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LE／《林青霞》圓滿有時 THE BEST OF TIME

圖、文／《ELLE》國際中文版雜誌20歲的時候，是美麗的天之驕女；30歲的時候，是纏綿的影壇天后；40歲的時候，歡歡喜喜嫁爲人婦；50歲的時候，開始努力寫作；60歲的時候，知天命真自在。大家說林青霞是女神，不只因爲極致的美貌，更因爲永遠在成長，讓人無法預料。當林青霞走進來的時候，在場的每個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樣子實在太年輕。純色半高領深藍上衣鬆鬆地紮在一條深藍長馬褲裡，顯出細細的腰身，卡出葫蘆樣的身材，戴一頂巴拿馬帽，時髦又隨意，兩隻手不經意地插在褲袋裡，腳步輕快，走在人來人往的lounge裡，實在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流瀟灑。▲ 白色粗針套頭毛衣（PAUL & JOE）；鑽石戒指（CARTIER）。徐克說林青霞是「俊的」，這「俊」讓林青霞成功地在38歲時以「東方不敗」成功登上第三個事業高峰，這「俊」也讓這樣的美變得格外經得起時間的打磨，就算是息影了20年，當了20年的家庭主婦，就算是最低調的深藍，這個女人也有本事把它穿得倜儻無比。當林青霞英氣十足地走到一般人面前時，總有點恍惚，啊，原來這就是真的林青霞，那個演過一百部電影，顛倒華語影壇的大美人林青霞。而現在已經是三個女孩的媽媽，已經寫了兩本書，正醞釀着自己的小說和文化沙龍，林青霞仍然是這個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之一。林青霞有着一張在電影裡看熟的臉，細膩白暫，皮膚超好，經得起同性最苛刻的審視。完全沒有架子，超級nice，同時又反應超快，聊起天來七情上面；尤其愛笑，大笑的時候，眼角會有一兩條細細的紋路，有一種讓人放心的自然。閨蜜趕來陪伴，林青霞望着好友時，臉上有一種天真甜蜜的表情，十足還是《窗外》裡那個小女孩；可是當鄭重思考的時候，臉色一秒鐘就從17歲的江雁容變成了威嚴的東方不敗，深邃的褐色眼珠放射出一種冷峻的光芒，讓人動彈不得。林青霞的每一個表情都讓人心思飄搖，從瓊瑤走到徐克，又從上世紀七○年代穿到九○年代，說實話，這感覺有點暈。果然，見到傳奇的感覺都有點暈。▲ 襯衫（SAINT LAURENT）；白色西裝外套、白色長褲（BOTH BY SPORTMAX）；美洲豹系列高級珠寶胸針（CARTIER）；鑽石耳環（私人物品）。天生的明星和練就的女人毫無疑問，林青霞是一個傳奇。如果沒有去拍電影做演員，最了不起會去做一個女秘書或者空中小姐，也有可能還做不到，因爲別人還不見得會用呢。又或者，去美國包餃子了。最早的時候有一個男孩子追求林青霞，在拍了第一部戲以後就認識了那個男孩子，對方叫林青霞不要拍戲也不要讀書了，跟着一起到美國去包餃子。當時林青霞的媽媽一聽嚇死了，馬上要二個人斷絕來往。而這般的命運沒有讓林青霞成爲北美小鎮上的餃子西施，卻點中林青霞，成爲上世紀華語影壇的第一美人，17歲把懵懂無知的青霞，從遊人如織的西門町裡拎了出來，第一部戲就當上女主角，第一部電影就大紅。人家常說電影圈複雜，而林青霞一出來就紅了，每次面對的難題是接戲抑或是推戲，不需要奉承、爭取，在這之間一直沒有經理人，沒有司機，沒有助手，從來沒有停過接片約。