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美國對臺政策 李義虎提三情況:值得注意

美國新任總統拜登上臺後,分別對美臺關係臺海局勢將產生什麼影響?(美聯社資料照)

大陸全國人大代表北京大學臺灣研究院院長李義虎。(本報資料照片,藍孝威攝)

美國新任總統拜登上臺後,分別對美臺關係和臺海局勢將產生什麼影響?在未來的1到2年內,對中國大陸來說,美臺關係是否存在哪些風險點?大陸資深涉臺學者李義虎表示,有三項情況值得注意,一是拜登政府表示仍然堅持一箇中國政策;二是拜登政府仍然堅持近年來執行的挺臺政策,仍然會繼續打「臺灣牌」;三是拜登對《與臺灣關係法》和「六項保證」的態度

全國人大代表、北京大學臺灣研究院院長李義虎在今年全國兩會期間接受本報記者訪問時表示,事實說明,無論是川普還是拜登執政,中美關係是影響臺海局勢和美臺關係最重要的制約因素。因此,首先需要看拜登上臺後美國將採取的對華政策,而對華政策將帶動他制定和實行什麼樣的對臺政策。

李義虎表示,在涉及中國定位時,拜登使用了「戰略競爭對手」、「最嚴峻的戰略競爭對手」等措辭,布林肯國務卿強調中美是「對抗性競爭性的關係」,「這種關係越來越帶有敵對性(adversarial)的一面」。當然,拜登、布林肯等表示「在符合美國利益的情況下也準備與中國合作」,例如在氣候變化等領域

拜登及其幕僚近來頻繁使用「戰略競爭」一詞是什麼意思?李義虎認爲,主要表達三種意思:一是中國是「最嚴峻的競爭對手」,但不是「敵人」,俄羅斯纔是「主要敵人」;二是中國是「主要威脅」,中美要進行「最激烈的競爭」,但美國不跟中國進行冷戰;三是拜登本人表示「在符合美國利益的情況下也準備與中國合作」。由此,大致形成拜登語境下的「戰略競爭」,其中比較顯眼的形容詞有「嚴峻」、「激烈」、「長期」、「高強度」。

而在這些形容詞下的「戰略競爭」究竟有什麼核心含義和特點,又與川普語境下的「戰略競爭」有什麼異同?

李義虎認爲,雖然拜登政府的全球戰略包括對華政策尚在形成之中,但歷數拜登就職、國務院、慕尼黑安全會議和G7等重要講話,可以看出:拜登所說「戰略競爭」的根本目標是要繼續保持美國的霸權地位,包括在同盟體系中的霸主地位,在國際組織等多邊框架中的領導地位,對國際規則與價值的主導地位。總的來講,就是美國仍然要掌控國際秩序,如果遇到「戰略競爭對手」,美國要在「戰略競爭」中取勝。

李義虎分析,在此之下,拜登所說的「戰略競爭」有如下特點:第一是「高」。拜登對中國展開的「戰略競爭」將集中在高位階、高政治領域,而不是簡單的「全方位、全政府」極限施壓。這主要體現在兩方面:一是緊盯高經濟、高科技問題。二是突出高政治議題民主黨一向強調價值觀因素,看重人權與民主議題,民主黨在國際上力推「人權外交」,也擅長搞顏色革命。拜登兩位重量級幕僚坎貝爾和沙利文曾撰文認定「中國最終對美國的意識形態挑戰將超過前蘇聯」。

第二是「巧」。拜登所要進行的「戰略競爭」將集中在重點領域,打出組合拳。拜登團隊表示要實施「更加精巧的大國競爭戰略」,與中國、俄羅斯等大國進行的是「精準、靈巧的競爭」,通過提高戰略信譽、控制競爭成本、優化利益來護持自己主導的國際秩序。

李義虎預測,在此背景下,拜登所採取的對華政策手段和做法有可能理性溫和的成分多些,行爲的預期性也強些。跟川普極限施壓亂打一氣的做法不同,拜登會精心選擇議題,突出重點,保證美國的主動和收益。但另一方面,他將使用多方面的手段和方法,多管齊下,很可能也難以應付。

