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女副局長策馬時連人帶馬摔河中 身側數匹馬疾馳

(原標題:“網紅”女副局長策馬時摔入河中,場面驚險!網友:太拼了)

曾因身披紅斗篷、馳騁雪原走紅的新疆伊犁旅局副局長賀嬌龍,近日因策馬拍攝宣傳片時意外摔入河裡,引發關注。

新疆“網紅副局長”賀嬌龍策馬浴河發生意外,連人帶馬摔河裡(來源:~)

據悉,事發於7月8日,當時賀嬌龍正在昭蘇縣溼地公園拍攝宣傳片“天馬浴河”。羣馬在河中奔騰,賀嬌龍一身紅衣,策馬馳騁。

正拍攝時,賀嬌龍從馬上摔入河中,身側數匹馬疾馳而過,場面非常驚險。

所幸,一名騎手迅速趕來,將她救起。

“拍攝過程中,我前面奔跑的馬兒突然失蹄摔入河中,隨後我和我騎的這匹馬也摔入河中。”賀嬌龍回憶,“爬起來以後實際上我是懵圈的,頭很疼,我一起來的另外一個同伴將我扶上了另外一匹馬,我們沒有休息,又繼續投入拍攝。”

賀嬌龍表示,事後回看這段視頻才感覺到後怕。“因爲當時馬匹比較多,一旦被踩到或者被河水沖走,還是很危險的。不過,只要能拍出宣傳家鄉的好片,摔到河中也值得。”

賀嬌龍摔入河中的場景,也讓不少網友感到後怕,“太危險了,被馬踩了不是鬧着玩的。”

也有不少網友表示,雖然摔了一跤,但還是很颯。

紅衣策馬推廣家鄉走紅

“對我來說,這裡還是陌生的。”4月下旬,在新疆伊犁州文旅局的辦公室,剛剛履新副局長的賀嬌龍對《環球人物記者說:“出生至今,除了上學那幾年,我一直在昭蘇成長,很少離開。”

來到州文旅局後,她將掛在原來縣政府辦公室的三幅畫也拿過來,掛在牆上。一幅是她在天山鄉任黨委書記時,拍攝的綠湖風景照,“這個湖在天山頂上,湖面是心形的,一年四季變換不同的顏色”。另一幅是夏塔景區的巨幅風景照,掛在辦公桌後方。

·賀嬌龍辦公室裡,懸掛的昭蘇夏塔景區圖。

第三幅,則是網友最熟悉的,茫茫雪原裡,賀嬌龍身着紅色斗篷,在馬羣中縱橫馳騁,颯爽而氣派。這幅照片掛在辦公桌對面,她坐在那兒一擡頭就能看到。“我騎的是伊犁本地土馬,肩高一米七。馬八尺爲龍,我也是賀嬌龍,所以這幅照片展示的就是‘龍馬精神’。”

·賀嬌龍辦公室裡,懸掛着她在馬羣中策馬奔騰的照片。

賀嬌龍的心,依然留戀那片她熟悉的土地。對大多數人來說,上述景色是秘境。但對她而言,這裡就是家,有着別處給不了的安全感。“我的根在那裡,那裡的一切彷彿都屬於我,我的一切也屬於那裡。”

去年11月,爲了給疫情期間縣裡滯銷企業“帶貨”,時任昭蘇縣縣長的賀嬌龍在冰雪皚皚的草原策馬馳騁,一下被全國網民熟知,成爲“網紅女縣長”。

幾個月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通過她瞭解地處祖國西北邊陲的昭蘇縣,並喜歡上那裡。“所以組織找我談話時,我說願意繼續留在昭蘇,因爲那裡很適合我。”最終,她還是被調到州里了。走紅以來,賀嬌龍得到的不僅有稱讚,也有質疑,“這次履新是組織對我最大的褒獎和肯定,我也有榮耀和欣慰”。

所以,此時的賀嬌龍成了一個矛盾體。她一方面不辱使命,適應新崗位,謀劃着分管的全州旅遊宣傳和培訓,另一方面卻在不斷回望昭蘇的點點滴滴。

我的“人設”,是天然生長

不久前,在福壽山杏花谷拍視頻時,賀嬌龍又見到那匹在昭蘇依依揮別的伊犁馬

在一次室內場館訓練中,她騎在這匹跑慣了草原、衝勁十足的馬上奔馳,在只有短短800米賽道的終點處,馬突然來了一個急停,賀嬌龍頃刻摔向馬的正前方,騰空的一剎那,她似乎看到了死神。而就在落地時,馬兒一個箭步,竟從她的身上躍了過去。