林青霞有一張天生上鏡的臉，更有一身旁人不可企及的脫俗氣質，曾是言情大師瓊瑤認定的第一女主角，也是各大導演朝思暮想的繆斯女神，橫跨上世紀七○～九○年代，成就一個又一個票房奇蹟，劃出一個又一個華麗轉身，用西方人的話說，這是天生的明星；用中國的說法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明星是天生的，女人卻是「練就」的。天蠍座的女人需要格外強烈的感情，可是格外強烈的感情通常有害宿主，1994年，情路兜兜轉轉多年之後，40歲的林青霞決然嫁給窮追不捨的服裝巨賈，林青霞的高中同學張俐仁說：「所謂Mr. Right，就是合適的時間、合適的人」。鋪滿鮮花的舊金山華宅，高級定製的香奈兒白色婚紗，一直渴望結婚生子的大美人風光大嫁，至今仍然可以在網路上找到那段舊影片，小喬初嫁了的紅衣姑娘歡欣雀躍，對着鏡頭興奮地擺手：「我結婚啦！我嫁啦！」眼波流轉，心花怒放。▲ (左) V領絲緞長裙（THE ROW FROM LANE CRAWFORD HONGKONG）；紅色尖頭高跟鞋（CHRISTIAN LOUBOUTIN）；祖母綠高級珠寶項鍊、祖母綠高級珠寶戒指（BOTH BY CARTIER）。(右) 黑色風衣（CÉLINE）；鑽石耳環（私人物品）。寂寞開心 文章事「到什麼時候才能夠面對真實的自我？」林青霞答：「40歲。」40歲時，從明星變成家庭主婦，面對再真實不過的生活，洗盡鉛華絕跡幕前，真正體會爲人妻爲人母的甘苦，婚後兩年生下女兒愛林，再過5年誕下次女言愛。在孩子們的眼裡，林青霞是一個一天到晚追着女兒穿衣服的囉嗦媽媽，一會兒怕孩子們熱，一會兒怕涼。就算到了現在，朋友們都說青霞是最好的母親，只要女兒在，林青霞的眼睛就離不開孩子們。這也讓林青霞想起了自己的母親，想當年母親也是這樣全心全意愛着，連螃蟹肉都是剝好送到女兒嘴邊。做媽媽是林青霞息影后最大的功課，而林青霞做得很好，就連和繼女嘉倩的感情也讓人羨慕，無論人前還是人後，嘉倩說起青霞都是那樣親、待人好真。結婚之後頭幾年忙孩子的事，真的好忙。後來孩子大了，有了一點時間，林青霞發現自己確實跟社會沒什麼接觸了，好像有點坐愁紅顏老的意思，就開始寫作。和英國女作家奧斯丁一樣，其實都是害羞的女性。奧斯丁躲在起居室的小桌子上寫，一有人經過就把稿紙收進桌子裡，林青霞則躲在洗手間的梳妝檯上寫，寫好就收到抽屜裡。也不敢給人看，怕人笑話，最多讀給女兒們聽。寫作對於林青霞，最初是一種排遣孤獨的方式，因爲把心裡的話寫出來，寫出來就舒服了。直到遇上作家馬家輝再三約稿，林青霞的第一篇作品寫的是那時剛剛去世的友人黃霑。那是2004年11月的事，那篇文章叫《滄海一聲笑》，馬家輝一字末改，全文照登。這下子，誰都知道大明星原來還會寫文章，作爲專欄作家的林青霞開始了寫作生涯。和拍電影一樣，香港臺灣大陸最好的平臺都紛紛開始約稿，可林青霞卻慎重無比。有時一寫就是一個通宵，鳥叫狗叫天亮，小孩子要上學了，趕快就下來，衣服沒換，妝也還在，還是昨天晚上出去吃飯的樣子。兩個女兒在餐桌上回頭互看着說「又寫文章了」。嘉倩跟愛林在夜裡到林青霞的洗手間，常常看到媽媽背對着女兒們在那兒埋頭苦幹，看到手裡的筆在那兒搖來搖去。林青霞說這是敬重文字，亦是愛惜羽毛。寫作對林青霞來說，其實是比較辛苦的，但是卻很享受那個辛苦。寫完一篇自己覺得不錯，發給好朋友，得到好友們的欣賞，那是用錢買不到的快樂，那種開心是真的開心！▲ 青霞：白色襯衫（SAINT LAURENT）；白色長褲（ SPORTMAX）；鑽石耳環（私人物品）。嘉倩：黑色針織上衣、黑色長褲、鑽石耳環（均爲私人物品）。就是一個「真」字施南生曾說，林青霞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會交朋友。