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白殭屍》錄影棚出來，整棟大樓林爲民也算是走了個大概。
方藝華還打算請林爲民吃一頓午飯，然後下午再接着參觀其他兩棟製作分廠。
林爲民看了一眼手錶，“實在是不好意思。方小姐，我是隨團來訪，時間比較緊促，下午我們就要集合出發去機場，恐怕不能再參觀下去了。”
客套了幾句，方藝華道：“那我安排車送您回去！”
林爲民沒有拒絕方藝華的安排，他在香江人生地不熟，來的時候就挺費勁的，有人送是最好。
途中，林爲民讓司機幫他找了一家輪椅專賣店。
“你好，我想買個輪椅！要好一點的！”
工作人員先是給林爲民展示了兩款米國進口輪椅，這兩個肯定不行，一看就很貴，鐵生不會要的。
林爲民在展示區看了一圈，挑中了一款輪椅，指着道：“你給我拿這個看看！”
兩人在走廊裡試驗輪椅的時候，黃安儀倚在門口，看着他們，面帶鬆弛的笑容。
海運大廈是香江最早的購物商場之一，也因爲年頭夠久，所以這周圍自發形成了一片購物區。
“買了，我買的少，錢沒用完。”
在一衆商場當中，傳統英資高級百貨卡連佛顯得獨樹一幟。
章光年見到林爲民，道：“怎麼纔回來啊？還有一個小時就出發了，我差點讓人去找你。”
“錢我回去再給你！”
收銀員請示了一下店長才同意。
“確實。這部劇前年在泥轟播出的時候，收視率一度突破了63%，是泥轟電視劇歷史上最受歡迎的劇集之一，這也是我們決定引進這部電視劇的原因之一。怎麼？你想寫關於這個題材的劇本？”
王風又問道：“你答應無線電視臺那邊的劇本有想法了嗎？”
“行了，就它了！”
林爲民他們這羣作家來香江訪問，每天都有30港元的補貼，同時每人還有三百港元的外匯額度。
“你說《阿信的故事》？”
想想《紅高粱》十多萬的字數，光是在《當代》就可以獲得一千多塊的稿費。
石鐵生看了看這輪椅，外表透着一股樸實無華，但又感覺很有質感。
林爲民聞言臉上露出笑容，朝她眨了眨眼睛。
今年，人民幣和港元官方牌價是1:2.5，但一般的老百姓真正兌換港元基本都得去黑市，都是加價30%以上。
林爲民看到隨身聽，蹙眉道：“不是我說你，你也太慣着那丫頭了。他說要買隨身聽，你就給他買啊！”
這個男人粗手笨腳的時候讓人討厭的要死，可心細如髮的時候又是那麼讓人的迷戀。
石鐵生聞言點了點頭，進口的東西才賣二百二十塊，確實不貴。
坐着車返回酒店樓下，已經快下午一點了，林爲民先找了個地方吃了口飯，才帶着東西上了樓。
林爲民一邊說着一邊將輪椅的包裝拆開，石鐵生看到露出來的輪椅，意外道：“你怎麼還買個輪椅？”
石鐵生有些不好意思，拿出了一臺walkman的隨身聽。
要是在香江發表，林老師說至少也是大幾千塊錢港元的稿費，謨言想想就激動。
這話問的很有藝術性，林爲民道：“大家彆着急哈，東西還在路上，晚幾天就會到。東西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了，所以只能求人幫忙了。”
王風聽林爲民陳述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面露沉思之色，沉吟了好半天。
“爲民回來了？”
“一個人回來的？”
黃安儀默契的笑了一下。
林爲民欣慰道：“一分價錢一分貨嘛。二百二十塊港元，在黑市換也得快一百二十塊人民幣呢！”
“外國貨吧？多少錢啊？”
“我聽說你們央視引進了泥轟的一部電視劇！”
抵達機場，林爲民又開車將衆人送走，已經是傍晚。
林爲民說道：“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我們不要一上來就跟上面說要長期合作，可以先試試和無線電視臺做一次臨時合作看看，就拿我答應邵一夫先生的那部電視劇來試試水。由無線電視臺和你們央視先商定一個合作的模式，嘗試一次。如果可行的話，再把合作關係繼續深入下去。”
一大早，他開着車孑然一身、瀟灑倜儻的出現在國文社，被一衆人給圍了起來。
林爲民無奈道：“行吧。輪椅的錢你也不用着急給了，估計這一臺隨身聽已經把你榨乾了！”
