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戰雷聲大雨點小?市場給出 3 啟示 專家說美中協商可能這樣發展

專家說,關稅可能由川普政府裡較鷹派的人士推動,一旦商務部長提名人盧特尼克(右)的任命獲得確認,可能有更細緻的做法。美聯社

川普週一宣佈,與加拿大和墨西哥談成協議,將延緩加徵新關稅至少30天。一如既往,川普時緊時鬆的關稅政策短暫打擊到市場,但恐懼隨後減輕。這顯示出投資人深信川普能利用關稅,在其他問題上逼對方讓步,而不是像他自己聲稱的,是爲政府運作籌集資金,或迫使企業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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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投資人對於關稅不會斷送牛市的信心,獲得證實大致正確。標普500指數收盤下跌不到0.8%,因川普在加、墨新關稅生效前的幾個小時喊了暫停,而中國大陸也希望展開貿易談判。

市場波動給出三個啓示,這在川普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國家,或重新轉回墨西哥和加拿大時,會很具參考性:投資人相信關稅最多就是暫時舉措;投資人並不認同川普對關稅的看法;以及,大型科技股無法獨善其身,不受關稅影響,儘管它們的估值大多取決於AI展望。

川普加徵關稅帶來停滯性通膨的隱憂。圖爲美國自墨西哥進口的彩椒。歐新社

關稅不會持久

在墨西西總統薛恩鮑姆承諾在美國邊境部署10,000名士兵,爲關稅爭取到一個月寬限期之前,股市跌幅也不是很大。標普500指數最大跌幅是將近2%,雖然糟,但離全球交易秩序崩潰還差很遠。

投資人對自稱「關稅人」的川普根本不想徵關稅深具信心讓人訝異。畢竟,他們押注川普會先實現他承諾的好康,例如放寬管制和降低稅率,然後纔開始徵收關稅,就已經出錯了。

隨着川普的關稅言論愈來愈強勢,投資人的信心逐漸減弱,但市場支持的新理論是,關稅將是暫時性的。這當然會擾亂部分行業,例如通用汽車的股價週一一度重挫6%,因爲北美的汽車跨境供應鏈整合度很高。但川普會去談判,這是交易的藝術,川普清楚表明,他希望關稅能帶來的成果是:減少移民和芬太尼走私。

川普1.0時,關稅一直刪刪改改,這也支持了投資人對於關稅不持久的看法。上週,哥倫比亞拒絕接受載運被遞解出境非法移民的美國軍機降落,川普矢言徵收高關稅,但一達成保住面子的協議後,川普馬上收回成命。

危險之處在於川普若最終還是變成關稅狂人。他曾多次談及利用關稅爲聯邦預算籌錢,但這需要廣課關稅。他也警告過企業,要求遷往美國,但只有實施永久性關稅,企業纔會這樣做。川普說,美國承受得住經濟上的痛苦,因爲「我們有我們需要的所有石油,有我們需要的所有的樹」,而這種韌性只在長期課徵關稅的情況下才重要。

停滯性通膨的隱憂

長期公債的殖利率下降,因爲投資人押注經濟增長放緩。短期公債的殖利率上升,因投資人認爲聯準會會更鷹派。

正常情況下,聯準會對於關稅衝擊推高物價不是太在意。但經歷過拜登時期的通膨後,投資人認爲,聯準會將擔心,即使是一次性的物價上漲,也可能引發市場對未來通膨產生恐懼,因此可能更不願意降息。經濟不見增長,利率又高於先前預期,反過來又會衝擊經濟和股價。

川普經濟團隊中的一些人認爲,精心規劃的關稅可增加美國政府的收入而不傷害經濟——他們是在向世界其他國家徵稅。但從市場週一的反應來看,投資人不信這一套。

大型科技股未免疫

美股最大型公司大多從雲端運算和線上廣告等服務賺錢,照理說不會直接受到關稅的影響。但在週一,投資人發現,美股七雄的表現並非如此。Alphabet、亞馬遜、Meta和微軟的最大跌幅是2% 或略少,與標普差不多;特斯拉、蘋果和輝達(Nvidia)盤中最多分別重挫8%、6%和4%,即使部分復甦也還是遠遜於大盤。

