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香華談柏楊:自始至終的中立觀察者

張香華接受本報專訪表示,和柏楊相處30年生活裡,看到柏楊對政治的態度,一如他年少時的大學畢業論文。圖爲張香華與柏楊大學畢業論文影本。(李文輝攝)

在許多人眼中,認識的是政治犯柏楊,但在柏楊夫人張香華眼中,看到的卻是總能以超然立場應對政治的柏楊。她說:「相處30年生活裡,我看到柏楊對政治的態度,一如他年少時的大學畢業論文,到日後十年小說、十年雜文、十年牢獄、五年專欄、十年通鑑,他都是站在觀察者、中立者的角度批評、建議,自始至終是個中立的觀察者。」

憶及過往,張香華說,柏楊因爲翻譯大力水手漫畫被關了9年多,1976年出獄後朋友很多,統派獨派、黨內黨外都有。1986年黨外人士於臺北圓山大飯店舉行「黨外選舉全國後援會候選人推薦大會」,當天有人找他參與,但柏楊拒絕了,後來這場集會成了民主進步黨的創黨大會。柏楊告訴張香華,他是希望超然於黨外,當個「公正的評論者」。

2000年陳水扁當選總統,沒事先知會就逕自發布柏楊爲總統府資政,消息還是當年《中國時報》副總編輯蘇墱基來電才知道,雖然「卻之不恭」,但他表明要永遠做建議的人,做好批評者角色。後來阿扁尋求連任,陳菊找柏楊站臺,他也婉拒,表示很願意當阿扁的民間朋友,但他更合適以批評者、局外人的身分幫他。張香華回憶,前行政院長李煥是柏楊救國團時期同事、也是很近的鄰居。

柏楊出獄後,或許是怕他「鬧事」,當局聘他任財團法人中國大陸問題研究中心研究員。兩年後他們新婚,李煥時任國民黨秘書長,當天送酒,隔天在來來大飯店請他們吃飯,李煥溫暖地牽起柏楊的手說:「你辛苦了!」沒想到柏楊回話說:「我還需要多多磨練!」張香華認爲,如果李煥是以「自己人」立場數落柏楊「早叫你不要亂寫」云云,柏楊肯定馬上變臉走人。

柏楊出獄後,監視他的情治人員作威作福,不時跑到他工作的大陸研究中心騷擾、問東問西,柏楊後來受不了,有天反將對方一軍說:「這裡是『匪情』中心,有大批機密資料,你來偷資料,我要檢舉你匪諜!」嚇得對方後來不敢再去。

張香華追憶,柏楊當時曾說,不論李煥還是情治人員,都是「白手套」,但有高低之分,白手套要有白手套的樣子,對不懂事的「白手套」要有不同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