從此,賀嬌龍便與這匹馬心靈相通,建立了某種生命聯繫,只要上鏡,就儘量騎着它。履新州文旅局後,她最想念的就是這匹馬,再次相逢,她不停地撫摸馬兒鬃毛,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

·賀嬌龍同心愛的伊犁馬在一起。

其實,變成“網紅”,本非賀嬌龍所願。她不僅不能經常見到愛馬了,還增添了煩惱。“大家都在盯着你,是不是要耍大牌?是不是某些無心舉動,會被解讀成自由散漫?”所以,她更加嚴格約束自己,“以前在縣裡,面對任何一項工作,總是自信能夠勝任,但現在我會擔心,哪怕小小的閃失,可能都會被放大數倍。”

走紅,讓賀嬌龍成爲公衆人物,也讓她迎來了不少本職工作之外的任務。之前,她就一直堅持將抖音直播的打賞全部用作慈善。如今,身患重症的病人家屬會向她求助。愛心人士專門在她直播時刷上幾萬塊錢,“有人還專門給我發來1.5萬斤大米,只有一個要求:讓我親自把這些送到貧困戶手中。我覺得這些人是相信我能惠及弱小”。這些任務,一度給她帶來很大壓力。

但漸漸地,賀嬌龍發現,“做公益雖然辛苦,但讓人上癮”。她意識到,自己當下的煩惱,可以用受資助者臉上的幸福消解掉。“看到福利院的孩子,心靈就有了慰藉。他們信任的眼神,是我遇到質疑時最需要的。所以,看似我幫了他們,實際上他們治癒了我。”

一次,有人對賀嬌龍說:你打造的人設非常真實、非常成功!她一頭霧水反問:“什麼是人設?”對方說:“你是副縣長,又公益助農;你在新疆西北邊陲,又策馬奔騰。”賀嬌龍更費解了,“但後來我懂了,所謂‘人設’不就是造假嗎?可我做的明明是真的啊。”

2020年5月,伊犁州推進復工復產、復商復市,助力脫貧攻堅,要求各縣市選派1名縣領導和1名頭部主播參與直播活動。邀請頭部主播成本高,所以賀嬌龍決定親自上陣。

昭蘇縣文旅局副局長哈麗娜對記者說:“賀副縣長在我們眼中很‘摳門’,想把每一分錢花在刀刃上。記得剛試水時,直播間只有三四十個人。”但賀嬌龍意識到,直播不僅可以解決疫情帶來的貨物滯銷,還能推介昭蘇美景,帶動旅遊。於是她向別人打電話求教,與人氣主播連麥,積累人氣。

7月,昭蘇迎來每年一度的國際天馬節,受疫情影響,活動在線上舉辦。“記得那時,她在上面直播,已有1000多粉絲了。”當時,正值昭蘇縣萬畝油菜花盛開,賀嬌龍走到田間地頭,拍攝她熱愛的一切:吃草的馬兒、盛開的油菜花、嗡嗡的小蜜蜂、常年積雪的天山……

隨後,新疆疫情形勢反覆。賀嬌龍沒有停下“帶貨”,不僅在外面播,在家裡也播。哈麗娜說:“我曾經跟她說,能不能別天天開播,太累。但她說,‘帶貨’像開商店,不能開一天,關三天,這樣哪裡還有客人?”賀嬌龍經常講,網絡雖然虛擬,但流量就是經濟。

·賀嬌龍在直播“帶貨”。

不懈堅持中,賀嬌龍人氣越來越旺。她爲縣裡的蜂蜜、菜籽油、水晶粉、奶酪等“帶貨”,並將其作爲生活一部分。即便有人來昭蘇取經,賀嬌龍也會將他們請到家,一邊用水晶粉做炸醬麪,一邊照播不誤。

9月是昭蘇的秋收季節,她走到豐收的麥田,穿上民族服裝,與同事一同跳起哈薩克民族舞“黑走馬”。11月,賀嬌龍開始大力推薦昭蘇冰雪旅遊資源,她選擇了一件紅色斗篷,策馬雪原。就是這個短視頻,終於成爲全網熱搜。賀嬌龍火了,伊犁昭蘇火了。

