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學恆給我閃一邊！「真宅神」諸葛亮是也

文／葉文忠

中視八點檔播「三國」了，就像是金庸武俠一樣，三國的故事，沒有人會認爲那是老調重彈，只有何時能有超越前次的重拍。

現代人老談「宅」，但是誰宅的過諸葛亮？一個隱居小山村晴耕雨讀的人，卻能「宅」到世人皆知，讓劉備千里迢迢的跑來「三顧茅廬」。那時代沒電腦沒Google，諸葛亮是憑什麼本事洞悉世界局勢，分析各路政治力量，聊出那千古流傳的「隆中對」？正因爲諸葛亮開宗明義的要劉備一定先搞到一塊基地，也早預見了將來必定三分天下，能說這超級「宅男」不是個神嗎？

橫跨九十七年近一個世紀的三國曆史，從東漢末年黃巾賊亂，劉關張桃園結義開頭，到司馬炎一統中國，人物川流不息，數百位人物的進場與出場，都是全中國的菁英人物。而諸葛亮從西元208年臥龍崗的茅廬“登板”，到西元234年命喪五丈原，不過短短二十多年，卻佔據了百年傳誦的故事焦點，「三國演義」總共120回，諸葛亮這短短二十多年，卻整整佔了67回。正因諸葛亮一出場，世局就變了，入了劉家團隊，開啓三國鼎立霸業，於是顯現了他的地位。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國的開場幾乎每個人都能朗朗上口。看三國故事，大家指的是「三國演義」，那是經過歷代流傳加油添醋之後的「三國志」的劇本版，所以纔會有那麼多的精彩章回，也是中國章回小說的開山始祖。今天的孩子讀三國，幾乎不再是書本，都由戲劇、電影、電玩、漫畫這些管道。也正因爲三國早融入生活，所以纔有那麼多娛樂的副產品。兒子某日問我，最喜歡哪個三國人物？我回答：曹操。這和他期待的答案落差太大，睜着眼一付不可思議的看着，想當然爾的認定我一定會說諸葛亮。

我簡單的回答，三國演義的產出，是後人以漢室爲正朔中心，所以將「治世能臣，亂世奸雄」的封號，送給了曹操。其實正史中，他是個政治、軍事家，諸葛亮與曹操皆是統御與謀略兼備，曹操若不厲害，如何能雄霸北方諸強。曹操是有理想與高度的人物，曾在「觀滄海」寫出千古名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日月星辰，都被壯闊的海給包容，看出其心之寬。我反問兒子，以三國演義爲準，曹操、孫權、劉備三人來看，誰身邊得到英雄人物的助力最多？但是贏了沒有？演義中，諸葛亮足智多謀而鞠躬盡瘁，不過論起奸，諸葛亮其實比曹操更奸，否則怎能跟他鬥？

話說回來，諸葛亮這個宅男，一登場就能把兵法、戰略、人性玩到鞭辟入裡，堪稱千秋萬世的偶像，隆中對、捉放曹、草船借箭、空城計、七擒孟獲、火燒藤甲兵，圍繞他身邊所有的戰略與鬥法，都是後世津津樂道的超級教材。所以任何三國的戲，一定會以諸葛亮爲中心，無可厚非。

我喜歡大陸拍得古裝戲，因爲考就典故、文學詞藻樣樣兼備，以前節奏緩慢些，近幾年吸收了商業手法及電影電繪的技術，節奏快了，武打更是花俏，可看性更高。古書上說，諸葛亮羽扇綸巾高大英挺，所以給了劇組最好安排帥哥的藉口。1994年唐國強演過諸葛亮，號稱難以凌駕的人物。十多年後，陸毅與金城武都重扮諸葛，「帥」是先決條件，不需談。與唐國強比，這出「三國」陸毅嫩了些，但兩人都有一股帥中帶憂的氣；金城武則寶了點，滑頭些，當然這些都是導演與編劇刻意設計的人物特性。但不論如何包裝塑造，仍得感謝那至今身世成謎的原創編劇，羅貫中。

拍三國其實很難，因爲人物太多，董卓、呂布、貂蟬只能簡單過場，劇情重心不但只能圍繞着諸葛、劉、關、張、曹、周、孫這幾個關鍵人物，還得穿梭其他陸續出場的角色，有些個武將只能露個臉報名號，來不及呈現個性就被斬了，沒功力的導演，絕對玩不下去。而且看大陸劇更大的好處，是因爲地大物博，人多，有天險、有沙場、千軍萬馬戰爭壯闊的場面舉手可得，這不是粗造的臺灣本土劇能比的。臺灣本土劇行年至今，只剩一個千篇一律的公式，大致上就是從這個“總”的辦公室，走入另一個“董”的家裡，算計、疑惑、震驚、飆人、對罵循環着；音效就兩種，三分鐘就會來一個驚恐，五分鐘就會來個有Eco的OS (有迴音的心裡碎碎念)，即便不看劇情，光聽到那音效也反胃了。

三國，是在赤壁之戰後才形成的，八百年後，文壇鉅子蘇東坡在人生最潦倒的時刻，來到黃州赤壁，寫下了最壯闊的「赤壁懷古」：「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所以這場氣勢磅礡的戰役，傳頌千百年。拍成戲劇，這場戲碼一定是戰爭焦點，會讓人有更多的期待，無怪乎金城武那電影「赤壁」，硬是拍了上下集。據說考古學家曾在赤壁的巨石中，挖出了當年的箭頭。

浪花淘盡了多少英雄，歷史與今日皆然，要看能留下些什麼？三國不只是歷史故事，更是你我生活的一部分。行天宮裡的關聖帝君，日日受着信徒們的請託，消災解厄；臺南的趙子龍廟，訴說着他的忠肝義膽；平溪的天燈，原名就是「孔明燈」，相傳是按照諸葛亮的帽子設計而成；課堂裡孩子背誦着曹植的七步詩「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體會着那種殘酷的人性鬥爭。這些都是後代子孫們緬懷歷史偉人的點滴。嚴格說來，三國演義要傳達的精神，不會「都付笑談中」，不論治世亂世，領袖人物必須是「忠孝節義」與「智勇雙全」才能肩起重責。

回照臺灣政壇，從選後至今，沸揚着美牛、十二年國教、油電雙漲、證交稅等種種紛擾，目前林益世貪瀆弊案的薪火正燎原，老馬與他的謀臣們，若有一個能有諸葛亮的智慧與謀略，絕不會有這般光景，可惜臺灣只產政客，沒有這類完美品種，不如看三國，要比看新聞來的紮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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