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老劉很少這麼一驚一乍的,更很少激動成這樣。
道癲這個名號,很牛的嗎?
我驚訝問道:
“老劉,你嚇我一跳,這道士有來頭?”
老劉緩緩恢復了正常神色,輕輕點點頭。
“你說道士,我還沒反應過來,這道癲常年在嶗山,非常厲害”
“跟我之前那隊長王得喜比較呢?”
老劉冷笑一聲說道:
“雖然道癲是道士跟王得喜跟我們不同路子,但我們十個也是比不過人家一個的”
這是老劉給的極高評價了!我接着又問:
“那他跟何先生比較呢?”
老劉搖了搖頭。
“又不是武俠小說華山論劍,你知道他有手段就行了,排來排去的沒什麼意義”
我深吸一口氣,真沒想到啊,這個賊眉鼠眼,穿着寬大道袍的道士居然來頭這麼大!
不知這算是他真人不露相呢,還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呢?
老劉沉思一會問道:
“他都跟你說什麼了?就是來抓鬼的麼?”
“對,他說是領導花錢僱他來的,我還尋思他們這是捨不得花錢找了這麼一個跑龍套的呢”
老劉搖了搖頭。
“道癲在山上清修多少年了,不是貪財畏懼權的人,他下山,不是有人情就是有大患”
人情?
“人情就算了吧老劉,要按照你這麼說,這道士牛成這樣了,會跟貪污腐敗的這一窩人有啥人情?”
“不知道,道癲找你是好事兒,有他在,能保你安全”
我嘆了一口氣癱坐在一邊,苦笑着說道:
“老劉,我覺得也不見得全是好事兒,你想啊,那領導爲啥幾次三番排派人過來抓鬼?怕報復有顧忌啊,道癲如果真把六叔收拾了,全指着我和老吳兩個連命都保不過來的小人物跟人家鬥?”
老劉聞言,認同的點了點頭。
“再者說,我細想想,六叔和我見過幾次面,但他真沒害過我,我記得第一個月農曆十五的晚上,我開車拉着一車人差點就衝進水庫,車頭眼瞅着沾水的時候停下來了,車怎麼停的?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第二個月的農曆十五,我又見了六叔,還是他讓我去找虎紋銅錢,話裡話外的意思,當時我沒進水庫淹死,是他幫忙!”
老劉難得的對我的分析表示贊同,冷聲說道:
“第一個月農曆十五,你沒有死,確實很讓人意外”
“對啊,六叔是老唐棄車逃跑的遇難者,他對這種行爲肯定是恨之入骨,我在猜想,會不會是因爲當晚我並沒有跳車逃跑,六叔才留了我一命的?”
“說不準是這樣,善惡有報應,也許真就是你的態度救了你一命”
我冷笑一聲,從兜裡掏出了那片我一直隨身攜帶的紅色小紙人。
看着它,我想起了在懷湖村抓人蔘娃娃,借小女孩玩手機的舒坦日子。
六叔救我一命,但他殺邱老太,殺夢鵝的事能就此一筆勾銷嗎?
並不能!
跟老劉又聊了一會,我便回公司了,老劉雖然贊同我、六叔、市領導“三國鼎立”互相制約的想法,但還是囑咐我要配合道癲,畢竟他是得道高人!
我本以爲這道士還會來坐車找我,但接下來的一週時間裡,他都沒有出現。
丸子頭在動用大嫂的關係打聽老吳的情況,也是處處碰壁,毫無進展,我在擔驚受怕中又捱過了一週的時間。
每天開着空車來來回回,看着小六鬥志昂揚精彩人生的樣子,我有時候在懷疑我倆是不是在同一個世界裡生活的?
沒過多久,白帆聯繫我了,哈爾濱見面之後,第一次主動聯繫。
知道六叔的身份後,我對白帆的看法說不上是一百八十度轉彎,但也確實影響到了她對我的信任。
第二份檔案袋,明明黑紙白字的印記着六叔的死亡資料,但由於白帆的一句:六叔當年逃生了,可以去村裡考證,我便信以爲真!
更讓我奇怪的是,明明六叔已經死了,爲何當初老唐領着我去唐窪子確認的時候,所有打聽到的村民都說六叔卻有其人呢?
