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宇程／性愛機器人產業：人才發揮好機會
▲美國性愛娃娃製造商RealDoll結合人工智慧和機器人，開發一款可自訂性格、和人類情感交流的性愛機器人。（圖／翻攝自Youtube）
性，是疾病的入口，是關係的入口，是爭端與妒恨的入口，自有人類以來都是如此。在未來的20年，它還可能是下一波產業革命的入口。
2017年，數家公司將推出搭載人工智慧的性愛人偶，其中包括相當老字號的公司 RealDoll。如果成真，將會是第一個廣泛商品化、用在日常民生活中的人形機器人。尤其大量電影與小說，皆預示充滿機器人的世界可能從「性」這個縫隙進入真實人間。
其實我們已經可以預見，這類機器人不會只是商城中的一項商品，它將開展出一整個產業鏈：從材料到機械，從硬體到軟體，從物質到服務。然而，這背後機會具體而言有哪些？我們要略過還是把握？是否參與其中？對許多企業、專業人士、正在構思未來的年輕人而言，已經是一個值得嚴肅思考的課題。
下一波代工：造人？
從硬體開始說起吧！雖然，我們並不是人工智慧性玩偶的創造者，但我們的比較優勢：細部拆分、精良製造，或許在這類新商品當中，也能找到許多機會。
人形玩偶的外形背後，都是一個待成形的產業鏈。人造頭髮，是現在相當常見的商品，如果要用在性愛玩偶上，材質就要更加擬真。玩偶的眼珠製作上相當簡單，但未來很有可能會標準化──像是眼珠會內接鏡頭，連接到玩偶的「腦」。
以性愛爲訴求的機器人，會愈來愈重視肌肉和骨骼的擬真。現在，矽膠模擬的肌肉已經可以在彈性與觸感上接近真實。但若像是外形骨架、身體肌理與脂肪構造，目前技術雖能達到，但門檻與成本仍高，不過卻很有可能是未來原料供應商競爭的重點。
當性愛人偶競爭更加激烈，嘴脣、舌頭、牙齒等部件也會是擬真度的競爭重點。像接吻是性愛過程中的重要步驟，但口腔形狀遠比身體其他部位（如胸部）更爲複雜，尤其脣舌的神經靈敏度是全身最高，稍微的瑕疵其實都會感覺得出來。口部如何能配合說話、運動，如何牽動笑容表達感情，甚至溼潤似有唾液⋯⋯這些都還遠遠不及，但仍有大量優化的空間。
以內部架構來說，每個人工智慧性玩偶都將是一部性能強大的電腦，連結一套機械，讓機器人可以轉頭、四肢能動作（配合性愛）。而這套機械所需的機件、馬達、系統，就是可能的商機，也正是臺灣產業目前的強項。不過，讓機器人站立與走路，比說話更困難些。目前要支撐機器人走動，得用極貴的馬達，而且因爲非常消耗能量，電池得佔掉很大的空間。這幾年，電池的效能逐年提升，馬達技術也有革新、成本逐步下降，相信將愈來愈有商業價值。
寫到目前爲止，這些都偏向是理工人才的機會，屬於傳統科技業或製造業的範疇。但接下來，就大有不同了。
電腦 → 手機 → 機器人
人工智慧性玩偶的基本功能，當然應該是「性」。要把「性」寫成小說或劇本已經不簡單，要寫成一套軟體將會更難。性愛過程中，要發出什麼聲音、要怎麼移動身體、擺動肢體，什麼樣的語言不會「澆熄」熱情，而且還要有所變化⋯⋯
在軟體專家寫成程式碼之前，更重要的就是得集合心理學家、醫學專家，甚至言情小說家、劇本作者一起研究創造。人類學家可能也要參與田野調查，因爲不同文化、不同類別的人羣，性愛的想像與偏好也各有異。
可學習的人工智慧系統，將依使用者的反應不斷微調與優化，而相關領域的專家所提供的學理根據，則可協助縮短學習過程，亦可將人工智慧蒐集到的數據資料，用以投入之後的學理研究。未來，人文學者想要深入瞭解人的內心世界，不見得要進入學院，很有可能得進入人工智慧公司。
▲性愛機器人各部位的擬真度非常重要，像是接吻在性愛過程中不可或缺，所以嘴巴的設計格外費心。（圖／翻攝自Youtube）
不過，只談性，看起來過窄了，對人或對機器人都是一樣。
未來，人工智慧人偶（無論有沒有性愛功能）將可以是家中重要的應用服務平臺，就像現在的手機一樣。只不過，手機因爲要隨身攜帶，外形大小嚴格受限，但機器人的體積就可以大得多。一個不需站立、運動的機器人，有人體大小的內部容量，它的頭部和軀體，可以運算、貯存、放置電池空間，比手機大得多，甚至是筆電的好幾倍，搭載應用軟體的潛力極大。
就如「電話」已是手機的衆多「應用軟體」之一，即使是性愛人偶，「性服務」也只會是衆多應用之一。如果在性愛情境啓動時，還能開啓其他應用程式，就能發揮不同功能。
機器人的系統特性，將會以對話爲主要互動界面（而不是鍵盤與熒幕），然而這方面所遇瓶頸不是硬體而是軟體。雖然無論是收音或是播音模組，目前都已相當成熟，可要讓人偶分析聽到的音訊，並翻譯成機器可以理解的語言，或是讓機器的迴應可以用人類語言表達，這些仍舊困難。目前，已有大量資源投入語言處理的技術研發，尤其英文已有顯著成果，且擴及各種語言。接下來的十年，可以預見將需要更多語言研究者和軟體專家的合作，才能打破人類與人類、人類與機器人之間的語言鴻溝。
