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泥違法採礦？小心環團的道德綁架
▲亞泥花蓮新城山礦場空拍。（Photo by Edd Jhong／flicker）
文／張中一
核能流言終結者對於網路上一面倒風潮的所謂「環保運動」向來高度保留。爲了平衡聲音，我們轉載了李宏益先生澄清亞泥謠言的文章。李先生不是核終的人，我們甚至沒看過他在覈終的平臺出沒，但是我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其觀點值得大衆多做考慮，因此予以轉載。
自稱在地公民團體的花東發聲臺對該篇澄清文高度不滿，並宣稱核能流言終結者在製造謠言。這對於核終是很嚴重的指控，因此我們有必要正式發表聲明，表達我們對於亞泥在花蓮地區開發、還有網路一片反亞泥風潮的疑慮。
我們應該從哪些觀點來看亞泥案？從核終的觀點來看，人類活動沒有什麼是完全滿足各方利益的，每個政策與產業的形成都是各方妥協的結果。因此對於亞泥案，我們可以試圖從道德與環保、原住民權益與法律、產業與民生、國家政策來考量，接下來我們將會從這幾個面向一一探討。
道德與環保的兩難
我們第一個想談的，其實是亞泥案的道德與環保問題。我們不太明白爲什麼有這麼多人反對亞泥反對得如此理所當然。我們住在一個地震頻繁、颱風肆虐的國家，鋼筋水泥建築優秀的特性，爲我們的生命財產提供了許多保護。
我們更不能理解許多慈濟人在反亞泥的理由。請去各地的靜思堂，甚至慈濟人的心靈故鄉─花蓮靜思精舍看一下，那都是水泥原色。慈濟人最引以爲傲的抗震與減震醫院，也大量仰賴鋼筋水泥。
身爲慈濟人，我要提醒：我們怎可享盡道德光環，然後一腳把水泥產業踢成破壞環境的元兇？難道這是一種水泥版的三淨肉，只要這些礦區不是專門爲我們開採製造水泥，我們就可以用得心安理得？（注：三淨肉是佛教爲了因應乞食時避免造成困擾所發展出來的戒律，只要這個肉不是「專門」爲我所殺，吃了就不犯戒。）
我們這個文明大量仰賴水泥，例如即將出現的8,800億元前瞻計劃中的軌道建設。不管怎麼樣，我們是需要鋼筋水泥的。如果我們以環保爲理由，拒絕開採自己家裡的礦產，卻心安理得地用國外製造的水泥，把污染留在其他我國環保法規無法掌控的環境，福利我們享，苦難他人受，這是道德上的嚴重瑕疵。
在水泥問題上，沒有誰有比較高的道德水平，可以站出來說我們不要水泥，我們只能做到把水泥開採對環境的衝擊減到最低。
我們也對於現在很多人把最近的蘇花公路坍方與亞泥扯在一起感到困惑。爭議最大的亞泥新城山礦場是靠山的，跟蘇花公路其實有一段距離。2017年6月的蘇花公路坍方更是發生在宜蘭縣，跟亞泥有什麼關係？
▲地球公民基金會發起抗議亞泥違法開挖活動連署。（圖／翻攝自《高潞以用 Kawlo Iyun》粉絲專頁）
原住民權益與法律層面
亞泥案有一個問題是，那片土地以前是原住民所有。在那個很早很早以前的年代，人民對於自己的權益，尤其是原住民族對自己的權益缺乏認識。因此我們面臨的問題是，我們是否能夠接受這樣對原住民權益的侵害？
這個問題其實是大哉問。我國許多重要資源都在原住民傳統領域的範圍，身爲漢人的我們面臨的困難，在於我們能不能用錢來彌補原住民的損失？這樣的彌補是否是掠奪的變形？