它們的問題有一部分來自基本面,例如特斯拉困於北美汽車供應鏈,還有一部分與中國大陸有關,例如蘋果在那裡製造大量出口商品、輝達則賣去很多晶片。關稅,以及與中國大陸的關係惡化,均非投資人所樂見。

但這些大型股的問題也與過度樂觀有關。剔除亞馬遜不談(因其以壓抑利潤的奇特營運方式推展零售),蘋果、輝達,特斯拉上週是三支最貴科技股,股價分別爲預期獲利的31、30和131倍,高估值使其更容易受到任何會妨礙未來獲利的因素所影響。

市場還存在一些內涵矛盾的奇怪想法:許多投資人認爲,川普密切關注股市,視爲自己支持率的即時指標,所以,股市大跌能讓他重新思考。但是,如果投資人不將關稅視爲未來四年的大事 ,市場也就不會有迫使川普改弦易轍的壓力。

投資人仍應備戰!

巴隆週刊評論指出,未來幾個月內,隨着川普政府增加員工、擬定出更細緻也更具野心的貿易政策,市場很可能出現大波動。

前美國貿易副代表、現任Evercore ISI政治事務與政策策略師的Sarah Bianchi表示:「雷聲大雨點小,但不是不下雨。」她預計關稅最終會提高。

Stifel首席華盛頓政策策略師Brian Gardner認爲,這屆政府打貿易戰的風險比川普第一任時要高。他預期,即使本輪貿易戰有所退縮,但仍會對進口自中國大陸的商品普遍徵收關稅,並採取更多行動。

他說,「強硬派佔了上風」,週末的貿易戰砲彈可能由川普政府中較鷹派的成員所推動,例如貿易與製造業資深顧問納瓦羅,以及政策副主管米勒(Stephen Miller)。一旦商務部長提名人盧特尼克,以及美國貿易代表提名人葛里爾(Jamieson Greer)獲得確認,可能有更細緻的做法。

分析師強調,關稅風險不會消失。大多數分析師仍預期美國將對所有進口產品全面徵收關稅,可能分階段逐步實施,最高可能是20%。

市場表現顯示投資人相信川普的關稅不會持久。但大多數分析師仍預期美國將對所有進口產品全面徵收關稅,可能分階段逐步實施。路透

要勾勒政策可能的走向,要先看美國政府希望從其他國家得到什麼,然後考慮可能會有的迴應。川普對歐洲提出的問題,包括該區未購進足夠的美國天然氣、可能對美國車徵收對等關稅,以及付費不足以支持北約等,都可以爲潛在的交易領域提供啓示。

美中協商走向

中國大陸過去幾個月一直在準備緩和緊張局勢的提案,爲與芬太尼相關的10%關稅留下談成交易的空間。川普曾表示他希望與對岸領導人習近平會面,分析人士認爲,可能在非經濟領域達成臨時交易,包括出售TikTok和協助終結俄烏戰爭。

Sinology創辦人兼資深中國分析師Andy Rothman表示,中方可能正在考慮的方案包括自願限制電動車和電池等產品的出口,以及在美國設製造廠。

美國政府裡有愈來愈多的對華鷹派,意圖與這個被他們視爲主要戰略和軍事競爭對手的國家減少往來,這將使中國繼續承受壓力。隨着川普要求政府完成中國貿易議題的檢討,更多關稅是可能的。最後期限是4月1日。

BMO Wealth Management投資長Yung-Yu Ma在暫停對墨西哥加徵關稅之前發送給客戶一份說明,建議客戶不要急於做大動作,因爲在關稅問題上來來回回很可能是未來談判的範本。

在關稅問題上來來回回很可能是美國未來與其他國家進行談判的範本。歐新社

他說:「要有耐心並把握機會;也許會有進取的時候,但現在還沒到。川普總統可能願意讓美國承受相當大的經濟痛苦,以嘗試實現他在減少貿易赤字、增加工作機會和加強邊境安全上的既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