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行者 | 跟着“雪龍”環南極

(原標題:極·行者 | 跟着“雪龍”環南極)

跨越世界上所有的經度和時區;

“擁抱”過南印度洋、南大西洋、

南太平洋的海水;

從南半球初夏的海冰厚重,

到浮冰融化後的波濤洶涌,

再到初冬降臨時荷葉冰浮現。

——這是一條“極行者”的路線。

2016年12月,“雪龍”號從中山站附近離開,穿出浮冰區即將進入清水區航行。

當地時間2017年2月25日,“雪龍”號科考船緩緩駛入普里茲灣,這是繼2016年12月12日駛離後,完成14545海里逆時針環南極航行作業的“雪龍”船再度回到起點。一路上有哪些“遇見”?環繞南極大陸又是一種怎樣的體驗?新華社記者跟隨中國第33次南極科考隊,用鏡頭帶你瞭解“極行者”的路程。

2016年12月12日,完成中山站第一階段卸貨任務的“雪龍”船從層層海冰中駛出,一路向西,正式開始逆時針環南極大陸航行。這也是“雪龍”船第三次環南極了。

閒聊時,問船上常年出海的水手,

總是漂泊,還喜歡看海嗎?

水手說,

海上不僅有波濤洶涌,還有萬千變化的風景。

2016年12月21日午夜,冰區海上日落。

極晝的南極,太陽永不落山,只會在夜深人靜時低垂在海天一線。多半時間,南大洋上的天空總是深邃陰鬱,在落雪中破冰前行的“雪龍”船,才更有南極的味道。

2016年12月23日,正在破冰前行中的“雪龍”船。

2016年12月24日南極半島海域多學科海洋環境綜合考察正式開始,大洋考察隊進入密集作業的“黃金時間”:12天,5個海水斷面,42個重點站位。不論晝夜,只要船行駛到計劃站點他們就開工幹活,顧不上吃飯已是常事,困極了就在實驗室和衣而眠,還要叮囑值班的隊友到站時千萬記得叫醒自己採水、過濾、做實驗。

上圖:考察隊員正在舯甲板將溫鹽深度剖面儀(CTD)放入海中;中圖:考察隊員楊洋正在進行海水過濾;下圖:考察隊員正在回收箱式採集器。

大洋作業期間迎來了2017年元旦,船上的人們度過了一個特別的跨年夜。在這裡,日和夜似乎沒有分明的界限。不知道哪一束陽光來自新年初升的太陽,忙碌的人們在濤頭浪谷間穿越了時間的海洋。

2017年1月1日,“雪龍”船後甲板舉行升國旗儀式,五星紅旗飄揚在南半球的“世界盡頭”。

穿過南印度洋、南大西洋後,“雪龍”船漸漸靠近南極半島,2017年1月4日抵達長城灣後,開始執行長城站卸貨、環境整治任務。科考隊要將站區清理的建築廢棄物、考察站運行遺留生活廢棄物等回運到船上,再帶回國內進行集中處理,避免留在南極地區造成站區和周邊環境污染。由於水深條件不允許“雪龍”船直接停靠長城站碼頭,卸貨必須通過吃水較淺的“黃河”艇拖駁船在船站之間晝夜往返。

1月5日,長城站碼頭正在吊運物資。

長城站岸邊的船錨,這是當年建站時海軍“J121”號打撈救生船的備錨,在建成後放置此處作爲紀念。背面刻有“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三0八名官兵首次赴南極紀念J121”的字樣。

長城站上的好漢石。在北京的長城上,“不到長城非好漢”的石刻幾乎家喻戶曉。能夠抵達這南極大陸的長城站,更是當之無愧的“好漢”。

長城站是中國在南極建立的第一個常年科學考察站,位於南極半島南設得蘭羣島的喬治王島,東臨麥克斯維爾灣。這裡氣候相對溫暖溼潤,豐富的生物資源也吸引着科學家的關注。

1月8日,跟隨野外作業採樣的科考隊員,“翻山越嶺”才抵達採樣地點——生物灣。

1月8日,生物灣一帶。地上茂盛的苔蘚彷彿讓人忘記這裡是南極洲。

1月8日,生物灣岸邊正在取樣的科考隊員。

1月8日,生物灣岸邊剛剛出水上岸的帽帶企鵝。沿岸邊行走,發現這裡也是企鵝、海豹的棲息樂園。

從長城站出來航行到阿蒙森海,農曆丁酉雞年的春節悄然而至。

當地時間1月27日一早(北京時間28日凌晨),南極阿蒙森海域颳起了七到八級的大風、伴有三四米高的涌浪,陰沉飄雪的天氣格外寒冷。“雪龍”號科考船仍在繼續向西環南極航行,正在緊鑼密鼓趕往下一個考察區域——羅斯海。

與艙外的風雪交加不同,船艙內洋溢着濃濃的歡慶氣息,中國人的傳統節日——春節到了。

1月31日,“雪龍”船舷窗上貼着的剪紙窗花。

年味,常常是從喜慶的中國紅開始的。

剪紙窗花,映襯着舷窗外波濤洶涌的海水。

這年味裡,別有一番漂泊的味道。

1月24日,第33次南極科考隊隊員在後甲板提前向祖國人民拜年。

都說新年新氣象,今年一開年,極行者“雪龍”船又刷新了世界紀錄。2月1日,“雪龍”船行駛到南緯78 41 羅斯海鯨灣附近,這是“雪龍”船在南半球到達的最高緯度,也刷新了全球科學考察船在南極海域到達的最南紀錄。