李義虎指出,在國際關係中,民主黨擅長打組合拳,可以預期拜登將在一些重點領域對華打出組合拳,而非過去的單挑。在這個背景下,美國將會借香港、臺灣、新疆等議題對中國施壓,臺灣問題顯然是仍然是一張牌,是一個可以借題發揮的選項。

就拜登對臺政策的來說,李義虎指出,有三點值得注意的情況:

一是拜登政府表示仍然堅持一箇中國政策,儘管民主黨的競選綱領罕見地對一箇中國政策隻字未提,但在拜登上臺不久就通過重要幕僚如艾利森和國務院發言人明確作出上述表達,他自己也表示過類似的意思;同時,美方也明確向臺灣方面傳達不能搞「臺獨」,顯然是畫出了紅線。

二是美國政府仍然堅持近年來執行的挺臺政策,仍然會繼續打「臺灣牌」,但打牌的頻率力度很有可能降低,方式會有重要的調整,即使打也不會像川普、蓬佩奧那樣亂打一氣。不過,拜登、布林肯等反覆提到的大陸所謂對臺脅迫、擠壓,就此做出強硬表態,這既有川普、蓬佩奧遺產的影響,也是拜登政府的基本立場。布林肯甚至表示面臨所謂大陸武力解決要對臺灣予以軍事保證。

三是一個十分值得注意的情況,就是拜登對《與臺灣關係法》和「六項保證」的態度。拜登多次強調《與臺灣關係法》的重要性,他甚至認爲沒有必要搞那麼多的立法,在臺海真正起作用的是《與臺灣關係法》。而且,去年民主黨大會通過的政綱不再提一箇中國政策,但卻把《與臺灣關係法》放在了重要位置。

李義虎表示,川普任內通過了很多涉臺的法律,比如《臺灣旅行法》、《臺北法案》,但是從拜登過去的表態來看,拜登一直認爲有一個《與臺灣關係法》就夠了,不需要再增加更多的法律,這意味着,以後就算國會通過了相關的涉臺法案,拜登也有可能選擇不簽署這些法案。

李義虎表示,當然,拜登還需面對國會通過的諸多立法,墊高了,可順手牽羊地選擇性利用,這些立法也是對華的重要籌碼。此外,「六項保證」是美國兩黨都強調的,拜登也會把它拿來跟《與臺灣關係法》一道作爲美臺關係的基礎,作爲干預臺海局勢的依據。

李義虎認爲,雖然拜登的對臺政策還未最後定型,但其對臺政策的基調是「維持現狀」,希望兩岸保持「不統不獨不武」的局面,但他會借臺海議題作爲其與中國進行「戰略競爭」的手段,以及對中國施加壓力的籌碼。

至於最近學界有「中美共管論」、「拜登對臺政策迴歸論」和「重啓論」,李義虎認爲都是不可能的。這些觀點對十幾年來中美關係、美臺關係演變的過程和結果沒有弄清楚。必須強調,現在中美共管的條件已經不存在了,只有小布希時期可以,那時具備「共管」的條件,現在再提此論純粹是刻舟求劍、緣木求魚

李義虎表示,「迴歸」和「重啓」也是不現實的,拜登對臺政策還是會有一些他自己的東西,更重要的是中美關係、美臺關係、兩岸關係和整個國際形勢都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天時地利人和都跟過去不一樣了。

李義虎指出,美臺關係有政治和安全兩個方面的風險點。政治方面,就是拜登政府如何打「臺灣牌」,是否會使美臺關係在政治上有所升格,這種升格不是指美方違背它所說的、所堅持的一箇中國政策,而是在其他方面,如擅長打民主牌、強調價值觀的民主黨政府,會不會從價值觀聯盟的角度支持臺灣、力挺臺灣;又如,在臺灣參與「國際空間」問題上,支持它參與WHA、WHO或其他國際組織、國際大會。

李義虎表示,在安全方面,主要是美國軍艦軍機繞臺的問題,跟大陸軍艦軍機是否會有摩擦,或者大陸加大繞臺力度和頻率後美方對大陸的態度變得更強硬。還有就是臺海與南海、東海的「三海聯動」問題是不是會在某個時候變得比較突出。這對大陸方面來講都是有隱患的問題,也是風險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