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評/《柏靈頓熊熊出任務》 倫敦、橘子果醬和最難得的良善

圖文/鏡週刊

今年6月下旬,91歲高齡的英國作家麥可龐德(Michael Bond)在倫敦辭世。1958年,龐德創造了經典童話繪本「人物」柏靈頓熊,1只來自秘魯叢林的熊孤兒,隻身跑來倫敦生活,遇到了好心腸布朗家庭收留他,開始了他在倫敦的生活以及冒險。柏靈頓個性溫文,彬彬有禮,善良又單純,但是他對於善的執着,有時候也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

柏靈頓的故事在2014年被拍成了結合動畫真人電影《柏靈頓:熊愛趴趴走》,頭戴紅帽的柏靈頓,一雙骨碌碌的小熊眼,拎着一口皮箱,孤零零地出現在倫敦的柏靈頓車站,胸前掛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請照顧這隻熊,謝謝你」。電影中的柏靈頓很「懂事」,像個少年老成的小大人,再加上帥哥演員班維蕭帶點天真無邪又執着古意配音語氣,簡直就是萌翻了。

2010年代生產的電影版柏靈頓帶着明顯的隱喻性。來自外地的柏靈頓,彷彿就是影射今天世界上的難民,尤其是難民兒童。第一集電影的主旨,也在於反省英國人應該如何「對待陌生人」,對待一個文化、種族、語言差異的外來客(也就是移民);一個隻身出現在環境周遭的外地人,是恐怖份子?還是像柏靈頓那樣讓人想上前抱抱的熊寶貝?這類的人道關懷,也是作者麥可龐德畢生關注的議題。

揭開聖誕檔序幕的柏靈頓電影第二集《柏靈頓熊熊任務》,特別在片尾題字向龐德致敬。這部片一開始揭露了柏靈頓的身世;然後我們看到一個帶着復古風味的倫敦日常,乖又巧的柏靈頓已經和布朗家庭打成一片,他早上蹦跳出門,一路跟街坊鄰居打招呼,有黑人清潔隊員,印度上班族,黑人單車女郎白人書報攤老闆,每個人都喜歡柏靈頓熊。如此和樂的社區,是否真的是今日倫敦溫莎公園的寫照,我們不得而知;但是這顯然是個很能包容多元的理想化生活環境。

第二集主要故事描寫柏靈頓去到他最喜歡的古董店,看到了一本3D倫敦畫冊,柏靈頓想把這本書買下來送給秘魯的露西姑媽當100歲的生日禮物,但是此書非常貴,於是柏靈頓努力打工掙錢;而這本畫冊背後卻有着驚人的秘密。

續集中的布朗家庭有了些許變化,曾經理想浪漫,如今投奔資本主義,但是內心依然一股熱血的布朗先生遇到了中年危機,每天猛擦面膜;好心腸的布朗太太,誓言要游泳到法國;一對兒女也都長大,女孩子經歷了失戀,男孩子也整個轉型;還有最精彩的老奶奶,永遠妙語如珠,總是在最後一刻說出關鍵性話語

任何一部續集電影都是在「消費老哏」,《柏靈頓熊熊出任務》也不例外,因爲我們太愛這些老梗,如果不拿出來消費,我們會更不開心。例如大家最愛的橘子果醬三明治、一個覺得中年男扮女裝很美的職員、柏靈頓被激怒的時候所施展特異功能hard stare(怒視對方)、讓對方臉紅脖子粗等等。

這些梗彷彿就是柏靈頓故事的基本元件,可以依劇情靈活變化,變化多端,例如第一集中的hard stare是用來向布朗先生表達抗議,這一集中的hard stare變成了柏靈頓征服壞脾氣人的武器;橘子果醬也在片中發揮了無比的威力(這是一定要的)。然而最沒變的,還是柏靈頓的見義勇爲,擇善固執,以及他比人類更「人性」的心腸。

本片的視覺,或者說,柏靈頓,把倫敦這古老城市變更可愛了,一場3D倫敦繪本整個動起來的動畫,神奇又驚訝。熊熊擦窗戶打工,用整個毛茸茸的身子洗洗刷刷,可愛又滑稽。如果本片有個真正的新東西,就是飾演大壞蛋的休葛蘭了。曾是超級帥哥的休葛蘭飾演一個過氣又自戀的演員魔術師,已經是大叔的休葛蘭,把他自身的演員素養、文學氣質、演員經驗、甚至他自己的美貌通通變成超級大笑點,最後還表演了一場歌舞。看到他耍寶,就是大快人心。

《柏靈頓熊熊出任務》是一部不意外,卻處處是驚喜的電影,很好笑,也會激起你真正的窩心。這部片獻給倫敦、橘子果醬、還有人類世界最難得到的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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