我們真的能做到完全不掠奪原住民嗎？如果我們真的這麼在意原住民的權益，那爲什麼我們不能大聲說，支持巴奈他們對原住民傳統領域的主張？因爲《傳統領域劃設辦法》茲事體大，沒有人知道會對於原住民與漢人之間的關係，造成多大的衝擊。所以我們只能眼睜睜地放任政府，在雨中的凱達格蘭大道驅逐原住民。
這就代表我們可以接受原住民的權益被侵犯嗎？不！我們應該要問的是，原住民權益遭到如何的侵犯？這些權益是不是能夠被合理補償？我們是否可以把單一人的權益，至高無上到所有權益都不能超越？這纔是我們現有系統中解決問題的作法。但很遺憾，我們並沒有看到各界針對這些問題提出良好的解釋。大家只能用道德光環要求政府還原住民土地，可是卻無法告訴我們制度面上具體怎麼做比較好。
我們更加困惑的是，許多人連署地球公民基金會發起的抗議亞泥違法開挖活動。可是如果亞泥真的違法開挖，那直接舉發就好啦，搞什麼連署？
同樣地，包括蠻野心足生態協會、花東發聲臺等公民團體則宣稱亞泥僞造文書，騙取原住民土地。僞造文書是有罪的，是可以被追究刑責的。這應該在法庭上去做爭論，怎麼會變成環團說亞泥僞造文書，就真的是亞泥僞造文書？
法律的問題，我們應該留給法律去解決。大家不看判決、不看證據、各自站了立場就決定答案，這對我們公衆討論還有解決亞泥的爭議毫無幫助。
產業、民生與國家政策
我國政策面上把水泥視爲國家重要基礎工業，水泥同時也是重要戰略物資。全民可以選擇不要水泥產業，通通由國外進口，但這樣真的是對國家最好的選擇嗎？這個島上的最大問題是，我們什麼都不要，可是又一面高喊青年貧窮。我們不要石化、不要水泥、不要鍊鋼，到最後連工業都不要，那我們要靠什麼生活？
尤其大多數人對於重工業的瞭解太少，不知道水泥工廠必須維持一定的最低生產量，否則產線將無法運作。水泥不耐久放，因此能夠外銷不代表國內產能過剩，同時還必須進口水泥調度。我國的基礎建設大量仰賴水泥，關閉國內水泥產線，全由國外進口的風險，我們不一定能夠承受。
水泥還具有許多性能上的優勢，尤其對於多風災、多地震的臺灣來說尤其重要。雖然我們的水泥使用數量隨着技術的進步，因此所佔佔的比例一直有在下降，但總體的需求量還算穩定（請參考經濟部貿易調查委員會公佈的「卜特蘭水泥相關進口數量及相對量表」）。試問：我們不用水泥要用什麼？
核能流言終結者並不挺亞泥
事實上，水泥產業不是我們專擅的領域，核能流言終結者沒有辦法表態說挺或不挺。我們擔心的是，整個社會被慣性造假的特定環團，用情緒操弄與假證據的方式來去攻擊一個產業。最後，搞環保運動成了最賺錢的行業，因爲有目光、有流量、有名聲，整個社會卻面臨法治、產業、民生、乃至道德的崩壞。
我們擔心的是，當大家沒有辦法就事論事、憑證據來討論一個公衆議題，尤其是社會大衆一向關心的環保爭議時，我們將何去何從？
我們並不打算挺亞泥，我們只能協助收集各種不同的資訊，避免一個環保議題陷入一面倒的狂熱。我們目前也不能挺亞泥，因爲我們知道自己不夠懂，我們只是不能接受這種毫無證據的反對。我們選擇在這個議題上持保守立場，是爲了社會大衆保留更多理性思辨的空間。
●作者張中一，核能流言終結者成員，IE BUSINESS SCHOOL臺灣校友會創會會長，專長爲網路資通訊系統架構，以上言論不代表本報立場。88論壇歡迎更多聲音與討論，來稿請寄editor88@ettoday.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