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養重病摘除雙眼的「全盲貓」 飼主從牠身上豐富自己生命

盲眼貓身手靈敏不遜色於視力正常的家貓。(圖非當事貓/達志/示意圖,下同)

作者:葛雯庫柏(Gwen Cooper)譯者:呂敏禎摘自:生命潛能文化事業有限公司《奇貓奇遇盲貓荷馬冒險旅程》●精選書摘內容

序曲──擁抱人生的小貓咪

「告訴我,哦!繆思女神!我想知道那位英雄故事,他是多麼敏智巧謀,他已飄泊遠行,闊拓見聞……」──〈奧德賽〉荷馬

我每一天忙完的時候,總是循着相同的路線回家。「當!」電梯聲響會先傳進那雙敏銳的耳朵,預告着我即將出現。直到手裡的鑰匙撞擊着家門的鎖孔時,我會聽見門的另一頭傳來爪子輕拍聲。我發現自己打開任何一扇門的時候──即便是其他人家的門,都會謹慎注意着別讓可能冒出來的毛球小惡魔一時翻滾至門外。那些爪子可不只是在地上探索,一秒鐘就能從門後直撲我的雙腳。一隻小黑貓全心撲上我的身體,像是踩着狐步舞(一種爵士舞)步伐攀上樹幹一樣。

他的爪子踩踏雖輕,但很尖銳的,我不想自己的衣服損壞,甚至透過去傷到底下的皮膚,因此會蹲下並愉快地先說:「嗨,荷馬小熊」。荷馬把我的動作視爲默許,就跳上我的膝蓋,把他的前爪放在我的肩頭,再用他的鼻頭磨蹭我的鼻子,同時發出滿足的喵叫。那一連串短促、清脆的喵叫,聽來不比尋常,像極了小狗的尖叫聲。「嘿,小傢伙。」我說時,還搔揉着他的耳後。這令荷馬豁然開懷,當下不再滿足於只是鼻頭磨蹭,而是將自己的整張臉都貼上我的前額,再滑順至我的臉頰,然後如此上下廝磨。

不過,我如此盤蹲在常穿的高跟鞋上,要忍受的不舒服感可比它的高度看來更驚人,所以我會抱起荷馬,再將他放在地上,然後起身進入我和丈夫勞倫斯同住的公寓。鑰匙、外套和包包都很快地歸回原位。如果你的家裡有三隻貓,要避免外出服沾滿貓毛的方法,就是習慣一回到家,立即換上家居服。因此,我馬上走進臥室,迅速換裝。

與此同時間,會有一團毛球黑影追尋我的腳步穿梭公寓,沿路跳躍着途經的個個傢俱。是荷馬。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從地板起跳至椅子而後餐桌,再跳回地板,就像手機遊戲「小精靈跳方塊」加速版那樣。當我從客廳兼餐廳區進到了走廊時,荷馬會跳上邊桌頂端,不假思索就一躍斜穿過走廊,跳到書櫃的第三層,隨後稍停下來全神貫注等着,直到我穿越走廊而過。接着,他會往下跳到地板上,走在我前頭忽左忽右地前行;興致一來,他偶爾還會活繃地撲向我養的另外兩隻貓,直到他抵達通往臥室的門口。每一次他都準確地停留在相同的地點,但在短促得幾乎令人難以察覺之際,馬上又向左急轉穿越臥室,畫出一個無形的大寫L字。這時,他再跳上牀鋪的頂端,因爲我會坐在那裡脫鞋子,然後他會要爬上我的大腿,再來一次滿足的嗚喵呼嚕叫和雙頰廝磨。

