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古蜀——船棺裡的成都密碼

(原標題:穿越古蜀——船棺裡的成都密碼

新華社成都5月24日電(記者惠小勇 高蕾 童方)刻有“成都”字樣銘文的青銅矛、絲綢之路舶來品蜻蜓玻璃珠”、巴蜀圖語印章……去年底至今年上半年,考古工作人員在成都蒲江縣和青白江區接連發現春秋至戰國時期的兩處大型船棺墓羣,出土上千件精美青銅器、玉器、漆木器文物,這些珍貴的“成都密碼”爲解碼古蜀文明提供了一把鑰匙

新出土240多座船棺和1300多件珍貴器物

近兩個足球場大的黃泥地裡,是大小不一的深坑,黝黑厚重的船型棺木就位於深坑的正中。記者在位於蒲江縣鶴山鎮飛虎鹽井溝的考古現場看到,60多座古墓排列整齊,與近處一條古河道大致並行,墓內船棺大都保存完好,棺長約4米到7米。

這些船棺均以整段楠木製成,棺蓋棺身形制基本一樣,其製法是各將一根楠木去掉三分之一,將剩餘三分之二挖空中心部分,上下兩部分對扣在一起,成爲一個完整的船棺。棺身低平、中空,如船艙,一頭鑿出弧度,如船頭。

據蒲江船棺葬墓羣發掘工地現場領隊龔揚民介紹,已出土陶器、銅器、鐵器、漆木器、竹質器草編器、印章等隨葬器物300餘件。

根據考古記載,僅蒲江縣,這個成都市屬583平方公里的縣城就已出土船棺墓葬羣10次,而此次出土的如此大規模且保存完好的墓葬羣在當地尚屬首次。

位於青白江區大彎鎮雙元村的考古現場近2萬平方米,已發現船棺葬180座,但大部分已經風化。最大的一座M154號墓位於考古現場中部,墓坑深2.3米,船棺長6.1米,寬1米,船棺的周圍還均勻地抹着厚厚一層用於密封的青膏泥。考古人員根據棺內出土文物的數量之多、等級之高判斷,墓主身份應該非常尊貴。

據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發掘現場領隊王天佑介紹,青白江船棺墓羣年代跨度200多年,從春秋晚期延續至戰國中晚期,出土的隨葬品中有精美青銅器、陶器、漆木器、玉石器上千件。

船棺裡的成都密碼

船棺葬是南方習水民族的一種特殊葬俗,一生懂水、用水,賴舟楫南方人希望死後能乘着載魂之舟到達彼岸。

船棺主要出土於我國南方一些省份、東南亞等濱水地區。但迄今發現最早的船棺是成都金沙遺址中出土的商周時期船形葬具;從船棺發現的地點、規模、規格、隨葬器物等看,均以成都平原爲最。

傳說中,古蜀國明王朝首任國王鱉靈從楚地溯游而上,帶來了這種葬俗,蜀人紛紛效仿,影響至長江中下游地區甚至海外。

“船棺不是由南北漸的外來品,它源於中華文明,是還原古代長江上游文化的重要載體,也是解碼古蜀文明的鑰匙。”成都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長王毅告訴記者。

豐富的隨葬品提供瞭解碼成都平原燦爛文明的依據。2000年出土的成都商業街船棺墓葬羣曾轟動考古界。出土的大型漆器、以及編鐘(磬)架子等禮器,證明墓主身份極高。專家猜測此地很可能是古蜀開明王的王族墓地。而在蒲江和青白江出土的船棺墓葬墓主身份低於商業街船棺墓主,應爲開明王朝官員及貴族。

系列船棺墓葬羣出土印證了成都建城史至少開始於2500多年前的開明王朝。

隨着開明王朝“一年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成都作爲中心城市和對外交往樞紐的地理優勢很快凸顯出來。最近發現的兩個船棺墓羣中“成都矛”、“蜻蜓眼玻璃珠”,以及大量農作物種子的出土,進一步印證了開明王朝令人驚歎的對外交往和製造業、農業水平。

仍有衆多待解之謎

儘管船棺考古揭示了古蜀成都的許多秘密,但仍有許多待解之謎。比如船棺中發現的“巴蜀圖語”印章,儘管發現時間較早,數量較多,且印章上的符號自成體系。但學術界目前尚未確認這種印章是否是古蜀文字。

“我們剛剛撩起古蜀文明的面紗一角,還有很多未解之謎有待發現。”王毅說。

無論如何,經過幾代考古人的努力,從寶墩遺址、三星堆遺址、金沙遺址、商業街船棺葬、青白江雙元村春秋戰國墓羣,到蒲江戰國船棺墓羣,使商周時期至戰國晚期的古蜀文明形成序列,爲“解碼”古代巴蜀地區的歷史文化、生活喪葬習俗及春秋戰國時期諸侯國間的交流交融等提供了一把“鑰匙”。而成都平原,無疑是古蜀文明最璀璨的區域。

(原標題:穿越古蜀——船棺裡的成都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