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電影,陪伴我們抵擋時間的孤獨

影單

感謝電影陪伴我們抵擋時間的孤獨

2020年,因爲新冠肺炎疫情空下來的時間,多由閱讀與看片填補,在這一年,看到了一些印象深刻的電影,列出一個個人片單,整體上側重於類型片。感謝電影,陪伴我們抵擋時間的孤獨,也等待那些因爲疫情推遲公映的電影,能很快與我們見面。

《1917》

如果尋找一部2020年將電影的文藝性與商業價值結合得很好的電影,《1917》無疑是部優秀的候選作品,它在美國與中國都受到了觀衆的喜愛,也引起很多人對第一次世界大戰又產生探究的願望。

回憶這部電影,腦海裡會出現兩名士兵戰壕裡不停奔走的畫面,還有無數顆照明彈將廢墟般的小鎮映照得光怪陸離。一鏡到底的拍攝手法,以及櫻花樹與櫻花的前呼後應,還有士兵衝出戰壕那一瞬間,共同編織出一股因爲未知而帶來的濃烈悲愴感,這使得《1917》擁有了史詩味道,可以更長久地被記住。

信條

因爲對諾蘭的信任甚至迷戀,《信條》公映前後有一種狂歡的色彩,這種歡樂氣氛,至少衝淡了一些疫情期間娛樂受限後的枯燥。但隨之而來關於“看懂與看不懂”的爭論,把《信條》推向“諾蘭近年最差作品”的位置。即便如此,《信條》仍然是2020年一部重要作品,它對於祖父悖論、時間鉗形運動、逆熵等進行的影像化表現,也有着令人着迷的地方。

帶着較強的期待值看《信條》,有失落,也有驚喜,“紅軍與藍軍錯時、一正一反的行進與攻擊”,被一些觀衆挑錯,認爲不合邏輯,但當時給我造成了不小的觀影震撼,這是諾蘭電影的魅力,不同觀衆羣會在不同的點上,領會到這位“大神”的靈感乍現。有《信條》可看的這一年,影迷是幸福的。

《灰獵犬號》

將商船、戰艦與護衛艦“人格化”,用“羊羣”“傻大個”“牧羊犬”等稱謂分別稱呼他們;淡化湯姆·漢克斯飾演艦長的“個人英雄”色彩,強調他的專業能力——這兩點,成爲這部並非戰爭大片的作品的看點。擅用比喻帶來的趣味性,以及精算的計算,讓《灰獵犬號》洋溢着一種難得的童心。因此觀看該片並無特別的緊張情緒,更多的是有一種遊戲般的參與感。這部電影爲戰爭片的中小成本製作路線提供了一個特別的思路。

南山部長們》

《南山的部長們》爲“韓國人太會拍電影了”這個說法,又增加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例證。在政治題材的電影創作上,韓國電影人的前進步伐大膽而有力。從角色魅力的展現,到時局造就的個人掙扎,從個人選擇到國家命運,從死心塌地到反戈一擊,《南山的部長們》既精彩又驚悚。它將代表韓國競爭2021年第9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國際電影獎,希望它能夠重複《寄生蟲》的輝煌成績,爲世界電影再帶來一次衝擊。

《希望溝壑

《希望溝壑》是部英國電影,影片歸類愛情片,但它卻是部類似《革命之路》那樣,講述男女情感慘烈一面的“愛情片”。值得注意的是,《希望溝壑》還是部講述老年夫妻情感衝突的“愛情片”,它讓人沉思的地方在於:愛情產生的機緣、進展的過程、必然的結果這三者之間,究竟有沒有理想模式。如果有的話,那麼《希望溝壑》講的就是這個理想模式破滅的故事

編劇、導演、男女主演,都是六七十歲以上的人,這個年齡段創作者,對於愛情、婚姻的看法,具有穿透性,在清新詩意的環境下,表現感情帶來的灼燒感,這樣的對比與反差,怎不令人全神貫注。

理查德朱維爾的哀歌

90歲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新作,在美中兩國公映時票房均低到不可思議,但票房的失敗並不能遮掩這部影片的光芒,在《理查德朱維爾的哀歌》中,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絲毫未顯老態,反而,他對職業素養、人的尊嚴、犧牲精神等諸多議題的探討,顯得比以前更爲活躍與多元。影片的深沉程度,甚至使得影迷看不出這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作品,因爲它少了一些酷,而多了一些寬容與悲憫——或許只有如此,才能與片名中的“哀歌”相匹配。

《讓他走》

《與狼共舞》的導演與主演凱文·科斯特納片中飾演爺爺,65歲的凱文不再敏捷、霸氣,也失去了戰鬥力,但有着一股看透歲月的睿智與淡定;代表作爲《情定日落橋》的戴安·琳恩在片中飾演奶奶,55歲的她,刻意地扮老了一些,但這並不影響她在《讓他走》中展現出一種難以言述的美。

王小帥最近在分享自己拍片經驗說,“一百分的導演可以把空氣拍出來,把味道拍出來,就像小津安二郎,像侯孝賢。”這個說法,用在《讓他走》的導演托馬斯身上也非常合適,托馬斯不僅拍出了空氣與味道,也拍足了情緒與節奏,因此《讓他走》的代入感很強,對於幻想進入老年生活的觀衆來說,如果可以完美避開角色所遭遇的驚悚事件,那麼這對老夫妻還是提供了一個完美的晚年婚姻模版。

《一秒鐘》

《一秒鐘》使用了一些張藝謀親身經歷,但它顯然不是早期傳言的“張藝謀自傳電影”。《一秒鐘》最讓人動心的部分,在於與膠片、放映機有關的鏡頭,讓人想起《天堂電影院》之類的電影。至於其他的有關影片情節與人物的一些猜測,過度解讀不會給影片增加分量,反而使得它的主題變得飄忽不定。如今影片已臨近下線,回頭來想,如果《一秒鐘》只專注於表達對電影的愛,會不會更純粹些?失去了沉重與苦難主題,張藝謀還會不會靈感激發?觀衆總是對他期待太多,滿足這種期待,或已經寫進了他思維深處。希望他的《懸崖之上》《堅如磐石》《最冷的槍》這三部待映或待拍新片能最大程度地找到創作自由

《神棄之地》

《神棄之地》像一份“大鍋燴”,喜歡宗教題材、恐怖驚悚、R級趣味的影迷,會從中得到別樣的感受,它彷彿集合了科恩兄弟、昆汀、拉斯·馮·提爾等怪咖導演爲一體,連環殺手、傳教士與警察,三個最容易出故事的職業,糾纏在一起,產生神奇的連鎖反應,如果2020年的電影列一份“另類之選”,它有實力競爭第一名。

電話

《電話》是臨近年末時,忽然被廣泛關注到的韓國電影,一個穿越時空打來的電話,把兩個女孩的命運緊緊拴在了一起。這類故事並不新鮮,因爲它很難讓觀衆明白,一根電話線如何解決跨時空同步的問題,《電話》似乎也沒對此太過注重,畢竟時空轉換大師諾蘭也沒法讓大多數觀衆都能信服。《電話》的看點在於兩位女演員的表演,還有一個未點破的可能性——兩個女孩壓根兒就是一個人人格分裂之後的互爲鏡像,這個可能讓影片變得更加有意思起來。不管怎樣,《電話》一上線就引起討論,再次說明韓國電影在有超強學習能力的同時,依然努力關注着自己的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