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史話-中國辛德勒論王芃生

王芃生在外交情報界貢獻卓着。(摘自網路)

義人何鳳山。(摘自網路)

《王芃生與臺灣抗日誌士》是由海峽學術出版社出版,陳爾靖主編。(海峽學術出版社提供)

王芃生(左一)與編者陳爾靖的父親陳適生(左三)等故舊合影。(陳爾靖提供)

編者按以色列《耶路撒冷郵報》在17日猶太除夕,報導日前馬英九總統頒贈褒揚令給「中國辛德勒」何鳳山,何鳳山歷任湖南大學教授、駐土耳其公使館秘書、駐維也納領事館總領事、行政院經濟會議物資組主任、駐美軍事代表團秘書長、外交部情報司長、駐埃及、墨西哥、玻利維亞、哥倫比亞全權大使。二戰初期,在維也納發出簽證,拯救數以千計猶太人,而被譽爲義人,他與英年早逝的王芃生,同在外交情報界,對國家有諸多貢獻,在陳爾靖主編、海峽學術出版社出版的《王芃生與臺灣抗日誌士》書中,有何鳳山對王的懷念遺稿,特此摘錄。

蔣公倚畀甚殷,譬如敵何時發動七七事變、何時發動太平洋戰爭、以及何時投降等等,均事前將預測密呈委員長,無不靈驗。

湖南醴陵王芃生先生,乃我國抗戰8年,打倒日本軍閥最大的功臣之一,曠世奇才,外交鬥士。惜天不假年,勝利後未到一年,即已與世長辭,忽忽至今,已44年(爲文時1990年)寒暑矣。偶一追念,猶有餘哀,嘗嘆天生斯人,是否專爲打倒那些兇窮惡極之日本軍閥耶!

專業駁斥田中密奏

芃生兄留學東瀛,初學軍事,轉攻外交,國學根柢極深,而對於政治、經濟、文學無所不精,我常戲稱他爲「萬寶全書多八頁」,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每一論據,輒能指出某書之章節與頁數。終身研究的對象厥爲日本,尤致力於發掘日本對我之陰謀詭計。他有膽有識,爲人之所不能,做人之所不敢做。

對於前者,表現於歐戰後,在華盛頓會議與日內瓦國聯大會兩大案件中,彼以日文證件,揭穿日本的惡行,並駁斥田中首相的密奏詭辯,舉世驚異,而主管機關如外交部者,是時反無此等作爲之準備。

對於後者,則在日本製造濟南慘案,企圖阻止我北伐成功。芃生奉密命隻身前住日本,遊說宣傳,使命至爲艱難,然而終使田中倒閣,濟南撤兵,日政府予我外交承認。一切如非具有大智大勇者敢於承擔,絕無法得以完成,時人比之爲郭子儀單騎見回紇殆不爲過。

此外,芃生的軼事尚多,如九一八事起,在日內瓦提出所藏密件爲之作證,以及任土耳其與駐日本使館參事、交通部次長、奔走接洽籌建滇緬公路與雷多公路等,均表現其優異的才能與成績。

然而最爲世人所樂道者,即他對於在8年抗戰中的偉大貢獻(後任國際問題研究所主任):

第一,他料事如神。對於日寇之一舉一動,洞燭機先,瞭如指掌,蔣公倚畀甚殷,譬如敵何時發動七七事變、何時發動太平洋戰爭、以及何時投降等等,均事前將預測密呈委員長,無不靈驗。供帷幄之運籌,有裨勝算,蓋非淺鮮。

第二,他對民衆的影響力。他到處演講,口若懸河,偶遇事故,必有大文發表,傳誦一時。此一口誅筆伐的影響,不唯安定民心,亦且激發土氣,使國人莫不有抗戰必勝之信念,此功尤不可沒,所以再三的說,他是打倒日本軍閥最大的功臣之一。

我與芃生在土耳其同事訂交,到他去世十有一年,兩人的來往事蹟,雖止於竹頭木屑,而我卻視之爲無上珍寶,特記之如下,以爲懷念好友的鴻爪。

1935年,我應賀公使耀祖(字貴嚴)將軍之邀請,加入外交工作,是時貴公奉命赴土耳其,擔任首任公使,我以秘書名義隨之前往開館。芃生任參事,則由日內瓦出發,先到土國新都安卡拉籌備一切。當賀公使與我及其他館員抵達伊斯坦堡時,王參事已率一批先鋒人員在岸上迎接,大家歡樂欣喜,我與芃生兄乃初次會晤,而一見如故,暢慰平生。

使館的組織比較龐大,一則因爲賀公使在國內的地位關係;一則因他的興趣是多方面的。所以物色了各種語文的人才,除參事之外,尚有二,三等秘書,隨員,主事、甲乙兩種學習員以及僱員等,並且都是雙料的,每職2人,是時土中兩國建交伊始,並無多少交涉可辦,中心的工作在於研究「新土耳其」,它的「革命」與「建設」是否可以供我國的參考借鑑。

同在土耳其共甘苦

這一切的工作自然由王參事策畫主持,他的計劃範圍很廣,類別亦多,按照館員各人的能力與興趣分配負擔。然而說來似乎容易,求其一一實現,頗不簡單,一則研究的材料缺乏,館員懂得英文的較多,而英文的材料奇少;法文與德文的雖稍微多點,能一氣溝通者絕少;再則館員們可能對某一文字有所專長,而對所指定的題目不必然有興趣與經驗。是以開展工作,困難頗多,並不如何的順利。

在這種情形之下,整個的擔子落在芃生與我兩人的肩上。我因對賀公使感恩知遇,與芃生又情投意合,水乳相融,是以當仁不讓的與之共策進行。在計劃上固爲芃生的好顧問,而在工作方面尤勇往直前,不辭辛勞的蒐集各種文學材料,誠所謂目不暇給,筆不停揮的讀寫,每晚12時前沒有休息過。(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