·去年11月,賀嬌龍騎馬視頻爆火。

作爲摯友,哈麗娜看到的卻是心疼:“爲了不耽誤正常工作,她早晨8點開始直播(按當地作息時間,相當於北京6點),晚上播到11點,甚至到深夜1點。我和她說,我們等到了這一天,真的不容易。”

賀嬌龍相信,雖然隔着屏幕,但真實總會動人。走紅以來,不少人都會問她:你是怎麼策劃的?每當這時,她都如實回答:“團隊的每個人,都是‘業餘選手’,沒有特別策劃過。”就連她穿的那一身紅色斗篷,都是從照相館租借的,視頻火了以後馬上被人高價買走了,她後來穿的紅斗篷,還是縣文工團重新趕製的。

被問得多了,她也會追問下自己:當網友給我點贊時,究竟喜歡的是什麼?“現在有些明白了,策馬雪原視頻,就像大自然對天山的鬼斧神工,是天然生長出來的東西。”這些發自內心的真實流露,一定擊中了網友內心的某些情結。但這些情結意象模糊,讓人慾言又止。“或許你去一趟昭蘇,就會找到答案。”賀嬌龍的建議,讓記者決定立即動身啓程

騎馬穿漢服,奔馳在大好河山

2014年5月12日,習近平總書記在出席世界汗血馬協會特別大會暨中國馬文化節主席會議時指出,馬在中華文化中具有重要地位,中國的馬文化源遠流長。建設國家需要萬馬奔騰的氣勢,推動發展需要快馬加鞭的勁頭,開拓創新需要一馬當先的勇氣。馬是奮鬥不止、自強不息的象徵,馬是吃苦耐勞、勇往直前的代表。中國人民正在策馬揚鞭、馬不停蹄,爲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而努力奮鬥。

履新後,賀嬌龍明確了目標:將伊犁推向全國,推向世界。“面對大目標,要有小切口。我內心有一團火:騎伊犁馬,穿漢服,奔馳在祖國的大好河山。”

其實,最初在雪原策馬奔騰時,她的內心就有不服:“大家一提起馬,就是蒙古馬,甚至是小矮馬;一提到馬術,就是身着西式服裝的場館馬術。但我們昭蘇是天馬之鄉,我就是要讓大家看到昭蘇天馬。”

昭蘇天馬文化,源於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首先,這裡海拔2000米以上,是亞高原盆地。向西張開的豁口,讓西伯利亞冷空氣吹進來,形成較多降水,所以這裡水草豐美。其次,這裡氣溫較低,而馬性喜冷涼。”昭蘇縣馬產業發展服務中心主任李海對記者說。昭蘇縣常住人口有12萬人,馬也有12萬匹,人均一匹。

這裡的馬以改良混血的伊犁馬爲主,身軀普遍比其他馬種高大。“我在內地待了20多年,但還是要回來。”巴音別勒克是昭蘇天馬文化園金牌教練。人稱“馬王”的他有輝煌的職業生涯,“與其他馬種相比,伊犁馬是全能型的,既能競賽,也能表演,還能旅遊騎乘。”伊犁馬的競技特點是耐力極佳,所謂“路遙知馬力”,和國外名貴的純種馬相比,競技里程一旦突破10公里,伊犁馬幾乎就沒有對手了。伊犁馬還不挑食,適應環境能力也很強。

“和馬相處久了會發現,它的快樂、悲傷只有主人能懂,外人看不出來。”巴音別勒克說,一匹陪伴他10年、久經沙場的賽馬在2015年得疝氣死了。他至今無法走出傷痛,“就像是一位親人去世了。”他說,馬是最有靈性的動物之一,騎在上面,人的輕微動作會被感知,時間長了,馬就成爲人生命的一部分。

“支青二代”要當好火種

昭蘇馬文化源遠流長。《漢書·西域傳》記載:“神馬從西方來,得烏孫好馬,名曰天馬。”據考證,昭蘇是烏孫古國夏都,天馬就是伊犁馬。

昭蘇境內,坐落着西漢細君公主之墓。當年漢武帝爲抗擊匈奴,封劉細君爲公主,和親烏孫。駐紮邊關塞外多年後,劉細君思念故土,悲傷作歌:“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王延。穹廬爲室兮旃爲牆,以肉爲食兮酪爲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爲黃鵠兮歸故鄉。”細君公主的和親,換來了邊疆的和諧安寧,並將中原的典章制度、禮樂文化帶到遙遠的西域。