2月1日,“雪龍”船航行到南緯78 41 科考隊員及船員在甲板合影留念。

羅斯海,是南極探險歷史沉澱最豐厚的地方。

——1842年,由詹姆斯·克拉克·羅斯船長率領的英國皇家海軍探險隊首次到達這裡,併爲其命名。

——1911年1月4日,挪威籍探險家羅阿爾·阿蒙森選擇在鯨灣登陸,將這附近作爲出發基地進行衝擊南極點的準備。10個月後,阿蒙森和5名探險隊員,用52條愛斯基摩狗拉着滑雪板和13個雪橇出發,遍嘗風雪肆虐後,終於在當年12月14日抵達南極點,成爲人類首個登上南極點的勇者。

2月3日,開往羅斯海特拉諾瓦灣途中,海面上漂浮着密集的浮冰。

2月3日,抵達羅斯海特拉諾瓦灣難言島附近水域。

來到羅斯海,最重要的任務是爲中國在這一區域新建常年考察站進行站址優化比選。第29次至32次南極科考期間,中國選擇了難言島作爲新建常年科考站的主要備選站址並進行了綜合調查。

2月3日,抵達羅斯海特拉諾瓦灣難言島附近,背依雪山,面朝大海,這裡可謂羅斯海最美的地方之一。

2月4日,難言島上風蝕的石頭。

與美景共存的,是島上常年六七級的風,瞬時風力可達到八級以上。夏季積雪漸漸融化,地表裸露出沙土和大小不一的碎石。山下的石頭多半棱角分明,行走其間很容易崴腳、摔跤。臨近海岸的一側,積雪延伸出去,表面看去平緩,但稍有不慎就有跌落石崖的危險。這些緩坡碎石多數是冰川運動帶來的冰積物,其間突兀聳立着幾塊巨石。隊員們每天要帶着各種儀器、熱水和乾糧,在島上依靠雙腳走遍作業點。由於四周缺少遮擋物,他們只能在風中艱難行進。

選址隊考察隊員正在島上徒步從1號作業點趕往2號作業點。

選址隊考察隊員徐剛正在進行地質研究。 2月4日,難言島上剛從水中游上陸地的阿德雷企鵝。

羅斯海是南大洋深入南極洲的一個邊緣海,這裡沿岸彙集了埃裡伯斯火山、墨爾本火山等多座活火山。無法目測出火山的高度,唯有腰間飄過的雲才能詮釋山的高聳巍峨。冰雪下覆蓋着翻涌的岩漿,這是真正的“冰火兩重天”。羅斯海具有不容小覷的科研價值,被喻爲研究地球系統中能量交換、物質交換和圈層相互作用、理解全球氣候變化的“天然實驗室”。除了選址考察,此次在羅斯海區域進行的海洋地質與海洋地球物理調查也是收穫滿滿。

2月9日,羅斯海麥克默多灣海拔3794米的埃裡伯斯火山。

——科考隊首次完成羅斯海東部和羅斯冰架前緣斷面地質調查,這也是中國在南大洋完成的最高緯度調查作業。

——通過拖曳式海洋磁力儀,共完成羅斯海區域600餘公里的地磁測量,是近年來完成量最大的一次。科考隊還在全球首次實現南緯78 40 以南高緯度的地磁測量,獲得的30餘公里測線長度的海洋地磁總場場強度數據,填補了該區域地球物理場數據的空白。

火山、冰架、富饒的海水……羅斯海,是南極最令人驚歎的地方之一,有着窮盡言語所能形容的美麗,又充斥着孤寂荒涼的野性。

2月14日,停泊在特拉諾瓦灣的“雪龍”船。

2月14日情人節,當人們正與愛人執手的時候,“雪龍”船上的人們也紛紛來到甲板與羅斯海告別。六點整緩緩駛出停泊地,船前浮冰上的企鵝鳴叫了幾聲,似乎在與大船告別。就在離開羅斯海的前一夜,海面上猛然出現了連成片的荷葉冰——這是南極海冰生成最初的形態之一。隨着海冰逐漸增厚,南極的冬季又要來了。

2月13日,羅斯海海面上的荷葉冰。

繼續向西完成最後一段航程後,“雪龍”船於2月25日回到普里茲灣,準備開始中山站第二階段卸貨和大洋調查作業。“雪龍”環南極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中山站也悄然發生了許多變化。

2月25日,中山站新投入使用的油罐上被度夏隊員繪製了十二生肖剪紙圖。

2月26日,中山站建站28週年,第33次南極科考隊隊員在度夏考察作業期間,利用剷車、挖土機等設備在中山站站區前平整了一片開闊地,修葺成“中山廣場”。

再過幾天,完成任務的“雪龍”船就要搭載着完成度夏考察任務的隊員離開,踏上回家的路。19名越冬隊員將繼續留在這裡,在暴風雪、嚴寒、漫長的極夜裡,堅守站區一整個冬季。

背景資料:

中國第33次南極科學考察自2016年11月2日從上海出發,將實施“一船四站”環南極航行計劃,完成海、陸、空立體協同考察。考察隊由256人組成,年齡最大的59歲,最小的21歲。考察隊員將先後抵達中山站、泰山站、崑崙站、長城站、羅斯海地區,執行自然科學類現場考察、羅斯海新站選址前期工作、極地戰略管理和政策現場調研、極地管理制度建設現場調研、固定翼飛機科考、國際合作、內陸考察等9大類合計72項考察任務。預計2017年4月11日返回上海。

新華社國內部記者榮啓涵隨船全程參與報道,記錄下總航程約3.1萬海里的精彩與驚險。

圖文:新華社記者榮啓涵

策劃:張傳奇

編輯:呂帥 程婷婷

(原標題:極·行者 | 跟着“雪龍”環南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