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論/蓬佩奧 愛臺灣還是害臺灣

中國時報社論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日前表示「臺灣從來不是中國的一部分」,若這句話是在半年前,或川普贏得連任後發表,對民進黨、特別是獨派人士,將是突破性的成果,但今天民進黨政府只能以重申立場,保持距離。對照外交部長吳釗燮在美國大選前表示,「臺灣暫時無意與美國建立正式外交關係」,民進黨過去4年的「聯美抗中戰略不但沒有達到脫離「一中框架目標,獨立的空間反而更形限縮。

簡而言之,民進黨再度執政後拒絕「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識」,將「一中」與「一國兩制」畫上等號;即使獲得川普政府空前的支持,民進黨還是無法跨越一中紅線,證明「反中」、「仇中」路線已經失敗,如何面對美國選後新局,民進黨決策者已沒有模糊空間。

美國總統選舉大勢底定,川普政府理應處於「跛鴨」狀態,但一手擘畫、翻轉中國政策的蓬佩奧卻動作不斷,主動宣佈臺美將於下個月舉行「經濟繁榮夥伴對話」;發表「美國的保證」演說,繼續批判中共的馬列主義政權,更發表具爆炸性的「臺灣從來不是中國的一部分」訪問談話。

美中臺新現實關係

蓬佩奧的動機衆說紛紜,他很明顯想要爲川普與他個人的中國政策留下歷史紀錄,累積政治資本,進而框架美國政策走向。卜睿哲、任雪麗等多位美臺學者專家認爲,蓬佩奧的論述不符事實,只會令人感到困惑,可以不必理會。但從美中臺官方的迴應及學者專家的評論,卻呈現美中臺關係「新現實」,明年元月20日拜登宣誓就任後也不會改變。

國務院發言人14日重申美國基於美中「三公報」、《臺灣關係法》與「六項保證」的「一箇中國」政策;美國的「一中政策」有別於北京的「一中原則」,中國主張對臺灣擁有主權,但美國對臺灣主權不採取任何立場。基本上就是亞太助卿史達偉8月底宣示的立場,「六項保證」已正式納入美國一中政策的基礎,這是美臺關係進步的具體象徵。

但對臺灣主權問題,美國一貫立場是「承認中華人民共和國是中國唯一合法政府,並認知中國的立場,即只有一箇中國,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但過去3個月內,從史達偉到國務院發言人,對臺灣主權不採取任何立場,儼然已成爲美國一中政策重要元素之一。不採取立場某種程度就是「戰略模糊」,國務院發言雖未點名,蓬佩奧的最新論述顯然不是美國官方立場。

依附美國臺海動盪

民進黨過去4年的基本策略就是透過配合川普的制衡中國政策,脫離中共的統一壓力,並頗躊躇自滿,但過去半年來情勢丕變,完全依附美國的策略不但未能達到預期目標,反而導致臺海安全形勢動盪不安,現狀難以維護。因此,對於蓬佩奧的激進論點只能審慎、保守迴應:「中華民國是一個主權國家,這是不爭的事實」,以及「臺灣過去、現在與未來都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一部分」,軟弱立場引起獨派人士不滿,暴露出民進黨尷尬處境

拜登總統上任後,美中戰略競爭將持續主宰美國外交政策,拜登揚言將採取更強硬立場,但在中國居全球經濟中心地位、組成「抗中集團」機率極低、美中需要合作等因素之下,拜登會採取較靈活務實的策略。拜登強調要深化與臺灣關係,這也是美國兩黨共識,臺美友好關係將持續,但會相對低調。

臺灣最大的隱憂在於,美中臺三邊關係的權力結構已經改變,中共的話語權國力影響力遠超過4年前,臺灣處於不利地位。但臺灣問題終須和平解決,擱置主權爭議、相互降低敵意、緩和臺海軍事對峙、恢復交流溝通是可行策略。

臺灣今天面對的挑戰並不僅限於兩岸關係,卻主要源於兩岸關係惡化,如大陸主導的全世界最大自由貿易協定區域全面經濟夥伴協定》(RCEP)已於15日簽訂,對臺灣傳統產業及金融服務業必然造成衝擊,如不能跳出意識形態窠臼,修補兩岸關係,臺灣將繼續被排除在區域經濟整合之外,在國際社會更形孤立。

從美中三公報、《臺灣關係法》、六項保證、兩岸的憲法、《兩岸關係條例》,到美國對臺灣主權不採取立場,兩岸已有充分的規範、機制與認知,「臺灣是中國的一部分,中華民國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應是合理的解讀,目前欠缺的是彼此的善意與信任,蓬佩奧的論調釐清後,兩岸未來的道路將更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