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之夢》這場"好風"，能送肖戰"上青雲"嗎?

深水娛4月25日報道   “《如夢之夢》最大的挑戰，是能不能在當下貢獻出最真摯的情感。”

4月22日，《如夢之夢》武漢公益首演，飾演重要角色“五號病人”的肖戰第一次以話劇演員的身份出現在舞臺上。

粉絲送了鋪天蓋地的紅色玫瑰花，要“還他一個錯過的春天”。

“227”事件一週年之際，肖戰在微博發表長文。從《陳情令》開始喜歡上肖戰的粉絲西奧多，在看到那條微博時“控制不住地哭了一場”，在此之後，隨着越來越多的商務代言，劇集播出和官宣，西奧多覺得一切都迎來了希望，“感覺春天這下才是真的到了。”

一．“買出一個個奇蹟”

據統計，沉寂近一年後的肖戰，截至4月25日，今年共官宣了8個品牌代言，包括蒙牛、騰訊視頻、陌森眼鏡、李寧、石頭科技、滿漢大餐、歐扎克、蒂蘭聖雪等。

西奧多開始“瘋狂買買買”。她一箱箱搬回飲料、雪糕、啤酒、麥片和自熱米飯，換掉家裡剛用了一年多的吸塵器，改用了肖戰代言的價值3499元的掃地機器人；李寧代言官宣時，她沒在網上搶到同款，甚至專門跑了好幾趟線下店，幾經波折才把兩千多塊錢花出去。去年早些時候，她還專門飛到重慶待了4天，去肖戰的家鄉和母校打卡，甚至爲他改吃了火鍋油碟。

像西奧多這樣凡有代言必支持的粉絲不在少數，粉絲購買力和影響力也是如今品牌選擇代言人主要看重的因素。

一位廣告行業從業者告訴本站娛樂，近些年不少品牌市場預算縮減，“價廉物美”的代言人成爲優選，這也是爲何選擇流量明星的“三月代言”越來越多，從商家直接到消費者，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相當於增加了一條穩賺不賠的銷售新渠道，同時還能擴大品牌曝光度和傳播度。

肖戰今年以來新增的8個代言，就是頂級流量刷新品牌售罄速度的一次次數據奇蹟。

以開小竈爲例，1月2日上線的代言人好禮套餐，在26小時內全部售罄，據相關數據顯示銷售額超4500萬元。而開小竈在2020年整個上半年的收入爲1.7億元，肖戰粉絲買出了一個品牌半年營業額的1/4。

本站娛樂還注意到，肖戰的代言品牌大多“拖家帶口”，例如真果粒、蒂蘭聖雪都是蒙牛旗下品牌，開小竈、滿漢大餐都是統一旗下品牌，珀斯和ME3都是百威旗下支線產品。

或是熟人用得順手，或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這也是企業品牌商務在選擇代言人時常用的選擇方法。

但光有商務代言和粉絲購買力，對於演員肖戰來說還遠遠不夠。作品，是懸在每一個演員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除了播出的《斗羅大陸》、待播的《餘生請多指教》和剛剛開拍的《玉骨遙》，肖戰選擇了容錯率最低、但挑戰可能性也最大的戲劇舞臺。

二．狂熱與質疑

用西奧多的話來說，“《如夢之夢》絕對是一塊好餅”。早在去年7月31日，央華舉辦了一場“紀念曹禺110週年誕辰特別行動”，當時仍處於風波中心的肖戰，與曹禺大師的女兒萬方進行了一次對談，當時西奧多已經覺得相當驚喜：“感覺已經摸到戲劇圈的門邊了”。

沒想到門鈴叩響得這麼快。3月19日，肖戰發佈定妝造型視頻，官宣自己將正式出演《如夢之夢》的消息。

從那一天起，西奧多就每天等待着開票消息，下定決心“哪怕拼盡全力也要去看一次現場”。4月6日中午12點，武漢場正式開票，瞬息之間，服務器涌入13萬人同時搶票，過度緊張的西奧多沒搶到票，懊惱不已。

西奧多也不是沒有考慮過黃牛，但最佳觀演位置蓮花池區域的票價，已經炒到了3萬5千元一張。“我手氣實在太差了，但票又太貴”，反覆考慮後，她決定下場再戰。

欣喜若狂的粉絲們在這邊搶票，不少戲劇愛好者們則表示出了極大的不理解。微博上的@話劇bot、@武漢戲劇bot、@戲劇管家、@舞劇bot等戲劇愛好者聚集的賬號，紛紛表示“不接受本輪《如夢之夢》相關投稿”。

戲劇愛好者們的搶票手速打不過訓練有素的粉絲，並且可以預見的是，本輪巡演票價將會始終居高不下。對於這些bot來說，不接受投稿就意味着屏蔽了帶着粉絲濾鏡的觀後感，本質上依然是對肖戰表演能力的不信任。

