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末怎麼也沒想到深淵軍團十二戰將之一的蒙蒂斯會看書學習，而且學習的是帝國法律。
不過看蒙蒂斯的反應，他應該也很頭疼吧，這可比殺人難太多了。
“將軍，我這也看不太懂啊。”許末弱弱的說道，佯裝魔羅平日裡面對蒙蒂斯時的表現，若是他坦然接受，反而顯得不正常。
“我管你看不看得懂，三天內看完，看不完本將一斧子劈了你。”蒙蒂斯凶神惡煞的瞪了許末一眼，許末縮了縮腦袋，隨後無比苦澀的離開這邊。
走出去之後，他拿着手裡的書，神色依舊古怪。
十二戰將之一的蒙蒂斯爲何要學習舊帝國的法律？
是讓他們約束自己？
“召集軍團，出去宰人。”許末聽到石屋內蒙蒂斯對着身邊的人朗聲說道。
許末：“………”
三天後。
蒙蒂斯今天竟然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之前他可是赤着身體的。
許末在一旁看到蒙蒂斯的打扮感覺有些奇怪，野蠻人穿西裝的既視感。
“怎麼樣，這樣不會嚇着小孩吧？”蒙蒂斯對着許末問道。
“將軍英姿神武。”許末答非所問，上來便是馬屁。
“老子問你會不會嚇着小孩？”蒙蒂斯吼了一聲，嗓門極大。
“不會。”許末低着腦袋。
就這……別說小孩，看身邊的衆人，哪怕是天行者，哪一個不是瑟瑟發抖？
“要控制脾氣。”蒙蒂斯自我提醒，隨後對着許末道：“書看完了沒有？”
“看完了。”許末迴應。
“記住了嗎？”蒙蒂斯問。
“忘了。”許末道。
“砰……”蒙蒂斯一腳直接將許末踹飛了出去，不過控制了力道，許末撞在牆上，鬱悶的道：“將軍，確實記不住啊。”
“呼……要控制脾氣。”蒙蒂斯道。
許末：“………”
艹！
“走。”
蒙蒂斯說着腳步朝外走去，頓時一行身影隨他同行。
在暗星一塊區域，許末發現這裡竟有着難得的煙火氣息，雖然天空依舊是昏暗的，但大街小巷隨處可見人影，都是暗星上的原著居民，比起其它地方，這裡似乎少了幾分戾氣。
而且許末還發現，在暗處，這片區域實則有許多守衛在。
這讓他有些好奇，這是什麼地方？
蒙蒂斯，又要帶他們去什麼地方？
會有蓋亞的消息嗎。
他借魔羅的身體行事，跟着蒙蒂斯，就是爲了方便獲得第一手的信息，接觸到有光蓋亞的消息。
十二戰將之一的蒙蒂斯已經是深淵軍團高層人物，若他都接觸不到，從深淵軍團入手基本就不太可能了。
蒙蒂斯帶着他們大步往前而行，前面有不少小孩奔跑着，許末發現，他們竟然來到了一所學校。
所以，蒙蒂斯之前問會不會嚇着小孩是這意思？
瞭解帝國法律，來學校……許末感覺自己對深淵軍團的理解一點點被顛覆。
來之前他得到的消息，這裡充滿殺戮、血腥，這裡曾是宇宙監獄，充滿了罪惡。
但眼前，卻似乎是另一種景象。
走到學校門口，不少小孩歡快的奔跑着，他們看到蒙蒂斯時小眼睛中都帶着好奇的神色，不過並不害怕。
“這叔叔好高啊。”
“看起來有點兇。”
“還是前天來的那個更兇一點。”幾個小孩低聲議論着，以爲蒙蒂斯他們聽不見。
蒙蒂斯本一本正經的往前走着，聽到議論聲他看向那幾個小孩，頓時咧嘴一笑。
他不笑的時候還好，這一笑，那羣小孩哇的一聲瞬間飛速跑了。
蒙蒂斯看着那幾個飛速逃跑的身影巨大的眼睛眨了眨，是打開方式不對嗎？
他已經很友好了……
“艹！”蒙蒂斯罵了一聲，沒有再露出笑容，而是大步朝着學校裡面走去。
“將軍，這裡是什麼地方？”許末走在蒙蒂斯身後，低聲開口問道。
“你瞎嗎？”蒙蒂斯迴應道：“當然是學校。”
“屬下知道。”許末道：“只是以前沒來過，我們深淵還有這種地方？”
在魔羅的記憶中，他基本都在軍營成長，即便外出也是執行任務，殘酷的環境、廝殺，是他的全部記憶，沒有關於學校的，這種煙火氣息更是沒有。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蒙蒂斯開口道：“我們深淵要統治宇宙，依靠的不僅僅是蠻力，而是知識、科技，我們這一代人殺戮，但下一代需要有更多的技能，深淵生存環境惡劣，導致孩子比例本就少，但他們纔是深淵的未來，你們都給本將記住了，在深淵上若是膽敢動小孩，死罪。”
這些話並不是蒙蒂斯自己所說的，而是那位‘大人’告訴他的，蒙蒂斯對那位大人一直都有着最崇高的敬意，極爲虔誠。
