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岸史話－中共建政後的千古疑案

如果潘景寅確實接到吳法憲不準起飛的命令，他爲何甘冒大不韙而強行起飛呢？

這種例子在毛澤東時代不勝枚舉，並已形成牆倒衆人推的官場文化。例如當年毛澤東決定打倒彭德懷（1898-1974）元帥時，隨彭出訪蘇聯及東歐的蕭華（1916-1985）上將，即揭發彭德懷「裡通外國」，另外羅瑞卿（1906-1978）大將則揭發彭德懷的「軍事俱樂部」，事後羅瑞卿升任總參謀長，蕭華在文革前也官拜總政治部主任。因此，李文普的作法也不令人意外，其說辭確實存有相當多的疑點。

潘景寅與256號專機

當林彪搭乘這輛大紅旗轎車一路疾駛而去的同時，根據張耀祠的指示，張宏、姜作壽、蕭奇明等人先後率部駕車追趕，然爲時已晚，而先前出發由於仁堂率部所搭乘的車子，也被林彪的車子追上，擦身而過。這時候已趕到西郊機場的吳法憲接到了周恩來的電話，吳法憲才獲悉林彪、葉羣和林立果離開了北戴河，車子正開往山海關機場。接到周恩來的電話，吳法憲頓時感到問題嚴重，立即交待秘書張叔良打電話到山海關機場找到專機駕駛──空34師副政委潘景寅，吳法憲在電話裡命令潘景寅要絕對忠於毛主席，飛機絕對不能起飛，不管什麼人的命令都不能起飛。當時，潘景寅滿口答應。

如果吳法憲說辭屬實的話，那麼林彪一行人搭車衝進山海關機場，直奔停機坪之際，當時256號專機正準備加油，艙門未開，登機的專用舷梯未架設，林彪、葉羣、林立果等人就順着駕駛艙的小梯子爬上專機。難道潘景寅沒有意識到這種極不尋常的現象嗎？如果潘景寅確實接到吳法憲不準起飛的命令，他爲何甘冒大不韙而強行起飛呢？這架專機起飛時，機組人員並未到齊，整個機組團隊共有9人，在這架專機上只有機長潘景寅及3位機械師；至於第一副駕駛員陳聯炳、第二副駕駛員康庭梓、領航員李慶昌、通訊員陳松鶴及服務員魏秀玲均未登機出勤，專機即告強行起飛。

據康庭梓回憶指出，9月12日晚18時左右，他在北京西郊機場空勤食堂進餐時，接到大隊值班員的通知，準備出緊急任務。之後，有幾件事情引起他的疑惑及注意。首先是潘景寅交代李平將256號飛機的油加到16噸。三叉戟飛機加滿油爲21噸，空中耗油量平均爲每小時4噸，低空耗油量每小時5噸。如果北京往返山海關機場，加上飛行條令中規定的落地後最少有1個小時的剩油量，那麼10至12噸的油量應該是足夠的，15噸油則是北京飛往廣州的最合適的油量。由於加油車的油全部加完還不到16噸，而是15噸，陳聯炳表示油多了，不必再加油，這時候康庭梓看到潘景寅欲言又止的樣子。接着，潘景寅對機組人員表示，今天出勤時使用252號飛機的代號。當時，康庭梓提醒潘景寅：還沒有辦理飛行任務的手續。潘景寅則肯定地說：不用辦了。不論加油至15噸或16噸，顯然潘景寅知道飛去山海關機場後仍要飛到其他地方，至於他是否事前即已知情，準備要飛去廣州，則不得而知。

隔天早上不僅林彪將搭乘256號專機南飛廣州，在北京也有7架飛機準備南下，兩位空軍副參謀長王飛及胡萍各自分工，王飛負責擬定南下名單，胡萍則負責調派飛機。胡萍指派潘景寅負責256號專機的勤務，並未知會空34師師長時念堂，直到吳法憲打電話向時念堂詢問256號專機時，時念堂都一無所悉。事後，時念堂才瞭解到，9月12日下午胡萍一直在候機室安排256號專機的飛行勤務。因此胡萍應有可能向潘景寅透露，隔天早上的行程。爲了避人耳目，胡萍交待潘景寅不要辦理飛行任務的手續，並使用252號飛機的代號，也是可以理解的。這也許是潘景寅未堅持加油到16噸的原因，扣除北京飛往山海關機場的用油量後，還有12噸到13噸左右的油量，足夠由山海關機場飛往廣州。

9月12日晚上19時40分左右，潘景寅率領的機組人員駕駛256號專機自北京西郊機場起飛，林立果、劉沛豐及程洪珍均搭乘這架專機前往山海關機場。20時15分，專機夜降山海關機場，林立果和劉沛豐下機後，立即搭上機場派車趕往北戴河。根據專機任務規定，專機每到一處停放過夜時，必須對飛機進行全面檢查，專業術語稱做「飛行後」。當時中共自巴基斯坦買進4架三叉戟飛機，256號飛機自改裝後，系首次供林彪搭乘，機組人員自然不敢有絲毫懈怠，一定會做「飛行後」的檢查。與此同時，康庭梓看到潘景寅走到李平面前交待說，將飛機的油量加到17噸。李平隨即去落實這一指示，當加油車開到256號專機停機坪時，才發現山海關加油車加油導管與三叉戟飛機的壓力加油接頭不配套，無法用壓力加油的方式。潘景寅獲悉後，決定等到隔天早上再說。康庭梓認爲，如果當時潘景寅意識到當天半夜緊急出勤的話，潘無論如何會想辦法將油加滿到21噸。完成「飛行後」檢查，潘景寅召開例行的機組會議時，針對機組員詢問第二天的飛行目的地時，潘僅表示：仍不知道，到時候聽胡萍的指揮。對於機組人員來說，只有確定目的地，才能事先安排航線，並掌握沿途的氣象、地形，而且備降機場均要列入飛行計劃。可是，這場會議並沒有解決這些問題。

隱瞞目的地啓疑竇

潘認爲，關於航線問題，空軍司令部航行局會及時安排；關於天氣問題，隔天到機場氣象臺看一下全國的天氣圖即可。值得探討的是，如果事先胡萍已對潘景寅透露隔天的目的地的話，爲何潘在機組會議上隻字未提呢？由北京西郊機場到山海關機場，潘先後要求加油至16噸及17噸，顯示潘對於長程飛行是有準備的。基於飛行安全的保障，潘起碼應將隔天的目的地告訴機組員，讓機組員可以事先準備，這才符合標準作業程序。除非潘確實不知情，否則他刻意隱瞞目的地的做法，豈不啓人疑竇？此外，中共大會審林彪、江青集團期間，胡萍在庭訊中也證實了吳法憲確曾打過電話問他關於256號專機一事，當時胡萍曾立即將通話內容打電話告訴潘景寅。換句話說，當天晚上23時許，潘景寅應已獲悉吳法憲正在追查256號專機，難道潘景寅沒有一點警覺嗎？此外，胡萍在庭訊中還宣稱，潘景寅告訴他說發動機有點故障。事實上，根本沒有故障的問題，到底是潘景寅說謊呢？還是胡萍栽贓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