荷馬這個小動物,有許多各式各樣的嗜好。我們很難知道他每個星期會決定什麼新的計劃。有一陣子,他的目標似乎是想要創世界紀錄,看看自己一天之內能夠從茶几上推下多少東西。某天當我們回家時,發現家裡茶几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掃得一乾二淨,那些書、筆、遙控器……全都零亂地散落在地上,好似傑克遜.波洛(Jakson Pollock)的抽象派油畫作品。我們將東西一一歸位,還帶着一點愧疚的神色,覺得原本也該是時候整理那些雜堆。這行徑持續好幾個星期。我們不確定是哪一隻貓成爲家裡的魅影清潔員。有一天晚上,我回家時逮到荷馬躁動不安,爲着自己的成就興奮得抖動不已,毫無悔意,真相終於大白。

「或許他是在抗議那些雜物亂堆。」我向勞倫斯提議道,「隨處亂堆的雜物可能會混淆他。這樣他每次跳上桌子,桌面上的物件位置都變得不一樣。」勞倫斯並不像我這樣,總是探求我們寵物心懷的動機。「我想,貓咪就是喜歡把東西推下桌。」這是他的答案。

我們還有一個因他而學的新習慣──隨手緊閉家裡衣櫃的滑門。一若能保持這個習慣就能輕鬆許多:有隻小貓可能會將全身的力量垂掛在牛仔褲的兩條褲管(丹寧布料是一種極具韌性的好布料,很適合攀爬),然後,他開始推爬着上到櫃櫥頂端。在那上面有裝着舊照片盒子、從沒打開過的生日與節慶禮物,還有柔軟的衣服堆可以做他們舒服的小窩。他會抓扒着要打開那些個禮物的外包裝,再弄出些許沙沙聲,玩得不亦樂乎。無論垃圾桶有多高,他都能一躍跳進去,再將桶子往身子所在的那一邊傾倒。只要毅力足夠,他能將捲成直筒的海報抓扒開成平攤模樣。他還能攀登書架,去到盡己所能到的書架高處,再丟擲下精裝書。你知道的,一隻小貓可以無止盡地依循我們平常上班日的活動行徑,發發無傷大雅的淘氣、搞些小破壞。如果說我能從荷馬身上學到什麼寶貴的人生課題,說真的,無非就是一個人該找些值得進行的計劃,填滿自己的時間。

差不多就在最近,荷馬已經學會使用馬桶。爲什麼他到了十二歲的年紀,突然決定再成功多學會這招把戲,我也說不上來。我聽過貓咪經由主人的訓練後,能夠使用人類的廁所,而不是動物專用貓砂盆,但是我還沒聽過貓咪是自己去學會這種特殊技巧的。起初我是在意外間發現他學會了這項成果,有天早上我起得早,跌跌撞撞地走進浴室。打開燈之後,我發現……那上面有個什麼東西,結果是荷馬幾近完美平衡地坐在馬桶座上?!

「啊,真是對不起。」我因睡眼矇矓而下意識地脫口說出。直到離開浴室、還體貼地關上身後的浴室門時,我纔想到,等一下……「我們的貓咪是個天才!」那天稍後,我跟勞倫斯滔滔不絕說起這件事。「若是他自己學會按沖水鈕,他就真是個天才!」勞倫斯回答着。

這倒是真的:沖水的技巧,仍是超乎荷馬的理解。因此,我已經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檢查馬桶就成了我也會不時查看的另一項目。當我晚上回到家時,都不知道走進家門時會看見什麼情形──因爲見到荷馬,總會伴隨着在眼前出現料想不到的景象,那都是他一個人搞出來的;所以,對於初次造訪我家的訪客,我都會盡量事先給他們心理準備。

不過,我記得有一次,當我新認識的男性朋友首次進我家門時,我沒能事先提及此事。那期間剛好是荷馬特別迷戀於玩衛生棉條的日子。有一次他意外遇上一個機會,從此就着迷於這個可以滾來滾去的東西,還有上頭尾端的拉線。他實在太愛這玩意兒了,先弄清楚我存放它們的地方在浴室洗臉盆底下的櫃子之後,以一貫的耐心和準確無誤的方式,熟練於強行打開櫃子的任務,進而掠取放棉條的盒子。

