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評／務實處理兩岸鳳梨風波

旺報社評

大陸海關總署無預警宣佈自3月1日起暫停進口臺灣鳳梨，國臺辦定位這是「正常科學舉措」，但真的沒有政治考慮嗎？已有蓮霧出口被喊卡，會不會擴大到其他輸陸農漁產品？是不是「窮臺政策」的開始？一時間衆說紛紜。不過，此舉將對外銷大陸佔95%以上的臺灣鳳梨業者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已是既成事實，政界不分顏色對果農的力挺、對陸方的質疑，也多少反映了臺灣主流民意的觀感。

重現2020選舉前抗中狂潮

暫且不去深究陸方決策的考量，府院在第一時間迴應這起風波的不同調，就已經值得仔細揣摩。起初在2月26日下午立法院質詢時，蘇貞昌院長透露「昨天」已接到對方通知，我方定調爲「檢疫理由」，不希望升高到「政治層次」，同時備詢的陳吉仲、邱太三均口徑一致以專業角度低調回應。從中可以梳理出三點訊息：第一，陸方已循兩岸既有管道通報我方；第二，行政院已提前一天獲知並得出初步研判；第三，蘇揆定調「專業非政治」後，農委會、陸委會都沒有從政治上解讀。

然而幾乎在同時，總統府發言人定調陸方此舉「不是善意」，不到1小時後，蔡總統臉書粉專發佈圖卡，加碼以「譴責」、「嚴正」等措辭定下強硬、政治性的基調，並以「中國」而非「北京當局」稱呼陸方，在這種「嗆中辣臺妹」全面迴歸之下，綠營政媒傾巢而出，重現2020選舉前的抗中狂潮。

經常拿兩岸議題大做政治文章的蘇揆，此次居然低調務實迴應，反而是近期頻頻釋出兩岸緩和訊號的蔡總統，卻突然將此事上綱上線到政治層次。若真像蘇揆所言，我方定調陸方暫停鳳梨進口是專業議題，就不會產生後續高調的政治化操作，這裡面必有蹊蹺。略作推理，可得以下假設：第一，蘇揆近期不再放肆操作反中，應是「上面」或外部壓力下的收斂，故蘇第一時間的表態較低調，有助於給自己留出空間。第二，蔡總統和府方的表態明顯不是衝着「解決問題」而去，恰好說明蔡總統深知陸方此舉對臺灣農業界衝擊太猛，擔心民意壓力，遂重新扮演「嗆中辣臺妹」以求自保。

如果上述兩點假設成立，那恐怕代志大條了！此顯示蔡總統過去半年來不斷重申的「兩岸和解」完全是玩假的，一旦民意出現風吹草動就立即變臉，這種兩面派、牆頭草的作爲，哪像一個負責任的政治領導人？哪像一個沒有連任壓力可以心無旁騖造福臺灣人民的中華民國總統？同理，當北京看到的是這樣一個蔡總統，會有心跟我方政府重啓溝通互動嗎？邱太三上任第一天說那麼多軟話有用嗎？

順勢迎合「窮臺」民意

回到一開始蘇揆以「專業議題」定調的表態。行政院之所以當初有這樣的研判，相信是和過去1年我方所掌握的資訊有關。無獨有偶，有業界人士透露去年臺灣鳳梨已傳出遭陸方退櫃、檢疫等問題。這說明陸方此次突襲式政令固然略顯粗糙，我方卻並非毫無預感，更何況陸方循既有的兩岸溝通機制通報後，我方若能善用兩岸既有溝通管道釋疑，並加強檢疫作業，仍有機會爭取到陸方恢復進口鳳梨。這也完全符合陸委會多次表明的希望從「務實」層面恢復兩岸溝通的主張，爲何蔡總統要反其道而行之呢？

這時候再來研究陸方暫停鳳梨進口的動機，就可以心平氣和地討論了。如果回顧比較前年8月、去年4月陸方同樣以「突襲式」政令暫停陸客自由行、陸生赴臺的官方表述，可以清楚發現，前兩次均主動提及「兩岸關係形勢」與「民進黨反中」等政治理由，但此次卻定調爲「科學合理的正常舉動」，這是否表明北京也接收到前一段時間蔡政府緩和兩岸關係的訊號，而不願將事態政治化呢？很可惜，蔡總統已經搶先一步出招將事態政治化，北京會如何接招？如何看待蔡政府的變臉術？會不會就此「破罐破摔」順勢迎合內部「窮臺」的民意？真的就不好說了。

「鳳梨風波」映照出了兩岸關係對臺灣的重要，尤其是農漁產品需要大陸市場的事實，這是經濟活動的必然現象，不是民進黨「大內宣」所能掩飾、改變的。希望兩岸官方都不要將此事再度升級爲政治風波，務實回到兩岸協議既有架構下溝通、解決，以危機爲契機重建兩岸互信，否則鳳梨風波只會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