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山聖地：越南的“吳哥”

美山聖地位於越南會安西面43公里，峴港西南70公里處。是全越南最大規模的古佔婆國宗教遺址。古佔婆國在美山前後共建了大約70個印度教佛寺，是東南亞最重要的宗教聖地之一。美山聖地與柬埔寨的吳哥石窟、印尼的婆羅浮屠遺址、緬甸的蒲甘佛塔遺址齊名。佔婆亡國後，此地開始荒廢。由於其規模不少，也是宗教的遺址，因此被外界稱爲越南的“吳哥”。

遺址位於四面較平緩的坡地中，四周是小山和樹木。這裡有三大片的建築羣，規模較大，都是印度教式風格。這裡的建築和雕塑藝術，明顯有別有越南其它地方，自成一格。在這寂靜的山谷中，幾百年前卻是熱鬧的宗教聖地。

“你們不會相信，這些建築奇蹟，是由矮小的佔族人創造的。”導遊先生以Never Believe來強調。“多矮？魔戒裡的佛羅多麼？”後排的光頭男開玩笑的問。導遊認真的點頭，放沉聲音：目前，在越南與老撾接壤的無人荒山和熱帶雨林，出現過一些詭異的野人蹤跡，他們都很矮，平均身高不到1.4米，但居住的洞穴有與婆羅迷文類似的蚯蚓文，而且對MySon極其嚮往崇拜。根據生物學家和考古學家的推斷，他們極有可能就是遠古佔婆國的後裔。

“當然，確定不了真假，這些野人也成了傳說。”他以Legend結束，囑咐團友進入美山聖地後必須一致行動，不要走失成爲傳說中佔婆後裔的祭天俘虜。車內的寧靜突然被打破，身後不斷傳來了語種不一的議論。導遊先生清咳兩聲，轉身回到前座。真不巧，我一個人佔了第一排，剛好看到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以及和司機互使的眼色。和對面的女生面面相覷，再回頭望望身後那些突然認真起來的臉，我不禁微笑，真的？假的？這個世界，真的什麼都可以被傳說。

我對古佔婆國和佔族人的所有認知，大都來自玄幻小說，幻想多於真實。美山聖地，是古佔婆國的聖地，現存的宗廟遺址，大都是七世紀後所建所留。在十七世紀末，隨着佔婆國的衰亡和阮福氏的崛起而被荒棄。然後，這些佔族人窮其心力建造的神廟、聖殿和佛塔，日曬雨淋，在時光的流轉中寂寞的佇立。

大巴直接開入美山聖地，在空曠的沙地停下。沒有傳說中拉風的吉普車接送，大概來的遊客多了，這個荒蕪的山谷已經修繕出可讓一人行走的土路。跟隨導遊先生的腳步，我們分花拂草，走向美山聖地保存最爲完好的B/C區。

一路蜿蜒，穿過密林，走過小橋，左右隨時都能見到一些破損得完全看不出原貌的紅磚塔，以及散落一地的紅磚。架設在建築上的木欄鐵架，是在固定以防它完全倒塌。導遊先生不止一次指着這些建築，述說着在典籍和傳說中它是如何的莊嚴精緻。陽光燦爛，在遺址C區又見到那個歐洲男生，一路走，一路拍，一路看，一路翻閱他手裡那本破舊的LP。

遺址的B區和C區近在咫尺。隔着幾十米就能見到寶盒頂的神廟，褐紅的顏色在藍天密林中非常醒目。幾處建築都疏疏密密的爬滿了蕨類，廟宇的磚面有大片的灰質侵蝕，外表凹凸不平，雕刻的石像大都缺失或被風化。林迦、佛像、臥獸，斷石殘柱，凌亂的散落在雜草叢生的山谷。因爲導遊的指引和考古學家的修復，因爲博物室裡相對完好的雕像，我的大腦能大致拼湊出它們原來的模樣。

導遊先生在博物室裡再三的堅定的重複着越戰對美山聖地的破壞。他指着斑駁的牆面，“這面牆，都是紅磚砌成的。傳說裡佔族人是砌磚大師，他們在建造這些宗廟並沒有用到灰漿粘合。右側的磚就是遺留下來的，經過一千多年還是整齊平滑，那麼完美。至於左側，是後人修繕的，不過十幾年而已……”他沒再說下去。佔族人當年砌起的磚牆，除了彈孔和人爲破壞，幾乎不見雜質，緊密無縫；左側的牆身，早已經被灰白泥漿遮蓋住磚的原色。

有對比，才震驚。

王小波說，知識份子最怕生活在不理智的時代。若建築會說話，恐怕它們最怕的就是火器時代。冷兵器時代還是好的，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鐗錘抓鏜槊棍棒柺子流星之類，再破壞都有限；到了火器時代，悲劇才真正開始。世人碌碌，自顧尚且不及，又有幾個會在乎這些歷史見證者的存亡？廣州西關騎樓，粵劇老倌們的故居，不是一樣被急進的城市建設者大筆一揮推土機一開就化爲廢土？

那些智慧的前人，根本不需要留下什麼典籍，這些建築就在安靜的講述他們的傳奇。我希望這些凝聚了一代一代人類智慧和歷史傳說的建築可以流傳下去，只黯然人類終究是還沒真正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