當機器人和人類可用口語溝通，機器人就能再安裝大量服務型應用程式。例如若要他們陪伴老人與小孩，便得開發有耐心、會講安慰鼓舞的話、能說有趣的小故事，甚至誦讀書籍、報導時事的套裝溝通軟體。而在設計這些程式時，就需要教育專家、心理學者，甚至社工專業人士。
屆時，或許也會開發出管家、秘書這類的功能。例如當機器人偶聽到「請幫我查一下⋯⋯」時就會啓動查尋功能；在聽到「請幫我安排一下…」的時候便啓動秘書功能；當所有人都不在家時，機器人則會啓動保全功能。
而這些功能都將以App Store的平臺販售、下載，提供研發人員利潤回饋。或許不久之後，組團創業寫機器人應用軟體的，很有可能會像現在寫手機應用一樣普遍。
新式賣身，不朽不死
機器人產業的重要方向，一方面是功能的多樣化，另一方面將是使機器人「成爲」各種我們希望的樣子。而這背後，又是各式各樣的機會。
從最外在的開始說吧！Android Love Dolls 這間公司爲了製作它的人工智慧性愛玩偶，聘請了一位身材豐腴姣好的舞者 Farah Ali，作爲人偶的身體模型。除了建模當天可以得到200美元的收入之外，未來每賣出一具（以她的身體爲原形的）機器人，她還可以多得500美元。
▲或許未來，制定一具與最愛偶像相同外型、聲音、個性的人工智慧機器人，將不再是夢想。（圖／翻攝自Youtube）
依此模式相信不久之後，日本女優們也會開始授權，讓自己的身體開放仿製，再下一步，就是她們的臉，而各地寫真女星、情色女星也將跟進。女優們之後，電影明星、歌星甚至政治人物，可能都不會太遙遠。只要外型有助於銷售、有助於提高價格，就會有市場。
而外貌之後，將會是聲音。許多人會願意多出些錢，不只和知名女優的肉體歡愛，也想聽到該女優的嬌喘聲。當然，有人會想要男優的聲音──那就付費下載吧！同理，聲音數據的提供（販售）者，也必然會從情色從業人員，到影星、歌星甚至各個擁有粉絲的公衆人物。
繼聲音之後，將是人格。因爲會有人希望他家裡的機器人女友，不只看起來像復仇者聯盟裡的「黑寡婦」，不只聽起來像，希望她說話的方式、人格特質也要像。這背後的價值鏈，不只涵括那些提供身體形態、聲音波紋、人格特質的公衆人物，更包括那些製作數據的技術提供者，以及經紀與行銷的中間商。
幻化分身，降頭附體
當外貌、聲音、人格都可以量身打造，接下來的智慧機器人，將會進一步的「個人化」，也就是以高價訂做「獨一無二」的智慧機器人，不是爲了性愛，而是爲了紀念。卓越企業創辦人、備受尊敬的企業家、被推崇的宗教領袖等，都可能有人願意出重金將自己的外貌和思維用智慧機器人保存下來，有可能是爲了紀念，或者用以維繫某種向心力。未來，這些機器人的人格特質系統，都將會是可利用變數調控的模組，透過深度學習「模擬」任何人格型態，至少不熟的人會覺得幾可亂真。而這背後，都是工藝家、心理學家、語言專家大展長才的機會。
或許未來，我們可能看到美國總統候選人，同一時出現在50個造勢會場演講。哪個是真的？沒人知道。又真的重要嗎？
當千家萬戶都有了機器人，搭配物聯網、虛擬實境等機制，它將成爲一個平臺，開啓大量服務。舉例而言，人在紐約的兒子可以載着機器人出門兜風、聊天，而機器人的視覺與聽覺，直接連到臺北老爸的家中，這時老爸只要戴着沉浸體驗式的頭罩，就能與兒子相隔千里並肩而行，甚至，系統察覺到老爸伸手，紐約的那具機器人就會深情的在兒子肩頭拍一下。
同樣的，未來人們可透過網路穿越千里，附身到一個機器人身上，無論是教課、會議、談天、敘舊或是性愛（後省略6,000字小說式的想像）。而這些功能，每個都會是創業機會。
今日之前，一次又一次的科技革命，都是在「發生之後」卷襲而來，當我們發現時只有追趕的份。無論是電力革命、電腦革命，或是最近一次的智慧手機革命都是如此。但是這一次，我們幾乎可以明確預見「居家機器人」將以性愛爲切入點，突破初期購買量的瓶頸，以此灘頭堡爲據點，漸漸成爲許多家庭、組織、機構中的常見設備（成員）。
現在的問題只有：我們準備好了嗎？目前的事態變化，有沒有一些邊界是我們應該防守的呢？或是，根本不可能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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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宇程，專欄作家。以上言論不代表本網立場。88 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