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下半年更不利 張宇韶:蔡不調整 邦交國還會掉

▲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張宇韶認爲,今年下半年國際因素將更不利於海峽兩岸情勢臺灣邦交國還會掉。(圖/記者張克銘攝)

記者蔡百蕙臺北報導

第8屆臺北上海「雙城論壇」熱鬧登場,格外顯得兩岸政府間零互動的冷清。兩岸政策協會研究員張宇韶表示,今年下半年,將有美國總統川普訪中和金磚5國峰會等更多國際情勢因素,不利於臺灣繼續「以拖待變」、冷處理兩岸關係,我方應進行戰略微調,在政治論述上「讓」一些,換取兩岸穩定,否則「邦交國還會再掉幾個,軍事威脅也會變成常態。」

談到兩岸政府的冷對抗,張宇韶認爲有些遺憾,他表示,回顧總統蔡英文近年來的兩岸交流論述,其實「起手式還不錯」,從2015年1月黨主席任內首次召開中國事務委員會時,提出的兩岸交流「3個有利、3個堅持」原則(注1),宣示民進黨穩健面對兩岸議題;接着同年6月訪問美國華府智庫、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SIS)時,表示「將在中華民國現行憲政體制下,依循普遍民意,持續推動兩岸關係的和平穩定發展。」

再評價蔡英文就職後的兩岸關係論述,張宇韶認爲兼具了傳統與創新,蔡英文表示將以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處理兩岸事務,維繫了臺灣前途決議文精神,又保留了憲法增修條文大法官釋憲的詮釋,即中華民國在臺灣。

但因爲在北京眼中,這些根本上被視爲法理臺獨,於是蔡英文又加上了兩岸人民交流成果,還承認了92會談的歷史事實,前總統陳水扁只講到92會談的精神,她等於突破了陳水扁的4不1沒有,也脫離了臺灣前途決議文既有的空間,這是創新的部份

既然兩岸論述起手式不錯,問題出在哪裡?張宇韶指出,僅管蔡英文的就職演說延續了傳統與創新,強調自己的一致性和不挑臖,但是蔡後來的說法不像陳水扁有建設性或者有解釋,至少陳水扁提出了未來一中跟兩岸統合論。

▲張宇韶建議,兩岸論述上,我方應進行戰略微調,以換取兩岸穩定。(圖/張宇韶提供)

例如去年的國慶演說,蔡英文提出了新4不,強調承諾不變、善意不變、更不會走回對抗的老路,但也不會在壓力下屈服;在今年520的就職週年,再提出「新情勢、新問卷、新模式」的3新說法,等於讓中國大陸等了1年,「結果考卷一直沒答完,答一個空的,」北京方面就覺得一定要給壓力。

張宇韶形容現在中國大陸的對臺策略是「溫水煮青蛙」,從陸客來臺銳減、解放軍軍機繞臺、遼寧號通過臺灣海峽等等,一步步進逼;前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是和戰兩手策略,軟的更軟、硬的更硬,「但習近平是硬的更硬、軟的更少,現在哪還有寄希望於臺灣人民這種說法?」

放眼下半年的國際情勢,張宇韶分析將對我方更不利,首先有9月的金磚5國峰會,「這是中國大陸和美國議價最好的籌碼,」接着還有美國總統川普訪中,此外,只要北韓問題尚未解決,美國需要靠大陸去處理北韓,「美中關係會推到蜜月期的最高峰。」

因此,他甚至認爲,「邦交國一定還會掉幾個,」可能挑幾個指標性的,把蔡英文去年出訪的國家逐次拔掉,這是國際空間的封殺,接下來也可預期經濟制裁,如遼寧號通過臺灣海峽或軍機繞臺一類的軍事嚇阻也會變成常態。

那麼下一步怎麼走?張宇韶表示,僅管美國試圖扮演戰略平衡者的角色,爲了不讓兩岸其中一方過於悲觀或樂觀,以致有損美國國家利益,例如自臺巴斷交後,美國陸續提出了《臺灣旅行法》(注2)、軍艦可停泊臺灣港口以及覈准首批對臺軍售案等等,然而,蔡英文仍需要進行自己的戰略調整

他指出,現在對岸之所以喜歡柯文哲,因爲喜歡柯提的屬於血統國族主義的兩岸一家親的說法,那麼蔡英文接下來需要的戰略微調,就是要在對岸主張的兩岸同屬一中、柯文哲的兩岸一家親、以及她的中華民國憲政體制論述中,找出一個3者兼顧的說法,豐富原本的中華民國憲政體制的論述。

他認爲,兩岸政治論述的改善牽動兩岸經貿關係,過去陳水扁走的是戰略清晰,現在蔡英文走的是建設性模糊,「現在只要把建設性模糊再稍微清晰一點就可以了。」

在兩岸的博奕之中,「不可能讓對手一無所得,要讓對岸得一點、有臺階下,」我方可以換得的是穩定,仍然符合等距交往的大戰略,還可騰出戰略時間,一方面進行改革,一方面加快啓動新南向,同時間等待美國戰略清晰,否則,他認爲現況持續下去,只會朝我方不利的方向發展。

相對地,張宇韶也提醒對岸必須節制,讓我方壓力密度不要太高,否則逼人太急,「逼到臺灣民族主義被激發出來,蔡被逼到跟陳水扁一樣,講出一邊一國,對他們沒有好處。」

注1:民進黨主席蔡英文當時提出的「3個有利、3個堅持」原則,要求未來推動兩岸關係,必須有利於國家自由民主發展、區域和平安全穩定、兩岸互惠互利交往;堅持政府決策須充份民主和透明化、交流過程須多元參與和機會平等、交流成果須維護公益和社會共享。

注2:《Taiwan Travel Act》是美國衆議院美國參議院於2016年9月分別提出、2017年1月及5月重新提出的一部法律,旨在促進美國與臺灣間所有層級互訪,確保雙方關係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