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污蔓延爲哪般?

▲大陸貪官徐其耀包養140個情婦。(翻攝自網路)

劉佳 周晶晶

貪污問題在中國,由來以久,特別是最近爆出的很多貪官,越貪越提拔,讓老百姓憤怒不已。於是人們將這種越貪越提拔的情況定性羣體性腐敗,也就是說,當官的上下沆瀣一氣良心都壞了。更有人認爲,這種有傷的提拔是強姦民意的體現。但事實上,越貪污越提拔,不僅在當前的中國合情合理,更反映了老百姓真實的期待。

前不久,小侄子和我講了件趣事,讓我感慨許久,小侄子在外地上大學,宿舍正對着鬧市,幾個小孩整晚無法入睡,於是就想換個房間,一羣學生從輔導員一直找到學校的黨委書記。什麼校醫院教務處後勤處系主任,院長全都跑遍了。證明開了6-7個,得到的答覆大意是,「換宿舍的事雖小,但牽一髮而動全身,關係到中國改革開放的全域和學校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大局,問題涉及方方面面,很複雜很複雜。所以需要系領導,院領導,校領導,各方面領導全面研究後,才能決定。」然後就是無限期的漫長等待。幾個小孩多方打聽後,聽說一位副書記爲人很「仗義」於是,幾個小孩就湊了千把塊錢,拿上點東西去副書記家「菸酒」了一下。第二天這個事情就辦成了。後來侄子的學校票選先進教師,這位收禮的副書記高票當選。我聽後,想都沒想開口講到「這是假票選,這樣的老師也能當先進?」侄子立刻反駁,說這是「真民意」,因爲這位副書記拿錢就辦事,不玩虛的,說話講信用爲人仗義,全校同學都知道,同學們都喜歡他。

這是件讓人尷尬的事情,但卻是客觀存在的事實。在中國,貪官人人都在罵,但事實上,卻是人人都喜歡。當我們遇到困難的時候,當我們需要找有關部門辦事的時候,我們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我們能有幸遇到一位貪官。我們並不期待着爲我們辦事的官員,多麼兩袖清風,我們最期待的是他能拿錢辦事,講點義氣」。而「講原則」在很多時候,是老百姓最怕的。

當你想生小孩的時候,有關部門一講原則準生證辦不下來,只需要讓你開幾個「證明材料」,就能罰你在出生地居住地之間跑幾個來回。

當你想調工作的時候,有關部門一講原則檔案拿不到手。爲了辦檔案,搞得某編譯局漂亮的女博士後向自己的「局長導師」獻出色相,可最終還是沒有調動工作成功。

當你想辦個護照的時候,有關部門一講原則,一個小夥北京與河北之間跑了6趟共三千公里的路,耗費幾個月才把護照拿到手。

講原則原本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大量的資源都集中在政府手中,而老百姓事事都要向政府部門報批,就算沒有以權謀私和故意刁難。同樣也意味着低效率慢速度,也必然造成人不能盡其才而物不能盡其利。

於是貪官的價值就得到了體現,貪官就如同潤滑油,在僵化的體制上打開了一個缺口,讓生鏽的機器重新運轉起來。

當老百姓面對制度阻礙束手無策的時候,貪官出現了。老百姓的需求得到了滿足,社會恢復了活力,每個人正常的走在自己的事業軌道上,人盡其材。

當很多資源在政府手中沉澱,無法發揮效用的時候,貪官出現了,他們通過化公爲私的辦法,將很多資源從「公家」手中轉移了出去,雖然造成了社會不公和貧富不均,但卻讓這些在政府手中無法發揮效益的資源流向了市場。創造了巨大的經濟效益,實現了物盡其用。

貪官現象在中國的蔓延有深刻的時代背景,也是當前中國社會維持高效運轉的客觀要求。沒有貪官的存在,當前的中國無法做到人盡其才物盡其用。甚至可以說,沒有貪官的存在,就沒有中國的經濟奇蹟。如果80年代,村官都講原則,「盲流」不能進城,哪今天的農民工就不可能存在,中國的製造業也就無從發展。如果當年外貿部門都講「原則」,外貿活動只能由外貿公司壟斷,對廣東的走私不採取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而是從一開始就嚴厲禁止的話,就不會有深圳90年代的走私浪潮,哪今天深圳的大小老闆不知要去哪淘第一桶金,所謂「深圳奇蹟」恐怕也就是從小漁村變成了大漁村而已。

貪官是制度的產物,也是社會的客觀需要。當制度束縛生產的時候,就需要貪官來加以潤滑。因此當我們指責貪官化公爲私的時候,我們是否想過這些「公產」是否應該存留在政府手中?當我們指責貪官爲他人私行方便弱化應有的「審批」及「手續」時,我們是否想過這些被弱化的「審批」與「手續」是否設計合理?

貪官不只是因貪婪而存在,也不會只因打擊而消失。貪官的存在是因爲有客觀需求,人們在日常生活與生產中,有太多的事情正門走不通,纔不得不去找貪官「走後門」,貪官於是越來越多;想控制貪污的蔓延,就必須劃清政府與市場的邊界,破除體制對人們不合理的束縛,當人們辦事不用再走後門時,人們自然也就不再需要貪官,到那時貪官現象才能從根本上得到控制。

●作者劉佳,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周晶晶,北京朝陽外國語學校教師。本文爲網友投稿,言論不代表《ETtoday新聞雲》立場。ET論壇歡迎更多參與,投稿請寄editor@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