約會那天,當我與那位約會對象一起走進家門時,荷馬跑到門口歡迎我。他當下嘴裡叼着的就是棉條;一身黑色皮毛映襯白色棉條,鮮明得特別惹人側目,讓我感到一陣羞赧。他東轉西跳一會兒,顯出得意洋洋的歡欣,再接着迅速飛跑,一臉期待地盤坐在我的面前,那棉條就掛在他的下巴上,好似小狗叼着一根玩具骨頭。我的那位約會對象看來是嚇得不住往後退,「這……什麼……是……」他這樣結結巴巴了一會兒,最終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你的貓發生什麼事了嗎?」我半蹲下來,然後荷馬開心地爬上我的大腿,再把盜取來的棉條扔在我的腳前。「他很好,」我回答着,「他只是沒了眼睛而已。」那位約會對象聽見這話,難以置信。「沒有眼睛?」他問着。「說到這個,他生下來的時候是有一雙眼睛的,」我解釋道,「但是就在他還只是個小貓的時候,不得不摘除那雙眼珠。」

就某方面來說,荷馬是隻再普通不過的貓。他就像任何一隻其他的貓咪,相當固執於什麼是他喜歡的、什麼又是他不喜歡的。在荷馬的世界裡,所謂的喜歡就是從罐頭裡倒出的新鮮鮪魚、攀爬任何能支撐他重量的物件、故作兇猛姿態地衝向他那兩位毫不知情的同伴姊妹(而且她們的體型都還大他許多唷);還有,趁着夕陽西下之前,在客廳裡陽光灑落的一隅打盹。至於不喜歡的就是,在所有家裡的貓咪中,最後才擠上「媽咪」身旁的沙發位置;貓砂盆沒有即刻清乾淨;被嚴拒進出我們公寓的陽臺,以及「不可以」這個詞。

在我的心中,荷馬遠比現實生活中所表現的更顯不凡。我時常覺得,他的故事只能用史詩般的壯偉字眼來表述。他這隻貓的一生是──無父無母、小小年紀(出生兩個禮拜)就病重得摘除雙眼才能存活下來的捱餓流浪貓、確定能度過難關、恢復健康以後卻又無人認領回家。他是電影裡的「夜魔俠」、漫畫裡的「鋼鐵俠」那種等級的超級英雄。鋼鐵俠爲了救一名盲人,意外中自己也失明瞭,但同時他獲得其他感官的超能力。荷馬也像夜魔俠,聽覺和嗅覺、還有僅在陌生房間內走動過一次即可搜索併成功越過所有障礙的能力,簡直是不可思議。

他可以嗅聞到三個房間以外的一小片鮪魚、可以騰空跳上約一公尺半,還能抓到飛舞中嗡嗡叫的蒼蠅。每次從椅背跳躍至桌上都毫不猶豫,那可是一不小心就會跌落深淵。每當他在走廊上追着球跑,很明顯都是勇敢之舉。只要他攀爬窗簾或是櫥櫃頂端、與新朋友首次相互熟悉、在看不見又無人可指引的周遭世界往前踏出一步……那都是勇往直前、無所畏懼的一個奇蹟。荷馬沒有導盲犬、沒有手杖,更無法用言語來確認眼前的事物外形與類別。我家的其他貓咪能夠看見窗外的景象,知道自己居所世界的範圍。但相對的,荷馬的世界是無邊無際,最終就是不可知的;他所身處的任何一個房間,就是一個世界,所以,他的世界等於是無可限量。他只很短暫地認知過時間與空間,因此,他的世界不受兩者所限。

一開始,荷馬會來我家是因爲沒人要領養他。所以,我一直很訝異於那些第一次見到荷馬的人,甚至只是初次聽見關於他的事,就足以令人對他着迷,包括那些並不是特別喜歡貓的人。不論如何,他總是能成功變爲話題引子。我最初領養他的時候,從未想過會有這種情形。然而,我家的貓咪在我心中永遠都是最特別與不凡的。在過去這十二年間,至少每個星期荷馬都會做出一件逗我開心的事、觸怒我的事,或是大出我驚奇的事……而他最令我意外的,莫過於我第一次透過別人的眼光再次重新看待他。

