粢飯,老辰光上海人的早餐記憶,腦海裡不能忘懷的味道

早餐,是城市煙火氣的開始。它們存在於犄角旮旯、街尾弄堂裡,是城市樂章裡不可或缺的和絃。

作爲“一天中最初的期待”,上海灘的早點,可以用“紛繁精緻”四個字來概括,但儘管上海早餐品種衆多,但大餅、油條、豆漿、粢飯這四位,仍是早餐界不可撼動的“四大金剛”。在物質匱乏的年代,兩隻大餅,一根油條,一碗豆漿,加起來才一角幾分,這是上海人早餐的標配,如果有錢有閒奢侈些當然還要再來一份粢飯。

每座城市的早餐檔裡,都藏着城市發展的節奏和特點。“四大金剛”不僅美味,也將上海兼容幷包,海納百川的城市特性體現的淋漓盡致。喜歡吃鹹口的有加油條碎,紫菜和蝦皮的鹹豆漿和蔥油味大餅,喜歡甜的有甜豆漿和白糖芝麻香大餅,而粢飯則是又加油條又加白糖,可以塞進所有你想塞進去的食材,有甜有鹹,包容着一切,好一番滋味。

那時候大家都會拿一根筷子或一隻淘籮,穿街走巷,就爲了能買上熱騰騰的大餅,再裹着剛從油鍋裡撈起的油條一起吃,或是將炸的金黃的油條包進香噴噴的糯米飯裡,若再喝上一口暖和的豆漿,真是絕配。

上海人習慣把“吃早餐”叫“吃早飯”,最典型的便是吃“泡飯”,和作爲“四大金剛”的成員之一的粢飯。

粢飯,可是上海早點裡最抗餓最實惠的,也是老辰光上海人的早餐記憶,腦海裡不能忘懷的味道。

最正宗的粢飯餡只有油條和白砂糖,當然條件好的可以加點錢換成綿白糖。糯米飯一定要用木桶蒸煮,木桶的底是一層木格子,格子上鋪一張草編墊子,放入浸泡一夜的糯米,木桶坐在鐵鍋上,讓蒸汽升上來,蒸出來的米飯又香又糯。

最傳統的粢飯是用涼水浸溼的白毛巾包的,這樣不容易粘連糯米,也保護手不被燙傷。只見阿姨拿起木桶邊上的白毛巾,往手上一搭,盛一勺糯米飯在掌心鋪開,撒上一大勺白砂糖,再疊進一根完整的油條,講究一些的攤子還會將油條二次回鍋,吃起來更香脆。

阿姨那包粢飯的手勢極快,畢竟熱騰騰的糯米飯十分燙手。快速蓋上溼毛巾,揉、捏、團緊,香噴噴熱乎乎的粢飯就到了食客手中。雖然有油條有白糖,又甜又鹹,但是吃起來一點都不會感覺很油,一口咬下去是糯米的香和砂糖的甜,還會咯吱咯吱響。

通常情況下,上海人用二兩粢飯包一根油條,手上功夫好的師傅可以用一兩粢飯包一根油條,從不露餡,不過筍筍反而覺得稍微露出一點油條的金黃更誘人。

吃粢飯糰也是要有本事的,因爲上班趕時間很多人都是邊走邊吃,爲了保證油條不會掉出來,還要“隨吃隨捏”,吃一口,捏一下,轉一個方向,再吃一口,再捏一下,好像總也吃不完,吃到最後,還是那麼一團。

在90年代前,條件有限,因此粢飯就只有白糖油條的搭配。如今,粢飯也不斷改良,越來越扛餓。早點攤子變成了連鎖快餐店;臺式飯糰、日式壽司慢慢流行起來;米飯品種不僅有黑米、糙米等粗糧的選擇,還可以增加醬油、燒烤醬來調味;整根油條變成了油條碎屑;肉鬆、榨菜、鹹菜、蘿蔔乾、滷蛋、鹹鴨蛋、裡脊肉、海苔、午餐肉、火腿、雞柳、蟹肉棒......現點現抓現包,想要的餡料,阿姨都能幫你包進糯米飯裡,不愁塞不下。而粢飯的形狀也從原來的橢圓形演變成圓形、三角形,再到許多快餐店的長條不封口狀。似乎粢飯早已失去了原來最正宗的樣子,那種最家常最樸實的阿孃牌早餐的味道。

小時候,奶奶會去家附近的早點攤上買現成的粢飯,也經常會自己做粢飯,每次她都會給我加很多很多的白砂糖,熱乎乎香噴噴甜滋滋的粢飯,是我每個清晨起牀的動力。

城市在發展,市井煙火氣逐漸讓步與現代化,香味繚繞的早點攤拆的拆,搬的搬,直至消失。那些清早起牀吃上“四大金剛”的日子就這樣漸行漸遠。

食物能夠承載記憶,一直陪伴我們左右。

已經很久沒有吃到傳統的粢飯了,不管走到哪裡歷經多少時光,我始終記得奶奶包的那隻傳統的白砂糖油條粢飯。味道終會被記憶喚醒,讓我們憶起過去那段溫情時光。

糯米、油條、白砂糖

糯米洗淨浸泡一夜,這樣蒸出來的糯米粒粒飽滿更軟糯。

放入高壓鍋或電飯煲煮熟,或隔水上鍋蒸熟。

手上攤一塊用涼水浸溼的白毛巾,盛一勺糯米飯在掌心鋪開。

或者用另一隻手壓平攤開。

撒上一大勺白砂糖。

整根油條摺疊地放在糯米飯上。

再撒上一些白砂糖。

快速蓋上溼毛巾兩側,把糯米包起來。

毛巾不粘連糯米飯,還能保護手不被糯米飯燙傷。

根據油條的位置,揉、捏、團緊。

直至把油條都包進糯米飯裡成團狀。

裝進袋子裡,香噴噴熱乎乎的粢飯就完成啦。

看起來樸素的很,內裡卻別有洞天。

溫暖了一代人時光的老上海味道,快來嚐嚐吧。

米飯軟糯,油條香脆,這一口能量滿滿的粢飯,是你兒時的記憶嗎?

圖文:呵呵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