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任》美以關係新展望

據美媒《Axios》引述多名以色列官員說法報導以色列國防軍近期數週已收到指示,要針對川普離開白宮前,可能對伊朗發起攻擊做好相關準備。圖爲以色列國防軍。(圖取自以色列國防軍臉書

美國總統大選塵埃落定,代表民主黨的拜登勝出,世界各國領袖中最傷心的除了蔡英文總統以外就屬以色列總理納坦雅胡了。

川普任內對以色列採取一面倒政策,支持不遺餘力。2017年12月川普甘冒國際大不韙及拉伯國家的反對,承認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首都,次年5月將美國大使館由特拉維夫遷往耶路撒冷,形同贊成以色列自從1967年戰爭後對耶路撒冷的永久佔領;另一方面斷絕美國政府巴勒斯坦資助、關閉巴勒斯坦政府在華府的辦事處、停止資助巴勒斯坦難民機構(UNRWA)。

2019年3月川普關閉了在耶路撒冷的美國總領事館,造成巴人赴美簽證的困難。又不顧各國的反對承認以色列對原屬敘利亞的戈蘭高地主權。最引起爭議的是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公開表示以色列在西岸建立屯墾區並非不合國際法,完全違背聯合國大會歷次對屯墾區問題立場及決議。川普政府所發佈的和平計劃也被解讀爲反對巴勒斯坦與以色列是一邊一國,一味偏袒以色列。

柯林頓及歐巴馬兩位民主黨總統任內,美國與以色列經常爲上述問題暗生齟齬或正面衝突, 在歐巴馬任內尤甚;納坦雅胡2015年3月應邀到美國國會演講時公開批評歐巴馬對伊朗的政策。但在川普總統4年任內,美、以關係風平浪靜,美國對以色列的所作所爲只有鼓勵並沒有任何的譴責或不滿。川普總統下臺難免會影響未來兩國的關係,尤其會影響納坦雅胡在以色列政壇地位以及一貫堅持的極右派對外立場。

納坦雅胡是以色列政壇的長青樹,他擔任總理已經超過11年。1982年擔任以色列駐美國大使館副館長時就已經認識了拜登。 之後擔任駐聯合國大使、外交部長等職務期間與拜登也有密切的互動。拜登擔任歐巴馬的副手8年期間,納坦雅胡就是以色列的總理。歐、納關係惡劣盡人皆知, 拜登就扮演一個緩衝調和的角色。兩人相交相識接近40年,11月8日納坦雅胡致函拜登提到這一點, 他表示希望「未來更加強以色列與美國特殊的聯盟關係」。不過,個人關係能否轉化成美國對以色列持續採取一面倒的政策是一個大問號,因爲橫亙在雙方關係上的幾個重大議題雙方存在着明顯的不一致。

從拜登及高層幕僚最近幾個月的談話可以大致瞭解未來美國對以、巴衝突的立場。美國不會再將大使館由耶路撒冷撤回特拉維夫,但會在東耶路撒冷開設總領事館以便巴勒斯坦人辦理到美國的簽證等業務。1967年戰爭中佔領的戈蘭高地已經成爲以色列重要的戰略與農業基地,其主權問題拜登政府應該會暫時維持現狀。川普主張的巴勒斯坦臨時政府的首都由拉馬拉(Ramallah)遷往阿布蒂斯(Abu Dis)倡議新政府不可能去推動。川普總統促成了以色列與阿拉伯聯合大公國巴林及蘇丹恢復正常關係,拜登表示肯定,也願意繼續推動以維持地區的和平穩定。以色列近期其與沙烏地阿拉伯的若干突破性合作也未見拜登等人的反對。此外,美國過去數十年來爲維持以色列在中東地區的國家安全與戰略優勢地位所給予的軍事援助,每年約30多億美元也會依照雙方的協議持續下去。

未來美國拜登政府與以色列的重大政策分歧有三點。一、近年來以色列不斷地在約旦河西岸擴大屯墾區,以緩解人口逐漸增加的需要,雖然面臨龐大的國際壓力,但以色列不爲所動,因爲受到川普政府的支持。但拜登自1970年以來就表達反對的立場。

二、川普之前美國多位總統都支持以色列與巴勒斯坦一邊一國及以土地換取和平的最終解決方案,但納坦雅胡多年來一直持極力反對的態度,因爲這是他在歷次大選中爭取選票妙方;一旦失去川普的奧援, 也會影響到他本人在以色列的政治地位與權力。

三、如何應對伊朗的核武問題應該是未來美、以關係中最可能發生衝突矛盾之處。以色列歷任總理對伊朗建立核子武器及設施都持堅決的反對的態度,納坦雅胡尤甚。川普總統在2018年5月8日單方面宣佈退出伊核協定(JCPOA),他認爲那是非常糟糕的交易,美國不再對進口伊朗石油的國家給予豁免,並將伊朗革命衛隊定位爲恐怖組織。美國的極限施壓造成伊朗過去三年每年經濟成長少了6%,但濃縮鈾的進程卻加快了。拜登雖然表示希望未來伊朗重回談判桌,但他上任之後伊朗問題可能不是他最迫切需要處理的議題,更何況國會中反對伊朗的議員所在多有。不過,2021年6月伊朗大選,極度反美的柯梅尼可能會當選,對美、伊的關係可能帶來極大的不確定性,更會加深以色列的憂慮。

川普政府對以色列的支持不但有口惠也有實質。以色列是第一個擁有F-35的外國,目前有12架,3年內會增加到50架。2016年雙方簽署的軍事合作協定表明由2019到2028年美國每一年給予以色列33億美元的軍事支援。川普政府在推動中東地區的和平及開創以色列對外關係上有不凡的成就,促成了以色列與3個敵對國家建立了正常化的關係,另外與沙烏地等國的關係也在美國的推動下持續的改善之中。與臺灣相比,以色列纔是川普的最愛。

納坦雅胡曾表示他有通往白宮的鑰匙, 拜登上臺之後這隻鑰匙是否管用還有待測試。

(作者爲前駐以色列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