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師、記者、地下專家…他們的旅行手記

(原標題:建築大師、記者、“地下專家”……他們的旅行手記

許多旅行筆記的作者並不是旅行家,但這無損他們作品的光芒。這些作者以自己的專業角度,窺探了旅行中的不同方面,也爲坐在扶手椅中的讀者們提供了許多饒有趣味的旅行靈感,比如以下幾本新書

地下墓穴——巴黎的地下史

【法】吉列·托馬斯

上海文藝出版社

在1782年的巴黎,各家商店開始售賣一本宣稱“我們要在巴黎建造‘地下采石場’”的匿名小冊子。“地下采石場”一詞很快引起了恐慌,因爲它有兩層含義,除字面意思外,還特指“墓穴”——戰場旁埋葬屍骨的地方。

它令所有人着迷,也象徵着死亡,與巴黎這座光明之城形成了鮮明對比。此後,這個詞語時常被提及,尤其是在衆多文學作品中,因此人們對它的興趣更甚以往。

本書作者吉列·托馬斯是巴黎地下史研究專家,巴黎市工程師學院秘書長說他,“通曉地下巴黎的一切,對大巴黎地區任何一個自然或人工洞穴的形成都瞭如指掌。沒有一處地道是他不知道的,沒有一條隧道是他尚未考證過的,沒有一個採石場是他講不出歷史,描繪不出特點的。他正式考證過所有發生在地下的事件,但同時也熟知地上的這座城市,以及上下兩重世界之間的關聯。”

在本書中,他邀請讀者展開一次旅行,在巴黎地下四通八達的狹長通道中漫步,也在19世紀至今的文學作品中穿行。在這場旅途中,讀者會遇到巴爾扎克、大仲馬、熱拉爾·德·奈瓦爾、加斯東·勒魯等一代大師,發現許多“地下墓穴”狂熱者組成的小羣體,認識許多傳奇人物,如爲巴黎獻出一生的建築師查爾斯·紀堯姆法國第一位“地下墓穴警察”讓-克洛德·薩拉特……這個錯綜複雜的地下空間不爲人知的歷史由他們共同書寫。

同時,托馬斯在書中梳理了許多“冷”知識,比如巴黎人會在廢棄的地下采石場種蘑菇,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巴黎蘑菇”;又比如,1780年2月,朗日裡路上一座酒窖公墓之間的界牆在屍骨的重壓下開裂。

他還揭示了一個神秘的巴黎“地下派”的世界:被稱爲”地下派“的羣體有閒得發慌的年輕人,也有各行各業的未來精英,他們的共同之處是對巴黎的地下世界深深着迷,他們藉着各種機會潛入巴黎的地下,手中傳閱着形形色色的巴黎地下地圖——在沒有互聯網的日子裡,這些地圖彌足珍貴。

東方遊記

【法】勒·柯布西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1907年時,勒·柯布西耶剛剛20歲,他的老師希望他能通過去意大利北部旅遊開闊視野。雖然是一次常規的歐洲人的“grand tour”之旅,但他從此發現了自己對於建築環境、細部和建築元素的興趣。1911年5月,柯布西耶開始他的第二次旅程,也就是被他稱之爲“東方之旅”。他用了五個月時間,穿行在歐洲東部,途經中東歐、巴爾幹、土耳其、希臘和意大利。這時,他對於紀念性建築有了更深入的理解,並且開始關注建築和日常文化的關係

這次旅行的產物便是這本《東方遊記》,這是勒·柯布西耶的第一本書,也是他在逝世前,要求再版的最後一本書。

全書貫穿着他對古典精神、東方(近東)藝術和生活美的現場體驗、情感激動和深邃思索。後來凝結在他那些建築作品中的古典靈魂、東方元素,對人、光、空間關係的感悟,以及他在建築理念、功能、形式等方面不斷前進與突破的創新精神,拒絕和因循守舊妥協的態度,都可以在這本書裡找到最初的原點

此外,在他旅行時,草圖是柯布西耶學習和記錄的方式,也是他建築訓練的重要媒介。因此,本書中也插入了32幅柯布西耶在旅行途中的速寫圖,有的是鉛筆畫,有的是水彩畫。看到這些圖,彷彿與作者同行,親歷柯布西耶百年前所見的東方。

文學履途——漫遊在偉大故事誕生之地

北京聯合出版公司

紐約時報》“文學履途”專欄從1981年起開始刊登與偉大作家有關的旅行地的遊記,本書便是從專欄中摘選出的38篇精品文章。這些風格各異的《紐約時報》專欄作者,用文字帶領我們探尋文學家在自然與城市中留下的“遺產”,以及他們創造出的那些不朽作品的源頭。

在書中,讀者可以跟隨作者重走納博科夫在美國橫跨幾個州、寫出了《洛麗塔》的旅行路線,探尋馬克·吐溫在夏威夷的奇遇,“你能想到的最安寧、最靜謐、最有周末感覺的地方”,攀登那座曾經鼓舞了凱魯亞克的山峰,或是瞭解博爾赫斯的故鄉布宜諾斯艾利斯如何塑造了這位偉大作家……

西伯利亞森林

【法】西爾萬?泰鬆

人民文學出版社

有人認爲法國作家、旅行家西爾萬·泰鬆的《在西伯利亞森林中》是現代版的《瓦爾登湖》,也許這個看法有一些誇張,但這也確實是一本現代人的隱居試驗。

作者曾自許四十歲前在森林深處過一段隱居生活。於是,他在貝加爾湖雪松岬的一座西伯利亞小木屋裡居住了六個月。最近的村莊在一百二十公里以外,沒有鄰居,偶爾有奇怪的訪客。冬季,氣溫降至零下三十攝氏度;夏季,熊在湖岸陡坡出沒。

和梭羅不同,作爲一個巴黎人,他無法拋棄現代文明,因此,他帶着書籍、雪茄伏特加,在這片荒原中,自創了一種樸素而美好的生活,時間縮減爲幾個簡單的行爲:面朝湖泊和森林,注視着日子流逝;砍柴,釣魚,做飯;大量閱讀;在山間行走;在窗前喝伏特加。許多苦於都市生活的人見到他這段自述時應該都能會心一笑:

我太多話

有太多信件沒回,有太多人要見

嫉妒魯濱遜

這裡比我在巴黎的家暖氣足

厭倦了購物

厭惡電話和發動機的噪音

威爾·塞爾夫稱讚此書是“一聲柔吟詠的野性呼喚,都市的囚徒都會受到蠱惑,想要逃離”。對於泰鬆而言,這六個月的隱居,彷彿有一生這麼長,離開時,他說泰鬆悟到“純潔的時間是一座寶藏,時光的流逝比旅程行走更加紛亂。眼睛永遠不會厭倦壯麗的景觀。我們越瞭解事物,它們就會變得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