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她文化” 看女性電影路在何方

標題金雞獎首開女性電影論壇——聚焦“她文化”,看女性電影路在何方

女性電影的概念來自上世紀30年代到60年代的好萊塢,國內通常把女性電影分爲三類:女性題材或以女性爲主體的電影、女性主義電影、女導演創作的電影。隨着女導演女性意識的覺醒,一些女導演突破了幾十年來對男性創作的藝術模仿,大膽亮出屬於女性自己的獨有情感志趣生活、追求,女性電影的獨特魅力在近年來尤爲搶眼。

正如中國電影家協會副秘書長楊燁所說:“隨着‘她經濟’快速發展,越來越多承擔多元化角色的女性,在藝術、科技、影視領域擁有越來越重要的公共話語權,女性在自我成長、社會發展與家庭事業方面,也一直在尋求更大的拓展。”

在第33屆金雞獎期間首次舉辦的以“女性電影,困境夢想”爲主題的女性電影論壇上,多名電影人、傳媒人和行業專家深度交流,通過電影中女性形象和女性角色發展的分享,探討當下社會對於女性角色的期待,以及各種生活境遇下的女性人物展現。

從“不可見”走向“可見”

“女性電影從誕生開始定義就很多,也伴隨着爭議。”中國藝術研究院電影電視藝術研究所所長丁亞平在講述女性電影的定義,以及它在社會中的意義時表示,總體而言,女性電影代表着女性看世界的方式,是區別於男性視角的表達,讓那些在男性電影敘事中被遮蔽的女性情感、困惑、失語等逐漸呈現出來。

在丁亞平看來,女性電影總在打破某種約定俗成的定義,這可能會給主流觀衆造成不適感,但這種不適感恰恰證實了它的價值所在,是其從“不可見”走向“可見”的必經之路。“當大衆的眼睛看到更多的風景、耳朵聽到更多的聲音,一次次的不適感就會在無形中消弭,並在觀衆心中埋下理解的種子。”

2020年女性題材的影視作品頻出爆款,將觀衆對女性話題的關注推向了新高潮。要求提高女性在影視行業中地位的呼聲日益高漲,女性演員在提升業務水平、縮小與男性差距的同時,也贏得了廣大觀衆的支持。這也是銀幕主角越來越多,幕後女導演、女製片人越來越多的民意基礎——男人能演的,女人也能演;男人能導的,女人也能導。

作爲論壇主持人,知名媒體人楊瀾呼籲:“女性越來越多地在電影領域中發出了自己的聲音,所以全球都希望讓女性的形象更多地被看見,讓女性的聲音更多地被聽見。”她說,在這一年,“姐姐”這個詞從一個稱呼變成了一種女性力量,變成了一種意識的覺醒和社會關注的話題,成爲整個社會的一種思潮

尋找女性角色更多可能性

“對於女性電影而言,困境我有兩重解讀,一是女性電影人可能也會遇到在成長創作當中的一些瓶頸和困境;二是2020年是特殊的一年,整個影視行業遭遇了嚴重的挑戰。”中國電影導演協會會長、知名導演李少紅表示,疫情給影視從業者帶來了很不一樣的經歷,“尤其對於創作者而言,這是我們難得的一次體驗,我們要把這些記錄下來留給歷史。我覺得上半年沒有白費,下半年創作機會反而多了起來,今年下半年我連着拍了三部戲。”

“我們到底要成爲一個什麼樣的女性?我們要在影視作品中塑造什麼樣的女性?女性除了漂亮、瘦、花瓶這些標籤以外,還有什麼其他的可能性?”丁亞平表示,自己作爲電影圈中“少數派”的女製片人,有時候要面對方方面面的壓力。“女性的優點是很細膩,看上去也很溫和,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意識到,男性世界裡一些理性的東西可能在我們身上有一點少,如果想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想要做更多的事情,就需要在一些關鍵時候不被情感吞噬掉我們的理性,這是我在做製片人的過程中學會的。”

在知名導演、編劇董潤年看來,很多女性面臨的困境是結構性的,是這個社會強加給她們的。“作爲創作者,不管是不是在創作純粹的女性電影,都應該直面這種結構性的困境,去表現這種問題,然後才能夠引起真正的討論,進而纔有可能解決這些問題。”

用女性視角講故事

李少紅曾執導過多部女性電影,如《血色清晨》《紅粉》等,她談道:“上世紀90年代我去過很多國際電影節,大家問我最多的一個問題是,中國有多少女導演?我覺得他們怎麼不問電影,老問女導演。我當時就仔細地想了一下,中國女導演還挺多,粗略算了一下,北京電影製片廠比較活躍的女導演就有20多人,上海電影製片廠女導演也很多。當時在臺下的人都非常驚訝,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在全世界其實女導演非常少。”

因此,李少紅談到女導演創作時提出,“應該更有勇氣地用我們性別的視角來講故事”。

1995年,李少紅在拍攝《紅粉》時,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情況下,她突然脫離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將自己關在房間裡8天。李少紅談起這段過往坦然道:“其實當時我在轉變,我在慢慢經歷一個從不自覺到自覺的女性視角創作過程。不僅僅因爲我是一個女性電影工作者,我覺得無論是女性題材,還是女性創作者,這兩者應該非常有機地結合在一起。”

談及女性電影創作,董潤年也表示:“我們的創作者應該特別注意,談到女性電影時,我們不是搞性別對立,也不要強調性別意識,不管作品裡的女性是不是主角,都要把她當作一個人來看待。分析和表現她作爲一個人的困境、情感和思想,這是我們之前在很多作品裡做得還不到位的地方。”(記者 郝天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