冰山與雪豹

新詩

冰山與雪豹

「著名的田野生物學家喬治．夏勒即便在中亞研究雪豹多年。都將其描述爲一種『就算站在面前都沒有辦法看見』的神秘貓科動物。」 ──《馴羊記》徐振輔

指尖觸碰到雪

第一個瞬間，通透肌骨

雪花在皮膚底下盛開

寒意降生，我將拉鍊拉至下頷

戴上墨鏡，「黑暗

不是盲的唯一庇護所。」一切的光

在這無數次反射，我將視線奪取回來

恍惚的身影從眼角掠過──

「是他嗎？」教練搖頭。

啓程前簽署各項同意書

意味着我是來自異地的入侵者

何處纔是我的棲地？我暗想

踮着針尖的步伐，試探

──教練催促，趕緊出發

鞋底的冰爪，形似他的爪子嗎？

離羣、敏感、寡言、

僞裝的皮毛

我開始能嗅見慾望與生存的氣味

風在谷間發出低鳴，深沉的悶聲

像昨日以前，冰層底下的事故

我步履其上，選擇不鑿開，若

冰山瓦解，裂於一小道隙縫

赤褐色的狐會在遠方盯着

寶藍的瞳眸，無邪、深邃

我因此更渴望見到他

碧藍湖泊中的黑洞：神秘的眼色

回望已看不見來時的盡頭

我們依循着雪地上

的足印，方位在雪白天地裡消融

忽然，

迷人的痕跡無聲斷裂

像一首結尾燒成灰燼的詩

我們仰望聳立的冰瀑

置身無垠之中

任風暴，穿越一顆透明而不忘跳動的心

已不知回程是否是來時的路

他洞穿時間和語言──未果的見證

蒼茫與悵然

從凍土裡探出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