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論廣場》保住英派血脈 蔡賴之爭延長賽(朱真楷)

總統蔡英文(右)與副總統賴清德(左)(資料照,杜宜諳攝)

農曆開春後,府院黨看似一團和氣,但這是否意味民進黨真已定於賴清德一尊?眼前情勢,或許正逼得蔡英文朝妥協方向退後,但從內閣改組鋪排,及陳建仁上任後積極塑造溫暖和諧、消融朝野敵對的動作來看,有關於誰是接班人的課題,蔡英文顯然嘗試透過「創造性的模糊」,爲英派血脈的延續建構最大的利益。

去年九合一選後政治局勢驟變,民進黨黨魁蔡下、賴上的格局,一度被解讀爲總統跛腳的開始。只是,對賴清德而言,府院與黨之間若因相互掣肘,導致政令難以上行下效,中央政府的頹敗對選情自是有弊無利。因此,從權謀角度而論,就算百般不願,賴終究得奮力做到「尊蔡共好」。

只是,若從蔡角度看問題,恐怕是不應也不能毫無心防地接受賴的「好意」。

2019年初,蔡因九合一敗選導致聲勢墜落谷底,賴在黨內總統初選欲取而代之的突襲舉動,無論蔡本人怎麼看這件事,真正最憤怒的一羣人,其實是背後的英派及與之共生的團體;因爲這場黨內初選,儼然成爲他們的「工作保衛戰」,爲求生存只好化身側翼網軍,寧可火燒厝內,也要割喉割到斷。

蔡、賴在彼此身上留下的傷痕之深,就算會好,也好不完全。因爲這已非單純的原諒與否,而是人性的生存本能。

因此,爲何賴當上副總統後,非得等到去年九合一民進黨慘敗,才獲得蔡英文邀請參加每週三的官邸國安早餐會?反觀前副手陳建仁,只要議題合適,4年任期是經常性獲邀坐在總統身邊。兩相對比,要說蔡對賴沒戒心,是騙人的。

在心結難解的基礎上,蔡屬意的接班人從來就不是賴,即便到今天也依舊如此。說句玩笑話,若要蔡在賴和國民黨之間選出下屆總統,她可能還會遲疑一下。

因此,即便賴在各方民調均已遙遙領先黨內潛在競爭者,但從內閣改組幅度及新閣揆陳建仁的起手式來看,足以再次證明蔡尚未放棄。

首先,民進黨去年之所以敗選的關鍵之一,就是內閣掀起的仇恨值。但此次內閣改組僅9位新首長、29人全留任,無論是力挺高端的薛瑞元,或是隻解決蛋荒沒解決蛋價的陳吉仲、催眠臺灣不缺電的王美花、斷交部長吳釗燮,舉凡人民討厭的通通留下,擺明要弱化賴清德嘗試揭櫫的改革形象。

更進一步來看,陳建仁在首次行政院會,就懂得指派副院長鄭文燦於會前致電邀請6都市長列席,會後還舉行茶敘傾聽地方心聲;甚至連拜會僅5席立委的民衆黨團,也毫不避諱地拿起小抄才發言,其塑造尊重在野的謹慎形象,不言可喻。學者出身的他,能以此圓融姿態登場,一舉一動顯有高人操盤,預料將有助提前消弭在野炮火,爭取墊高聲勢的契機。

只是,陳建仁真能在短期內蛻變到足以抗衡賴清德嗎?或許蔡英文最終無法力挽狂瀾,但至少能借此牽制創造恐怖平衡,一則預防跛腳,二則在衝突中換取雙方互不掀底的默契,降低英派遭清算的可能。換言之,已經燒了4年的蔡、賴之爭,仍是未完待續。

(作者爲資深媒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