「哎唷,真可憐!」這通常就是人們一聽說荷馬在兩週年紀就摘除雙眼時所吐出的字眼。我會接着迴應道:「只要你親眼見過荷馬,卻還能在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找到比他更快樂、更嬉鬧的貓,我就給你一百元美金。」然後,他們會問:「他要怎麼四處跑跳?」我就會回答:「用他的腳哇!就像任何一隻健康的貓一樣。」偶爾,荷馬特別熱衷於自己的玩耍時,我會聽到「碰」一聲!是他那小小的貓頭撞到了牆壁,或是忘記桌腳位置而碰撞上的聲音。這情景總是引得我發笑,但每次也會在那聲響的當下讓我的心涼了一半。我會笑出來是因爲,若任何人目睹一隻貓在戲鬧得瘋癲中,往後仰倒沙發或是一頭衝向關閉的玻璃門時,都會忍不住咯咯地笑。然而我也會心痛,是因爲樂觀來看,若是荷馬早一個星期被發現,他那雙受感染侵襲的眼睛,很可能就只是「嚴重感染」而非「無法治癒」。但是當然,真要是這樣的話,荷馬也就根本不太可能進入我的生命中了。

逾越節是爲了紀念上帝帶領摩西和以色列人離開埃及、脫離奴隸身分進入樂土。我慶祝這個節日時,最愛的是和大家一起雙腳舞踏,並大聲歡唱着「達因」之歌。「達因」這個字在希伯來文的意思是「我們已經滿足」。

過去十二年來,我都與荷馬一起生活,早已構築出自己的「達因」推論。如果荷馬已經能活過兩星期,「我心已經滿足」;如果荷馬就只能學會獨立找到自己的食鉢和貓砂盆,「我心已經滿足」;如果荷馬就只能自我摸索到獨自在家裡穿梭於各個房間之間,「我心已經滿足」;如果荷馬最終學會如何跑、跳、玩耍和無懼於做出別人說他永遠做不到的事,「我心已經滿足」;如果荷馬只能陪伴我十個年頭,在這期間,每一天都逗得我開懷大笑,「我心已經滿足」。

此外,如果荷馬就只是我所知最忠誠、深情和勇敢的,並因此帶來歡欣、鼓舞人心……我想,這些都已經不只是「我心滿足」可以形容的了。在看似失去希望的情況下,在任何明理的人都以爲好事不可能來臨之時,卻還是莫名地出現了歡樂結局──也就是我們稱爲奇蹟和美妙之事。我相信我們之中有爲數不多的人,有幸能在日常生活中看見這樣的美妙之事。

正是這樣,這本書要獻給所有像我一樣的其他幸運者,同樣地,我也要獻給那些已經放棄相信奇蹟與英雄每天都會出現的人們;獻給愛貓人士,也獻給自認可以堅拒貓咪的人;獻給認爲平凡與理想沒有差別的人,也獻給那些明白有時稍稍脫離所謂的「正常」其實能豐富自己生命的人。

我將荷馬──一隻奇蹟化身的貓的故事,獻給所有的人。達因(我心已經滿足)!

★ 本文經生命潛能文化事業有限公司授權,摘自《奇貓奇遇:盲貓荷馬的冒險旅程》

★如果你有養(過)貓,牠的故事絕對能說進你的心坎;如果你沒養(過)貓,或跟貓一點都不熟,牠也將顛覆你過去對貓的觀感,帶你進入一個截然不同的擬貓世界,擄獲你心!

★我是荷馬的眼睛,荷馬是我的心靈;最終,荷馬與我找到了彼此,生命因對方而開闊。★圖片爲版權照片,由達志影像供《ET新聞雲》專用,任何網站、報刊、電視臺未經達志影像許可,不得部分或全部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