·位於昭蘇縣的細君公主雕像。

細君公主病逝後,漢又派解憂公主和親烏孫。陪嫁侍女馮嫽成爲一代外交女傑,她只用幾年便通曉了西域語言文字,代解憂公主遍訪鄰近各國,宣揚漢朝教化。後來,烏孫國內亂,馮嫽不斷斡旋,被漢宣帝封爲正使,爲定國安邦發揮重要作用。這些故事,有的比昭君出塞還早。當細君公主、解憂公主、馮嫽遠離故土,或許只有伊犁馬能給她們一些慰藉。

靠近邊境線的昭蘇格登山上,有一塊清乾隆皇帝御筆《平定準噶爾勒銘格登山碑》。1755年,乾隆皇帝派兵平定分裂祖國的準噶爾部貴族首領達瓦齊叛亂,格登山之戰就是平叛的決勝之戰。遙想當年,天馬曾在此見證清軍將士守衛邊疆的決心。

“在祖國的西北邊陲,即便像我這樣的女性,內心也有一種力量:野蠻生長,向陽而生。我是勇往直前、積極向上、無所畏懼的。”賀嬌龍同記者回憶這些歷史時,深刻感受着這片土地帶給她的精神財富。

賀嬌龍從小在阿合牙孜牧場長大,同別的小孩子一樣,很小就學會了騎馬。曾在牧場擔任副主任的知青李宗毅向記者回憶:“上世紀60年代,昭蘇小麥普遍有腥黑穗病,大家吃的面都是黑的。全縣道路泥濘,沒有硬化路。如果到鄉下,只能開拖拉機,或者騎馬,走上大半天。就連伊犁州通往昭蘇縣的班車,都是在卡車後面搭上簡易木板。那時全縣很少通電,吃水困難,經常要到遙遠的河壩挑水喝,而且人畜同飲。”

賀嬌龍的父親是四川人,母親是江蘇人,都是無數的支邊青年中的一員,將青春奉獻給邊疆建設。“我們這一代人,將最好的青春奉獻給昭蘇。中國要發展,事業要推進,需要有大量人過去。那種犧牲精神,奉獻精神,沒有經歷過是很難感同身受的。”李宗毅說。

2012年9月,賀嬌龍到昭蘇鎮任黨委書記。她被這裡的燈塔牧場知青文化吸引了,想起父輩的言傳身教,她覺得自己有責任將知青精神傳承下來。2015年,經過改造提升,燈塔牧場辦公室被改造成燈塔知青館。那幾年,賀嬌龍經常給到訪者講解知青精神。哈麗娜是哈薩克族,她說,牧場的哈薩克名字是“燈芯”,漢語是“燈塔”,這正是邊疆人民精神深處的光明。

·燈塔知青館。(本刊記者 楊學義 / 攝)

祖國支援邊疆,邊疆也關注祖國。1977年,昭蘇軍馬場的90多名牧工啓程,準備將3000匹伊犁馬送到唐山,支援災後重建。火卡當時是27歲的小夥子,他對記者說,爲了避免軍馬走散,他們分成了18個組,歷經50多天艱難跋涉纔到達烏魯木齊,隨後乘火車將3000匹軍馬送過去。

他們要翻越重重冰山,開路隊要在冰川鑿出一條路來;他們要經過原始森林,毒蛇野獸林間出沒;他們要穿越重重沼澤,一次20匹軍馬陷進去,牧工奮不顧身營救,奮戰一小時把馬拉了上來。

火卡記得:“當火車到唐山,我們看到人們揮舞着紅旗,但周圍卻是一片廢墟。那一刻,我們所有人失聲痛哭。一方有難,八方相助,昭蘇人民的心意送到了!”