以前交的朋友是導演和演員，開始寫作以後，林青霞的身邊多了一班寫作的朋友，蔣勳、董橋、白先勇、龍應臺、章詒和、金聖華等等，都是文壇翹楚。林青是那種欣賞一個人就主動去結交的人，比如之前偶然聽到蔣勳先生講紅樓夢的碟片，覺得講得真好，就跑到臺北聽課。人生苦短，想獲得什麼樣的朋友，爲何不自己主動？當然，因爲是林青霞，要討人歡心總是比較容易，更何況還那麼用心。龍應臺在港大後山上的柏立基學院寫《大江大海》，電話裡聽說沒有時間吃飯，林青霞馬上打包美食送過去，鬼影憧憧的書院裡，白衣飄飄的林青霞拎着飯盒探龍應臺，活生生一出白蛇探書生的戲。林青霞很喜歡給別人驚喜。第一本書出了以後，有一次在公衆場合聽到人家提起林青霞的名字，說有多喜歡她，結果就跑過去跟對方打招呼自我介紹。人家當然很開心，因爲林青霞喜歡這樣，給人一個驚喜，人家可能記一輩子，就算快樂個三五天那都很好。封面拍攝當晚，ELLE採訪了與林青霞合作多年的造型團隊，張叔平、Zing、Kim Robinson，以及攝影師陳漫、女兒嘉倩，幾乎每個人都說：「我愛她」、「願意爲她做任何事」。林青霞到底有什麼交朋友的秘訣？二十多歲就相識、至今相處時間多過家人的閨蜜陶敏明認爲林青霞是真的對人好，有好的事情永遠想着朋友。林青霞自己的答案則認爲交朋友就是一個「真」字。若拿出真性情真心去待人，就覺得不太會錯。▲ 襯衫（SAINT LAURENT）；白色西裝外套、白色長褲（BOTH BY SPORTMAX）；美洲豹系列高級珠寶胸針（CARTIER）；鑽石耳環（私人物品）。過去，現在，未來ELLE：如果可以穿越回去見一見30歲的自己，會說些什麼？林青霞：以前總覺得不快樂，那種不快樂，其實是爲賦新詞強說愁。現在很後悔那時候不懂得珍惜，不懂得欣賞和感恩青春的美，只是拚命鑽牛角尖，但認識到這點，也讓林青霞不再傷春悲秋，珍惜現在擁有的、珍惜當下。ELLE：至今爲止，人生中最快樂的一天？林青霞：60歲生日那天。ELLE：2015年的願望？林青霞：現在正在構思小說，已經寫了半篇，希望能儘快完成；也希望好好地讀書；希望能夠練好毛筆字跟素描，在下一本書裡面能夠用到；還希望能夠辦一個成功的文化沙龍，在那裡接觸到更多人，接受文化的薰陶，學到更多。人生最好的時候《雲去雲來》是林青霞出版的第二本書，特殊意義在於，這本書是送給自己60歲的生日禮物。60歲生日慶典大張旗鼓，因爲覺得這是一個新的開始，林青霞變得更開心更放鬆。在林青霞五十幾歲的時候，感覺自己很老了，沒什麼前途了，好像快要走到人生的盡頭。可是現在過了60反而放鬆了，還感覺自己變年輕了，因爲突然之間覺得自己這一生非常圓滿。家人、朋友都這樣真心對待，而自己也變得開心和放鬆。蔣勳說甲是第一流、甲等，是最好的，花又是美的，所以花甲是很好的，60歲是一件不錯的事！ 影評人舒淇曾經誇讚林青霞最好的一點就是林青霞永遠都在成長，是一個無法預料的人，每回見到面，林青霞的改變總在意料之外，而在舒淇的印象裡，林青霞無時無刻不在改變，事實上，更認爲林青霞到了今時今日仍在成長。是的，林青霞總是會出人意料，總是會用特有的方式變得更迷人。林青霞認爲現在是人生最好的時候，這個就連自己也想像不到。林青霞喜歡自己有進步，叫林青霞只做一個太享受的闊太太，總覺得不夠，很沒意思，精神會很空虛。反而喜歡有一點長進的生活，加分的生活。林青霞一直希望什麼事情都能做到最好，但什麼是最好呢？曾經有一段時間很掙扎，很矛盾。後來明白了沒有事情是完美的，也沒有人生真正圓滿無缺，能做多少是多少，但求盡力。頓了頓，望了望，原來林青霞只是一個永遠不甘心停在老地方的人。>> 更多資訊都在 www.elle.com.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