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用愛瘋5s拍片的爆紅美國導演:要用創意解決問題

記者洪聖壹臺北報導

如果你的腦袋裡面有千萬篇劇本、對於影劇有着高度熱誠,很想要拍一部充滿「人味」的電影,卻因爲預算的關係,沒有辦法買到好的攝影器材,必須要在卡司與拍攝地點上做出抉擇,以致於自己的導演夢遲遲無法實現。那麼本屆金馬影展有部參展影片《夜晚還年輕(Tangerine )》背後的拍攝故事,可能可以作爲借鏡,因爲它,正是因爲預算的關係,從頭到尾,只用了 3 支 iPhone 5s 拍攝,卻因此解決了很多難題...

美國獨立電影知名編導西恩貝克(Sean Baker)透過六人電影製作團隊與 3 支 iPhone 5s 完成一部紀錄片《夜晚還年輕(Tangerine )》。(圖/記者洪聖壹攝)

今年初在日舞影展首映、受邀參與 2015 臺北金馬影展的知名紀錄片《夜晚還年輕(Tangerine )》,片中描述一名剛出獄的阻街女郎,得知男友在外偷吃,一時怒火攻心,決定和姊妹淘踏上揪出小三之路,由於特殊的拍攝角度手法,讓影片因此生動描繪人情冷暖、深入刻畫各種人物性格,最後還被 Magnolia 影業砸下六位數美金購得全球版權,整個拍攝團隊聲名大噪,成爲世界各國影展競相邀請的對象。

▲《夜晚還年輕(Tangerine )》宣傳影片。(影片/取自YouTube)

※用 iPhone 5s 拍電影,獨立電影導演一開始難以接受?!

如果談用 iPhone 拍成的電影,《夜晚還年輕》不是首例,像是 2013 年奪得奧斯卡最佳紀錄電影大獎的《尋找甜秘客》(Searching for Sugar Man),最後十分鐘就是用 iPhone 來拍攝。然而這部《夜晚還年輕》則是 100% 都採用 iPhone 5s 來拍,拍攝成本也相對比較低。

《夜晚還年輕》拍攝地點選在洛杉磯街頭,在後制手法上特別調高飽和度,然後又針對畫面紋理進行數位處理,使影片看起來有一種懷舊感,又藉此呈現豐富多彩的演藝生涯

▲相較於2013 年奪得奧斯卡最佳紀錄電影大獎的《尋找甜秘客》(Searching for Sugar Man),這部《夜晚還年輕》是 100% 都採用 iPhone 5s 來拍,拍攝地點就近選在美國洛杉磯街頭。(圖/業者提供)

美國獨立電影知名編導西恩貝克(Sean Baker)接受記者訪問時表示,爲了節省開銷,電影中的演員清一色都是素人,有些甚至是拍攝團隊的同事。在拍攝工具方面,整部電影只用了 3 支 iPhone 5s。

「當初我跟部份朋友也是相當不願意!」Sean Baker 表示,他學習攝影超過 30 年,第一部影片是用當紅的 35mm 攝影器材拍攝,第二部影片也是用標準解析度的攝影器材拍攝,這次跟朋友要一起拍一部紀錄片性質的電影,最大的難題就是經費的問題,這讓他很多事情都不得不妥協,尤其是用 iPhone 來拍電影這件事,他跟部分組員一開始都是反對的,尤其是他自己,從沒有料想到最後會用手機拍攝電影。

▲《夜晚還年輕》在後制手法上特別調高飽和度,然後針對畫面紋理進行數位處理,但是對於用手機來拍電影,導演一開始是相當難以接受的。(圖/業者提供)

※經費不足還想拍電影就是要靠創意去解決問題

Sean Baker 表示,《夜晚還年輕》的製作團隊只有 6 個人,除了他跟華裔導演鄒時擎,還有另外一名製片、一名編劇、一名收音員、兩名攝影師,有時候會花一點預算請製片助理、導演助理,但是多數時間都是這六個人擔下所有拍攝工作。像是 Sean Baker 自己就參與了攝影、編輯、音樂製作跟選角的工作,鄒時擎本身也幫忙張羅服裝、道具,導演助理甚至自己下去當演員,編劇也常常到拍攝現場進行有點像是製片處理的工作。

▲《夜晚還年輕》的製作團隊只有 6 個人,每個人都是一人分飾多角,多工完成所有電影拍攝工作,他也提到碰到問題時透過「創意」去解決問題,纔是根本之道。(圖/記者洪聖壹攝)

