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光榮與夢想》沒有共產黨 就沒有新中國

光榮夢想》回望1919年到1954年的壯闊歷史,以事件爲經、人物爲緯,重點着墨中國共產黨從無到有、中華民族從苦難到傲然屹立在世界東方的過程,同時展現以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爲代表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的風采。

導演劉江闡述了他的思路——通過既定歷史框架下具有魅力的故事,講述一路走來的革命先輩是如何在民族危難之際作出了不起的選擇,而歷史中那些高光時刻又閃現着中國共產黨人怎樣的高貴品質。最終用一個個鮮活而飽滿的“人”打開“紅色主題”的共鳴入口,在潤物無聲中讓人看見——爲什麼中國共產黨能得到人民羣衆的擁護,能幹成別人幹不成的事。

剛性的歷史框架中講述動人的故事

文匯報:第一集開篇五分鐘跳轉了三個時空,爲什麼這樣敘事?

劉江:相比於時空,我們更是着重從共產黨人的家庭角色來進入他們的情感世界楊開慧烈士的手稿在故居被發現,寫下那樣的詩篇之時,她是以妻子身份丈夫訴說思念中南海里的毛澤東陷入回憶,那一刻是丈夫在思念妻子、父親思念兒子。

我們是從一個家庭成員角度去展開這個故事,從情感世界進入他們的革命歲月,將偉人當成凡人來講故事,而不僅僅是作爲革命者、烈士來進行部署。這樣敘事能拉近偉人和觀衆的心理距離。其實那封信最讓人心碎之處,是毛澤東一輩子都不曾讀到過這封楊開慧的手書。信件1982年才被發現,那時,一對革命伴侶都已不在人間。對於這個令人心碎的遺憾,我們在創作上借用藝術的手法,完成了一次似乎讓他聽到了的、來自意念上的“穿越”。

文匯報:怎樣理解“見人、見詩、見細節、見衝突”的創作理念?

劉江:首先確定的是,我們要拍出一部帶着真情實感、能打動觀衆的電視劇

作品承載的是黨史,而我們黨百年走來,由無數個體組成。我們拍《光榮與夢想》,歸根結底要化作寫人。在1919年到1954年這35年間,發生了太多影響中國命運的大事件,我們不想做單純的黨史編年體,更希望以人帶史,讓一個個富有感染力的“人”、了不起的革命先輩引領觀衆,去走進中國共產黨團結和帶領人民取得偉大勝利史詩

其次,故事是什麼?故事源於生活,高於生活,它需要我們進行提煉,才能反映生活本質。在處理還原歷史與藝術虛構的問題時,我們必須守牢“黨史的絕對正確”這條底線,然後在剛性的歷史框架中按照故事規律來構築戲劇的衝突、豐富的細節。

詩化的場景可能是《光榮與夢想》作爲一部重大革命題材作品的特殊氣質。毛澤東捧着遺物睹物思人,他腦海中的畫面被呈現出來,我們可以看成詩;李大釗走在刑場,我們從演員身後給出了一個仰角偉岸的形象,這樣的角度也是詩;楊開慧犧牲之際,主畫面是她似乎看見了毛澤東,鏡頭前景是別有深意的梅花樹,這樣人性人情的畫面感,這種將內心詩意進行外化的呈現,都是詩。

“人的豐碑”是史詩敘事中最有力引擎

文匯報:我們能爲《光榮與夢想》定義一位“主角”嗎?

劉江:主角是“人的豐碑”,是在黨史、軍史上留名或不留名的英雄羣像

故事的開篇一路跟着毛澤東的視角在推進,他遇見了什麼人,參與了哪些事,通過描繪青年毛澤東從革命學生到真正瞭解馬克思主義後成爲一名馬克思主義者,再到成爲一名黨員,以他的成長與奮鬥勾勒中國共產黨早期的命運走向。隨後的段落,不僅講毛澤東的奮鬥史,還不斷有復調敘事,李大釗、周恩來等革命先輩依次站在敘事的重要位置。《光榮與夢想》其實是以毛澤東爲主線,線性敘事結合章回,用一種形散神不散的方式,始終講述信念和犧牲。

以人帶史,因爲“文學也是人學”,更因爲中華民族“站起來”的進程是一批又一批革命理想高於天的先輩投身革命的燃情歲月。比如竭力反對“繳槍”的董必武,比如在南昌起義時火線申請入黨的賀龍,又比如主張高高揚起自己的旗幟、在全國人民面前彰顯中國共產黨獨立領導革命戰爭決心的毛澤東,以及不爲個人利益、只爲民族復興、爲創造一個新世界大義凜然慷慨赴死的方誌敏瞿秋白惲代英陳樹湘、楊開慧……這些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的革命者,在黨史、軍史中樹起了一座座“人的豐碑”,亦成爲史詩敘事中最有力的引擎,我願稱之爲“全片的魂魄”。

文匯報:這部劇中的戰爭戲濃度明顯高出普通黨史劇,爲什麼?

劉江:我們花大量筆墨描寫戰爭,是希望觀衆能直觀看到戰爭的殘酷,感受到革命的氛圍。鬧革命不是兒戲,不是請客吃飯,而是真真切切的拋頭顱灑熱血!

事實上,“犧牲”是我們整部劇中很重要的主題。所有人都向往“生”,可共產黨人能爲了一種別的東西,毅然放棄自己生命。觀衆可以看到,楊開慧、方誌敏都是如此,他們只需要寫下投降書,就能保全性命。尤其是楊開慧,就憑母親這個身份,她有足夠的理由能得到別人的同情諒解,選擇投降與迂迴活下來,但所有英雄都選擇了大義凜然地赴死。這個比生命更重要的究竟是什麼呢?那就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的理想信念

今天的年輕人真情實感地擁抱主旋律

文匯報:劇集播出後,主創有關注過觀衆的反饋嗎?

劉江:有。我總是被網友彈幕感動。

毛澤東揮別妻兒,網友們會在彈幕上覆讀楊開慧的臺詞,“從入黨那天起,我的誓詞與你的相同”;李大釗被害犧牲,“致敬!守常先生!”刷屏刷了許久;工農革命軍第一軍第一師飄揚旗幟首登戰場,彈幕直白而有力:“燃!”……

觀衆尤其是年輕人真情實感地擁抱主旋律,說明故事裡有能引人共鳴共情的點。具體到《光榮與夢想》,“光榮”意指中國共產黨在苦難中創造了輝煌。“夢想”體現在個體身上,一羣百年前的“90後”,他們投身革命,沒有一個是爲了改變個人命運,也沒有人是爲了一己私利,甚至,他們中的許多人衣食無憂。僅僅是抱定了“爲中國人民謀幸福,爲中華民族謀復興”的初心使命,這羣中國共產黨人的先驅就能一往無前,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帶領中國人民從舊時泥濘一路走到了今天的幸福生活。

能打開普通觀衆與偉人、英雄之間的共鳴腔,我想,這是我們投身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創作的一大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