白帆爲何從頭到尾的護着六叔,這成了我眼下迫切想知道的真相。
晚飯約在了一家火鍋店,白帆跟往常一樣,跟我有說有笑的聊着天。
可我一點也跟不上節奏,期間,我多次問及六叔現在的情況,白帆只是說好久沒見到來以此打着馬虎眼。
晚餐不是很愉快,白帆也看出我不太熱情,飯後閒逛一會後,各自回家了。
我準備一下,在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把車子開出了站裡。
也正是在今天,我終於再次見到了那個連老劉都十分重視的道癲道士。
他還是穿的有板有眼兒,寬鬆的黃色道袍讓他穿出了嘻哈範兒。
見他上車,我主動跟他打了招呼,道癲笑着應承後,坐在我對面什麼也沒說。
我憋不住了,主動說道:
“道長,您的情況我瞭解了,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給您道個歉”
道癲呵呵一笑說道:
“閒話就少說了,辦正事,明天跟我去趟唐窪子,沒問題吧?”
六叔生前就住在唐窪子,我聞言一愣。
“沒問題”
我回了一句後又問道:
“明天就去抓鬼嗎?”
道癲點點頭。
“明天就去,早去早回,上午十點鐘,村頭見吧”
說完這句話,在下一個停車點道長就下車揚長而去了。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趕在十點之前到達了唐窪子村。
王得喜開車遇難的二十多個老鄉都是唐窪子村的村民,這事前後還不到一個月,村裡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層憂鬱悲愴的陰影裡。
等道癲到了之後,我跟他一起進了村子。
道癲懷裡捧着浮塵,一臉輕鬆的樣子,我不禁問道:
“道長,咱們怎麼做?”
道癲玩世不恭的說道:
“抓鬼尋根,先找房子後找墳”
找房子?找六叔家嗎?
我記得前段時間跟老唐來唐窪子的時候,六叔來敲門就說讓我去他家裡,不過最後我選擇了跟老吳走。
我又說道:
“找他家得找人打聽啊,咳,道長,上次出事兒遇難的乘客都是這個村子裡的老鄉,很多個家庭都少了一口人,大家心情都不好,咱們儘量少打擾他們”
道癲把浮塵一甩,擡頭看了看遠方天色,笑笑說道:
“不用打聽,你跟我走”
說着便低頭帶路,我不明所以的跟着他沿着村路一直往東走,直走到了一處將倒的破房子前。
道癲眯起小眼睛盯着房子看了一會,便邁步進了屋子。
這就是六叔家?
我半信半疑間,正好見一個大姐急匆匆的路過。
我跟老劉之前來過,這大姐我看着有點面熟,便上前打聽道:
“大姐,你還認識我不,我問一下,這個破房子是六叔家嗎?”
這大姐停下腳步看了我半天,應該也是認出了我,但聽了我的問題後,突然變了臉色,擺手說道:
“不知道,你別問我”
說着低下頭要繼續趕路。
大姐剛邁出幾步,正好道癲道長從屋子裡出來,朝着大姐背影喊道:
“妹子,你家有人生病了吧?”
這大姐本來邁步疾馳,聞言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頭看了眼道癲說道:
“沒人生病,你瞎白話啥?”
說完大姐又轉頭要走,道癲又莫名其妙的接一句:
“家裡雞鴨沒少?”
這一句話之後,大姐瞬間愣在了原地。
疑惑的從頭到腳打量了道長一遍,小心的問道:
“你是給人看外病的?”
道長笑着點點頭說道:
“對,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
大姐兩隻手捏在一起,明顯有點拿不準注意,半晌才說道:
“那行,你跟我去我家看看吧”
說着,便把我倆領去了她家裡。
大姐家條件不錯,有着兩間寬敞的大瓦房。
剛一進院子,我搭眼就看到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子光着膀子趴在地上正往雞架裡鑽。
大姐見狀趕緊把他拽了出來,他滿嘴是血,一隻手掐着雞身子,一隻手掐着雞腦袋,樣子猙獰恐怖。
我剛要問大姐這是咋了,話還沒說出口,這小子轉頭見了道癲,眼睛一瞪,瞬間佈滿血絲,不要命的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