戲劇自媒體“好戲”創始人、高清戲劇影像《水中之書》聯合出品人魏嘉毅在接受本站娛樂採訪時表示，戲劇與明星之間其實是雙向選擇，尤其是商業戲劇。

一方面，商業戲劇的目標是盈利，製作方選擇明星，除了商業因素外，聲量、影響力都能讓戲劇走向更多觀衆；

以肖戰此次參演《如夢之夢》爲例，僅相關微博熱搜就有13條，微信指數和百度指數都有明顯的高漲幅。

另一方面，戲劇人普遍收入不高，明星選擇戲劇，主要考量的則是商業因素之外的東西。

魏嘉毅爲我們算了一筆賬：“話劇演員的收入分爲排練費和演出費，排練費是很低的，全國都一樣，我最多見過200塊錢一天的，就只是個生活費補貼而已。所以想要有穩定的收入就必須得演出，還要有足夠多的演出場次，年輕演員一場演出費大概800-1000，成熟演員2000-3000，最貴我沒見過超過5000的。”

因此，即使一個職業話劇演員一年最多能演200場，每場5000元，“頂級職業話劇演員的收入天花板就是100萬。”但對於明星來說，這個數字可能一場商演就能賺回來。因此，明星來參演戲劇，一般都是出於熱愛和尊重。

魏嘉毅與何炅、黃磊等人都合作過，他告訴本站娛樂，“他倆都非常支持劇場事業，跟我們的合作都不是以商業目標爲主要訴求的，就是出於支持我們來做這個事情。”

三．“對明星效應依賴度更高了”

《如夢之夢》是一部非常成熟的商業戲劇，商業戲劇發展的關鍵就是按照市場規律做事。

目前，國內戲劇最主要的盈利方式是賣票，票房收入佔到所有收入的95%。“戲劇與電影不同，不是一錘子買賣，更看重的是長線收入。尤其是越大型的戲，成本回收週期會越長。像這種大型戲，成本回收週期一年或者一年半很正常。”魏嘉毅表示，許多戲是在虧本做，真正能賺錢的只有兩成，“二八定律”跟大多數行業都一樣。

成本分前期成本和後期成本。前期成本中，最貴的是舞美部分，大概佔到總成本的30%-40%；其次是人工成本，包括演員和幕後人員，魏嘉毅表示，“一般的戲幕前幕後比都是1:1，就是舞臺上有10個演員，底下至少有10個工作人員，越大的組需要越多的幕後人員。”

後期成本中，最貴的是場租，“在國內場租跟劇院的大小有直接關係，像上海、北京，基本上可以拿座位數乘以50去估算，更貴的甚至要乘以60。也就是1000座劇院，場租基本在5萬塊錢一天。”

小劇場一輪演出的總票房約30-50萬，大劇場一輪演出票房約200-300萬，光場租就要佔到成本的三分之一，因此，魏嘉毅計算，上座率要達到六成以上，劇組才能實現盈虧平衡。

而《如夢之夢》這種規模的製作，對於上座率的要求會更高，因此，從首演開始，《如夢之夢》就一直在啓用明星演員，票也從來都沒有好買過。除了從2013一直演到2019年的許晴、胡歌、譚卓，2013年有李宇春，2014年有金士傑、史可、盧燕，2016年有馬思純。

此次《如夢之夢》巡演中，出現了開小竈和陌森眼鏡兩家贊助商，這也是肖戰本人的代言品牌。

魏嘉毅告訴本站娛樂，商業贊助在目前的戲劇市場中體量仍然非常小，“銀行，還有客單價比較高的車、酒品牌，覺得戲劇受衆可能是目標客戶，會有一些贊助；另一種就是跟着藝人走的贊助。甚至有的贊助都不給錢，只是給一些東西或者服裝贊助，但對製作人來說，能省一點是一點嘛。”

但同時，是否需要贊助也是一件需要製作方考量的事情，魏嘉毅透露，“如果一個戲沒有贊助，他在媒體那邊是能拿到比較公益性的一些價格的，比如上海的各種公交廣告、電視臺廣告，會給一個很好的折扣，因爲支持藝術嘛。但是，一旦有商業贊助，就會按照商業價格來算，所以對於劇組來說，有一個贊助也未必划算。”

央華戲劇的歷年作品中，跟明星合作的不在少數，如張亮和江映蓉參演的《龐氏騙局》、劉愷威參演的《雷雨·後》等。魏嘉毅也感覺到，近些年戲劇市場對明星效應的依賴度更高了一些。

此次肖戰的加入，能夠讓更多人真正走進劇場嗎？魏嘉毅表示還需要觀望，“我們其實希望達到的效果是，有人能因爲他來看第一次，之後還能接着看別的戲。但如果是今天肖戰去演話劇，大家說感覺話劇市場起來了，他明天去花樣滑冰大家又走了，那就沒什麼用。萬一還有人說，‘話劇真難看，要不是爲了肖戰我纔不來的’，那對我們就反而是負面影響了。”

另一方面，對於肖戰來說，磨練演技、拿出能說服大衆的好作品本身就需要時間。加上戲劇演出每場的觀演人數固定，如果臺下坐着的全是粉絲，依然無法讓更多觀衆眼見爲實。

《如夢之夢》與肖戰，無疑是互相成就的，但能否憑藉這場好風真正“上青雲”，肖戰依然需要時間。

（注：文中受訪粉絲名字爲化名）

出品|深水娛

記者|珍寶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