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大陸強勢的善意

中國時報社論

大陸政協主席汪洋海峽論壇視訊致詞對臺獨發出嚴厲警告,也對統一做出強硬宣示,但也重申大陸將繼續惠臺、維持民間交流和開放等原則。近期兩岸關係風風雨雨,臺海戰雲密佈,兩岸主戰派與民粹勢力音量達到高峰之際,汪洋明確宣示大陸對臺政策基調不變。

汪洋致詞特意提到,「去年年初習近平總書記在《告臺灣同胞書》發表40週年紀念會上發表重要講話,提出五項重大政策主張《習五條》,每一項都是圍繞和平統一展開」。這個表述具有非常鮮明的針對性,釋放出兩個政治訊號

其一,再次向臺灣鄭重澄清,《習五條》絕對不是「武統宣言,大陸絕對不會以武力威逼臺灣接受大陸的統一方案。去年選戰至今,綠營總是將《習五條》妖魔化、污名化,把九二共識和「一國兩制」畫上等號,還刻意渲染大陸武統臺灣迫在眉睫,營造「不要一國兩制就要被武統」的亡國感,引發臺灣民衆的焦慮,在中美對抗、香港風波等外部因素影響下,恐中仇中牌大爲奏效

施壓與交流將同步進行

其二,再次向大陸內部重申《習五條》的主軸就是「和統」,提醒內部有心人不要假借上意爲「武統」尋求正當性。最近幾個月,臺海情勢「兵兇戰危」的確前所未見,大陸內部武統派似乎更加理直氣壯,不僅利用網路民粹煽風點火,令大陸民間仇臺情緒升溫,甚至大膽到以文革式語言批判大陸惠臺政策、攻擊體制內涉臺學者。此次汪洋強調《習五條》「每一項」都圍繞和平統一,非常明確地迴應了兩岸對「武統」的疑慮和炒作。

正值兩岸關係瀕臨「脫鉤斷鏈」危機之時,汪洋將《習五條》與「和平統一」緊緊掛鉤,這無疑是莫大的善意和定力。既然如此,當然有人會問,爲何共軍還要在海峽論壇期間加強對臺軍事施壓?這就是大陸透過近期一系列言行、動作所釋放出「強勢善意」的奧妙所在。

北京眼中,對臺軍事施壓的目標絕非臺灣民衆,而且和「武統」無關,是具有正當性、法源性的「武力遏獨」準備,政治宣示意義大於軍事意義。至於統一,還是寄希望於臺灣民衆、民間交流、融合發展,不會被眼前臺灣內部政局變化和外部國際局勢所幹擾、動搖。

從近日共機大規模頻繁進入臺灣空域,並未影響國際民航正常運作,也沒有意圖擾亂臺灣經濟與社會秩序即可理解,大陸遞出的是政治訊號,而非軍事行動的前奏

但也要承認,大陸雖然有善意,卻是一種「強勢善意」,並非謙卑的、妥協的、予取予求的「弱勢善意」。「強勢」具體體現在對臺軍事施壓與民間交流的同步進行。

臺灣發展比大陸早,過去臺灣在大陸面前總是「高高在上」,如今主客易位,可能會對這種強勢不習慣、不舒服,但在大陸眼中,大陸富起來了,臺灣硬實力「不值一提」,對大陸經貿依賴更是與日俱增,今天大陸的強勢自有底氣和自信。

汪洋在海峽論壇上表明將持續惠臺,卻提到「提質增效」4個字。言下之意,已意識到目前惠臺政策存在的問題,這是對民間所謂「惠臺無用論」的反思,後續應會跟進具體的檢討和改進。換言之,大陸對臺的「強勢善意」,也將體現在未來惠臺政策的變革上。

臺灣錯過平起平坐時機

不久的將來,憑着喊一句「我是中國人」或者「兩岸一家人」就賺到「惠臺紅利」的日子,可能一去不復返,大陸「撒錢式」的對臺採購模式,也很可能不復存在。今後大陸惠臺重心將轉向有助於大陸「內循環」、高科技產業鏈臺資企業、技術和人才。至於其他臺商臺青,大陸將給予內部居民同等待遇,不再釋出額外的紅利或優待。臺商、臺青要戒驕戒躁,一步一腳印在當地紮實打拚,平等參與市場競爭。

除非中美真的一戰,北京的「強勢善意」將愈來愈明顯。過去20年,臺灣已經錯過了很多和大陸平起平坐,爭取對臺灣最有利的終局方案與中程安排的時機。未來10年,臺灣必須要習慣這樣的「強勢」,也要讀懂這樣的「善意」,爲2300萬人民爭取最安穩、最有尊嚴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