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重創經濟》單厚之/時中的哽咽 弱勢的眼淚

單厚之/資深媒體人

疫情嚴峻,防疫指揮官陳時中昨天在宣佈延長三級警戒到6月14日在記者會上,談到警察的辛勞,忍不住哽咽。陳時中說,疫情的問題都是警察在幫忙,不戴口罩是警察抓、違法制造口罩也是警察,八大行業也是警察,這些都加重社會的負擔,沒有好好做事情的應該要檢討。

▲陳時中爲警察的辛勞打抱不平。(圖/疫情指揮中心提供)

封城防疫 但人人可承受?

陳時中的這一番話,獲得網民熱烈的迴響,疼惜警察、也疼惜陳時中。但就在陳時中哽咽後不久,就有網友在《爆廢公社》貼文,由於指揮中心延長三級警戒,朋友的老闆決定資遣全公司的員工。全國商總主席賴正鎰也抱怨,實施三級警戒後,有超過五成的店家都面臨倒閉。

《爆廢公社》的匿名文章不可盡信,商總在商言商也難免誇張,但不可諱言的是,防疫封城的承受能力原本就有很大的階級落差。一般而言,坐在冷氣房裡的白領階級,有比較高的機率可以遠距辦公、在家上班,封城的強度提升,雖然有較多的不便,但不至於影響生計;相對的,藍領勞工,多半沒有這樣的條件

桃園市龜山區某工地工人,因在工地鷹架上未戴口罩遭檢舉,被員警開立紀錄函送衛生局裁罰。(圖/記者沈繼昌翻攝)

國民黨立委蔣萬安就指出,根據勞動部的說法,如果因爲封城僱主要求勞工放無薪假,並不違法,並呼籲政府儘速研擬具體的紓困方案,對業者提供低利貸款,對勞工提供紓困補助津貼

放無薪假的勞工,還可以指望解封的一天,更弱勢的其實是,非全時正式工作的「非典型就業者」。根據主計總處公佈的「109年5月人力運用調查統計」,全國非典型就業工作者(部分時間、臨時性或人力派遣)有79.9萬人,其中部分時間工作者有42.1萬、臨時性或人力派遣工作者有63.4萬。(因工作可能兼具兩種性質,所以兩者加總的數字會超過非典型就業者的總數。)

面對疫情衝擊 政府可以做更多

這些領日薪時薪、按件計酬的勞工,其實是社會上對於變故承受力最低、最容易被優先犧牲的一羣勞工。他們沒有固定的工作,「無薪假」三個字,對他們都是遙不可及的奢求。他們原本的薪資待遇就不高,生活準備金有限,既沒有領失業救濟金的資格,很可能也領不到中低收入的種種社會救濟。

當白領階級父母因爲三級警戒延長而崩潰,自嘲「沒有國家疫苗可以打,只好打國家幼苗」的同時,社會最弱勢的一羣,在意的可能是少了孩子中午的營養午餐

▲受到疫情影響,多地縣市政府宣佈,八大行業暫停營業。(示意圖/記者林悅翻攝)

就以南投、彰化最近爆發疫情的「養生會館」來說,這些女性到底是不是真的不信邪,非要在疫情爆炸的此時此刻,與客人進行「人與人的接觸」?還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冒着染疫的風險,養活自己跟家人?

這次的封城,是臺灣面對疫情一年多來,最嚴格的一次。去年疫情最嚴重時,八大行業也只要求實名制市面上的餐廳也都還能內用,但這一次卻是讓八大行業跟多數的服務業直接斷炊,而且看不到明確的盡頭。

▲任職在養生會館者可能是爲了生計,鋌而走險在疫情時營業。(圖/記者唐詠絮攝)

面對重大變故時,弱勢者的承受能力,經常遠遜於強勢。而比絕對弱勢更尷尬的,就是剛好過了貧窮線的一羣,他們因爲還能、還想自食其力,所以沒有接受社會救助的條件。遇到衝擊時,他們又是勞動部、衛福部的三不管地帶,除非階級流動變成更弱勢的一羣,否則政府也無法伸出援手。

陳時中身爲指揮中心的指揮官,掌握《特別條例》賦予的超大權限,社會救助又是衛福部的本業。在爲警察辛勞哽咽的同時,是不是也應該回頭想想,這些違規者真的是刁民,還是因爲「非典型就業」而有說不出口的難處,而口口聲聲「超前部署」的指揮中心,又爲他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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