在決定用手機拍電影之後,團隊在拍攝之前仔細研究了 iPhone 5s 的新功能,希望把手機的優點都具體呈現出來,然後在每支手機都安裝 8 美元的《Filmic Pro》App 來控制焦距,搭配 Steadicam 相機手持穩定器變形廣角鏡頭,讓影片在水平的方向從 16:9 變成 2.4:1,同時又增加自然的光線和變形效果,藉此達到電影等級的拍攝水準

▲▼團隊在拍攝之前在每支 iPhone 5s 上安裝了《Filmic Pro》App 搭配 Steadicam 相機手持穩定器跟變形廣角鏡頭,讓影片達到電影等級的拍攝水準,事後這顆鏡頭還在集資網站上募資成功,於 2014 年上市。(圖/記者洪聖壹攝)

即便如此,因爲 iPhone 的鏡頭比較廣,所以很多的拍攝場合,尤其是在比較狹窄的空間進行時,考量到其他工作人員會因此入鏡,所以都只用 1 支手機來拍,因此比較沒有辦法做很多角度的切換。對此,Sean Baker 也特別選用特殊的拍攝方式來呈現,好比說用類似針孔攝影的方式,或者是用特寫的方式來呈現人味。

對此,Sean Baker 認爲碰到問題時,除了妥協之外,透過「創意」去解決問題,纔是根本之道。

※從「不願意」,到「還好用了手機來拍」

在拍攝工具解決之後,另一大問題其實就是「卡司」。由於這部電影的主題是在情感上做比較深層的刻劃,必須要呈現很多人類的情緒,這對於使用沒有經驗的素人演員的製作團隊來說,其實是很頭痛的。

但是隨着拍攝的進行,Sean Baker 開始感激 iPhone 的靈活性。主因是這次的拍片風格偏向紀錄片跟敘事風格的結合,很多情況都是採用非常自由拍攝手法。從他的拍攝經驗來看,iPhone 很像是隱藏式攝影鏡頭的設備,很多演員在這樣的環境下被拍攝,沒有像是大型攝影機那樣的壓力或是威脅,每個人都可以很自然的在這樣的鏡頭下表演,甚至很多的場合當中,這些演員根本沒有意識到有這樣的裝置在拍攝他們,這些都是在習慣 iPhone 拍攝之後,所帶來的好處。

▲《夜晚還年輕》很多都是素人演員,但是在使用 iPhone 的環境下被拍攝,沒有像是大型攝影機那樣的壓力或是威脅,每個人都可以很自然的在這樣的鏡頭下表演。(圖/業者提供)

對此,Sean Baker 形容用手機拍攝是一個「無痛式」的新體驗。因爲是手機的關係,演員們比較放得開、有些室內拍攝場合變得比較容易取得...,甚至還可以進行像是騎着自行車繞着演員們轉圈拍攝等動作,這些機動性,都是後來才發現的好處;到了最後,原本是受到挑戰的問題,變得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談到首度參加臺北金馬影展,Sean Baker 表示,金馬影展對他而言,就如同紐約影展一樣,是地位崇高的影展,尤其在這樣的氛圍之下,即使是裡面的觀衆,都是比較難去取悅的,他個人相當期待這些人的反應。

※聲名大噪之後,近期內可能會用 iPhone 6s 拍廣告

對於接下來的拍攝計劃,Sean Baker 表示,最新的作品可能是會跟某知名時尚品牌合作拍攝的宣傳短片,而廠商也認同他用手機拍攝的方式來呈現,他們也正在研究用手邊的 iPhone 6s 來拍攝。

至於電影的部分,Sean Baker 透露,他自己每一次來臺灣,都一直吸收這個城市的氛圍,也有着不一樣的感動,而之前有寫過關於臺灣夜市的劇本,也想過要把它實現,有了這次的拍攝經驗,未來也不排除會使用手機來拍(但是可能到那時候已經推出 iPhone 9 了)。

也許你的預算不高,但是心態卻很重要。Sean Baker 在採訪的最後,透過影片再次介紹即將於 12 月 4 日上映的《夜晚還年輕》,最後也以過來人的方式,向讀者分享自己的心情。他說:「拍片的生涯本身就是各種不同的挑戰,你可能必須因爲金錢而去妥協很多事情...但是更重要的是拍片這件事情本身,是攝影觀念、生活與現代科技緊密相結合的一件事情,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如果你沒有辦法去適應的話,是沒有辦法生存下去的」。

▲Sean Baker 在採訪的最後,透過影片向讀者介紹即將於 12 月 4 日上映的《夜晚還年輕》。(影片/記者洪聖壹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