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青論壇》劉德音的弦外之音（何溢誠）

臺積電6日於新竹國賓大飯店舉行股東常會。（示意圖／shutterstock）

臺積電董事長劉德音於6月6號在股東會上的發言，真的頗耐人尋味，在會上他除了迴應臺積電市場問題之外，還針對地緣問題發表了自己的觀點，劉德音認爲中美都「不能沒有臺積電」，在當下中美競爭衝突加劇之際，包括臺積電在內的臺灣半導體產業，可以起到穩定地緣政治緊張關係的作用。

此話一出可謂是引發熱議，因爲這直接牽扯到中美兩方。對於中方來說，要知道去年劉德音在接受CNN專訪時可是直言中國大陸永遠不可能「接管臺灣經濟」，也沒人可以用武力來控制檯積電，除此之外他還透露2022年，大陸佔臺積電營收僅有10％，口語之中透露出不屑大陸市場的立場。過往的言論記憶猶新，那麼現在又說自己在中美關係中能發揮這麼大的作用，又是依據何處？到底憑藉什麼？難道也是仿效美國的「紙老虎戰術」？

而對於美方來說，此前美國方面對待臺積電的態度可沒想像中那樣「美化」，先是股神巴菲特幾乎清倉拋售臺積電ADR，後有美國智庫、軍方暨政治人物不斷揚言，通過炸燬臺積電來阻止中國實現完全統一，這不上個月美國再次傳出有衆議員揚言炸燬臺積電嘛。對於臺積電在中美兩方的處境，難道劉德音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他應該比何人都清楚！所以這番發言不過是爲了自身企業在兩國都能有更好的被對待罷了。

當然，理性經濟選擇的投資者並不會聽信一面之詞，那麼臺積電在中美髮展的處境究竟如何？對於中美來說到底意味着什麼？下面我們通過臺積電在中美兩國建廠的情況來分析下臺積電在中美的實際處境。

臺積電對中國大陸有那麼重要嗎？臺積電在中國大陸有上海的10廠和南京的16廠，兩家代工廠，但承接的晶片製造工藝都屬於成熟製程，雖然臺積電董事會決定從2022年下半年開始在南京擴建28nm製程以下晶片的生產線，但28nm製程臺積電的營收直接超越了2020年中芯國際的全年營收，臺積電在南京建立28nm的產線，總體來說還是吸引眼球，這對中芯國際雖然有一定的倒逼作用，但總歸是不利好的。

除了蠶食大陸晶片市場之外，臺積電在輿論方面也遭到了業界人士的抵制。此前知名通信業專家項立剛發文稱：臺積電利用大陸優惠政策大量生產製程較爲落後的晶片在大陸地區低價傾銷，請求調查來防止臺積電的市場壟斷行爲。這些輿論聲音，對臺積電在大陸的生存發展與後續爭奪市場份額也是一大挑戰。

同樣，臺積電在美國的日子也並沒那麼好過。臺積電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已落成的工廠遭遇「水土不服」，將原先的工作文化和制度原封不動的帶入美國，令美國員工抱怨不堪。同時，在美國與英特爾的競爭上也是讓臺積電頭疼的事情，臺積電在美國代工廠的支持率僅有27％，而臺積電在美國的主要競爭對手英特爾則獲得了85％的壓倒性支持。此外，臺積電在美國招聘員工也是一再遇阻，英特爾絲毫寸步不讓，英特爾爲此開出高於臺積電數萬美元的工資來發動「搶人大戰」。而去年英特爾還搶走臺積電大客戶—聯發科，在臺積電營收下降且在美國進展不順之時，聯發科與英特爾的合作可謂是對臺積電具有相當程度的打擊性。

另外，據透露臺積電還將在美國設立目前半導體最爲先進製程的3nm晶片工廠，而從美國整體的佈局來看，美國有意將全球半導體制造聚集過去，形成維護霸權地位多邊形力量中的重要一角。再結合美國之前的做法，我們就不難得知，臺積電只不過是美國維護霸權地位這盤棋局中的一枚小小棋子罷了。

那到底包括臺積電在內的臺灣地區半導體產業能否起到如劉德音所言的穩定地緣政治關係的作用呢？說穿了臺積電及其在內的臺灣地區半導體產業並不會起到關鍵性穩定地緣政治關係的作用。爲什麼可以這麼肯定，其實從各界對臺積電的動作就能看出端倪。

首先，美國政界與學界曾不止一次放話，爲避免臺積電落入中國大陸手中，美國會選擇炸燬臺積電。2021年，美國陸軍戰爭學院就發表文章大篇幅表述要通過炸燬臺積電來阻止中國實現完全統一，2023年頻次就更高了，分別在3月和5月，美國前國家安全顧問歐布萊恩和美國民主黨籍衆議員莫爾頓再次強調就算用最殘酷的方式也不會讓臺積電落入中國大陸手中。這不都可以直觀說明美國如果無法利用臺積電，就要毀掉嗎？那臺積電的棋子身份不就赤裸裸的顯露在世人眼前嗎。

再者，在美國商界方面股神巴菲特旗下的波克夏公司在今年第1季已清倉所有臺積電持股，而此前巴菲特曾表明地緣政治緊張關係是其減持臺積電考慮的重要因素。這不僅從側面反應了臺積電並不會起到穩定地緣政治關係的作用，反而是地緣政治關係緊張下的受害者。

此外，還有無形中「臺灣危險說」後遺症持續發酵，此前媒體稱民進黨執政的7年，使得臺海從和平的海峽變爲危險的海峽，再加之巴菲特對臺積電的清倉更是加劇了「臺灣危險說」的輿論影響，而今年第1季臺灣進出口貿易也都呈現出大幅度衰退，經濟成長率負3.2％，創歷年新低，這些都足以影響投資人對臺灣投資的考量。

最後，再拉回到劉德音的發言，推敲他這番話的用意又是什麼。針對此次發言劉德音應有兩方面考慮：一是緩解，他是在擔心中美當下緊張的關係對臺積電造成威脅，也就是想要緩解「臺灣危險論」給臺積電帶來的後遺症，避免成爲中美大國博奕角力下的「棄子」。二是試探，試探中美哪方能依靠來獲利，雖然臺積電在美國市場佔比較高，但他亦深知，大陸對臺積電的重要性，正如黃仁勳所說，中國市場只有一個並無可取代。

其實，根本的一點就是，即倘若中國大陸真吃了秤鉈鐵了心要收復臺灣，那臺積電是否能毫髮無損抑或屍骨無存，都不會影響其決心，劉德音所言臺積電在晶片產業的優勢，絕對不會構成解放軍不能武統的原因。（作者爲臺灣青年聯合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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