“先生，這是泥轟三貴的輪椅，通體採用超高強航天鋁合金車架，永不生鏽、永不褪色，坐背墊都是精選高抗拉內襯，坐的再久也不會下陷。扶手的波浪型樹脂扶手是根據人體工學設計，貼合手掌……”
“行，那我等你消息。”
他着實是沒有想到，來一次香江還有這樣的好事。
團裡的幾個作家，包括黃安儀在內，前天的時候都特意找林爲民換了一些港元，大家都知道他是大戶，從來不缺錢，更不缺外匯。
石鐵生點頭道：“好！”
回程的飛機到達滬上，分別的時候黃安儀趁着石鐵生不不注意的時候問林爲民。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他再次出現在國文社。
林爲民說着把謨言叫了過來，將石鐵生跟他借的錢補給了他。
工作人員將一款看起來樸實無華的輪椅推過來。
作家團在滬上分別，林爲民一行人再次坐飛機回了燕京。
“那輛輪椅很貴吧？”
“你就欠我一個人的就行了！省的還錢還麻煩！”
林爲民點頭，道：“我聽說這部電視劇在泥轟市場受到了空前的歡迎，這種女性勵志題材的電視劇的受衆很大啊！”
“好不容易來香江一趟！”
《紅高粱家族》是他在進入軍藝以後給自己立下的目標，要寫一部長篇小說。
石鐵生嘆氣道：“可不是嘛！小鬼子真是黑啊，就這麼點玩意，就買五百多塊錢港元，我還是找謨言借了一點。”
回來國文社報了個到，林爲民下午便跑到了央視，找到了臺長王風，他的身上還揹着一件差事呢！
工作人員在一邊絮絮叨叨，林爲民直接坐上了輪椅感受了一會兒。
整部小說規劃了五部分內容，第一篇《紅高粱》的篇幅現在馬上就寫完。
小夥子是個過日子的人啊！
林爲民又問道：“回去想着儘快把《紅高粱》先寫完，我們《當代》和《八方》兩面都發表。一份稿子發兩遍，你小子賺翻了！”
“好的，林老師！”
王風頷首道：“這是老成持重的辦法，而且這件事對於我們央視來說是大有裨益。回頭我們先內部開個會形成統一意見，再上報部裡面。”
謨言不由得摸着頭笑了起來。
相對於整部《紅高粱家族》來說，《紅高粱》的內容有一定獨立性，完全可以作爲一部中篇小說發表。
“你的錢呢？”林爲民問道。
林爲民道：“有這個打算，不過要做一點變化。”
林爲民笑道：“香江買的東西，有幾個那不是外國貨啊？泥轟那邊的，這個便宜，才二百二十塊！”
五天的行程，一共可以動用四百五十塊港元的外匯。
買好了東西出來，林爲民看到旁邊的商場纔想起來，貌似還沒跟女朋友買東西。
“回來了！”
石鐵生的手扶着扶手，又拍了拍，“你別說，這小鬼子的東西還真是不賴。價錢不貴，坐着還挺舒服。”
“怎麼樣？感覺怎麼樣？”林爲民有些興奮的問道。
林爲民迫不及待的將石鐵生抱到了新輪椅上，推着他在走廊裡轉了好幾圈。
林爲民不在的這幾天，國文社的同事們對他翹首以盼。
林爲民又對謨言道：“你借給鐵生了，自己沒買點東西？”
坐上去輕便、舒適，行走靈活、輕便。
林爲民打斷了工作人員的介紹，痛快說道。
剛纔坐輪椅的時候還夸人家呢。
工作人員帶着林爲民去開票付款，林爲民對收銀員說道：“麻煩把數字寫少一點，這樣東西我要送人。”
“回來的時候路過商場，那邊有個輪椅專賣店，打特價呢！”
林爲民道：“你就知足吧，這是在香江買，你在友誼商店買，這玩意一千五，還得是外匯券！”
有了先入爲主的印象，石鐵生絲毫沒有懷疑輪椅的價格會有問題。
收拾完了東西，大部隊出發，大巴車把大家送到機場。
林爲民應付了章光年幾句，把剛買來的輪椅放下來，對石鐵生道：“鐵生，來瞧瞧我給伱買了什麼好東西？”
這次來香江，大家手裡的外匯就沒有夠用的，除了謨言。
林爲民在浪琴選了一塊女表，圓形錶盤，外表包金，黑色皮質錶帶，帶在女朋友白生生、柔嫩嫩的手腕上，一定很好看。
“這件事茲事體大，我決定不了，恐怕要給上面打報告！”
“什麼變化？”
“這部電視劇自然要做兩地合拍，那自然要考慮到兩地觀衆的觀劇口味。《阿信的故事》是現代戲，我們要是也做現代戲，故事背景是放在內地還是放在香江？”
王風面露思索之色，“這確實是個問題。你的想法是什麼？”
“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