·在昭蘇天馬博物館內,陳列着唐山災區人民贈送給昭蘇牧工的陶瓷杯,上寫“萬里送軍馬,軍民情誼深”。(本刊記者 楊學義 / 攝)

賀嬌龍傳遞老一輩奉獻火種,先來到距離縣城最遙遠的天山鄉工作。“我時常回憶起那時的場景,天山鄉在邊境線上,我們經常騎着馬兒巡邊。”當人們看到賀嬌龍策馬雪原時,也應該想象到十多年前,這位紅衣“女俠”曾冒雪巡防邊關,彷彿細君公主、解憂公主騎着馬,踏雪出塞;又彷彿父輩一代在冰川上,萬里送軍馬的豪邁壯舉……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老一輩給我們做了很好示範。對邊疆來說,勇敢面對5G時代紅利,敢於突破和嘗試,也是一種擔當。只要心底無私,我就勇者無畏,更加努力擔當作爲。歷史會證明很多事情。”

·當年,知青一路高歌,在這面旗幟的鼓舞下來到昭蘇高原插隊。

不爲擺脫貧困家鄉,

只爲家鄉擺脫貧困

“我們學的十八般武藝,受到的高等教育,並不是爲了讓我們擺脫貧困的家鄉,而是爲了讓家鄉擺脫貧困。”這是賀嬌龍一直堅守的信念。

她也在當代青年身上看到希望。毛力德大學畢業後回鄉創業,從事蜂蜜生產銷售,去年疫情讓他受到打擊。“賀副縣長‘帶貨’前,2020年銷售額只有1萬多元。但最終,2020全年線上銷售達230多萬元,同時帶動線下兩三百萬元的銷售。我們2019年的銷售額是97萬元,2020年至少增長了4倍。”

大多數人看到的是賀嬌龍“帶貨”的驕人成績,但在那場脫貧攻堅戰中,她走過的路更爲曲折艱辛。“在邊疆,想改變這個龐大貧困羣體的面貌,太難了。”尤其是看到貧困戶的一些落後思維,她更是無可奈何,“第一年,你給他一頭扶貧羊,他轉眼就賣掉;第二年,你又給他一頭扶貧牛,他又賣掉,還振振有詞說,今年收成不好。”

賀嬌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她又給貧困戶搭好了養殖大棚,把雞苗、雞飼料都準備好,跟貧困戶談心。後來,貧困戶終於走上正軌,“脫貧後,他回來找我,說當時很愚蠢,現在特別感謝我”。

“我是一路從基層走來,在短視頻平臺上被大家接受,應該也與這個有關係。”賀嬌龍說,當自己和田間地頭的百姓打交道,需要將文件中“高大上”語言翻譯成百姓的話。“只有老百姓聽得懂,他們纔會理解,也能給你回饋更多東西。網民也是人民,而且是更真實的人民。我能讓村民聽懂,也能讓粉絲看懂。”

擔任副縣長期間,賀嬌龍對口聯繫喀夏加爾鎮森木塔斯村。2019年5月,賀嬌龍第一次走進了村民扎比拉·努斯甫汗家裡。因爲一場意外,努斯甫汗只能獨自撫養幾個孩子,成了單親媽媽。賀嬌龍看到努斯甫汗家徒四壁,非常揪心,當即掏出1000元錢。而更讓她擔心的,是努斯甫汗的絕望和頹廢。

“賀縣長當時對我說,無論怎樣,還有孩子陪着你,這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眼下的困難,有黨和政府幫助,一定會過去的。”一句話點醒夢中人,努斯甫汗恍然大悟,但她生了一場重病,無法自食其力。賀嬌龍又對她說:“先把病治好,這段時間我來幫你。”

那段時間,是努斯甫汗的人生低谷,賀嬌龍每個月都要去看她一次。即便是2020年疫情期間,賀嬌龍也至少每個季度到她家一次。通過賀嬌龍兩年的鼓勵和支持,努斯甫汗一家的狀況終於得到改善。賀嬌龍幫努斯甫汗在村委會找了一份保潔工作,讓她的生活重回正軌。

今年4月3日,賀嬌龍履新前夕,又來到努斯甫汗家,孩子們抱住“賀媽媽”,央求她別走。她對孩子們說,以後雖然不會這麼頻繁來,但一年至少會來兩次。大女兒阿由娜·居馬努爾對賀嬌龍說:“我將來要像你一樣。”賀嬌龍笑着說:“像我?”“對,成爲縣長。”“好孩子,你要好好學習,才能像我一樣。”居馬努爾認真點了點頭,希望的火種被點燃了。

努斯甫汗還記得,當賀嬌龍策馬雪原的視頻火爆網絡時,她和孩子們一起瘋狂點贊時的快樂和興奮。“這個形象,是不是和她平時不太一樣?”《環球人物》記者問。“視頻裡,她一身俠氣;現實中,她扶助弱小。這個精神是一致的,也是永恆的。”努斯甫汗若有所思地說,其實這正是她們心中最真實的賀嬌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