大人說的話，當然都是有道理的。
“將軍大才。”許末恭維道，內心確實有些意外，深淵的野蠻人，殺人如麻的戰將蒙蒂斯，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蒙蒂斯昂首踏步，這馬屁他喜歡聽。
進入學校之後，蒙蒂斯朝着一處方向走去，來到一間教室外。
只見在教室裡面，一位短髮中年人戴着眼鏡，顯得非常斯文，他此刻將手中的書本放下，對着下面年齡大小不一的學生道：“這堂課講完了，大家有什麼想問的可以提問。”
“老師，外面現在很亂是嗎？”這時，一個十來歲的大孩子開口問道。
“好像是。”老師迴應道。
“他們爲什麼侵略我們星球？”孩子憤怒的道。
“大概是他們認爲自己是正義的一方，而我們是邪惡的。”老師道。
“我長大後也要去他們的星球。”孩子道。
“哦？”老師扶了扶眼鏡，問道：“去幹什麼？”
“殺戮、統治他們，讓他們臣服於我們深淵。”孩子的眼神中帶着戾氣。
“哦，那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老師問道：“他們的孩子又會怎麼想？”
孩子想了想，道：“沒有區別，但這個世界不就是這樣，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
“你說的對。”老師點了點頭：“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深淵環境惡劣，我們沒有豐富的資源，大多數人都生活非常艱難，幾百年來，我們一直想要走出去，但走出去難道是爲了製造更多的深淵，讓其它星球的人變成深淵一樣的地方？”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孩子眼神依舊帶着戾氣，大聲道：“我長大後要加入深淵軍團，成爲強大的修行之人，殺死那些入侵之人，去統治他們的星球。”
“你厭惡他們，卻又渴望成爲他們？”老師問道。
孩子想了想，說道：“不然我爲什麼要學習？”
“說的很對。”中年老師點頭，道：“你站出來。”
孩子有些疑惑，但還是站起來走了出去。
中年老師往前走去，直接揪着他的衣領將他拖着往外走去。
“你幹什麼？”孩子大聲喊道。
走到教室外，中年老師將他直接扔了出去，看起來斯文的他卻有着很大的力氣，孩子被直接甩出了幾米遠，重重的摔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你瞪着我幹什麼？”老師看着孩子道：“你剛纔也說了，誰的拳頭大，誰就有道理，現在，我的拳頭比你大，所以，你滾出我的視線，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否則，見一次，我打一次。”
“爲什麼？”孩子看着老師眼睛通紅，大聲喊道，依舊不服。
“你自己已經在深淵裡面，卻在想着製造深淵，你還沒有獲得力量，就渴望力量作惡，如果你真變得強大統治了宇宙，豈不是宇宙都是深淵。”
老師斥責道：“因爲那一天，你已經是最強，你拳頭最大，你就是道理，而你的道理，是歪的，所有人，都將處在你的深淵裡面。”
說完，中年老師轉身走向了講臺，看着下面的孩子道：“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屠龍勇士最終都變成了惡龍，我們生存於惡劣的深淵之中，我們要走出去，我們要改變這一切，但是，卻不是讓你們去製造更多的深淵，我希望你們即便人在深淵，依舊嚮往光明，下課。”
孩子們安靜的聽着，老師說完他們依舊坐在那發呆，似乎在消化老師剛纔所說的話，他們還不是那麼能夠理解這些話。
不過，感覺很有道理。
教室外面，蒙蒂斯和許末也在，他們看到了那被甩出來的學生，就在他們身旁不遠處，他哭了，但並不是悔恨的哭，而是憤怒，他的眼神扭曲，帶着戾氣和怨念，他恨老師，他的尊嚴遭到了踐踏。
許末看到那孩子的表情，知道他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並不容易改變。
這一堂課，哪怕是他也有所觸動，所以他們來深淵，實際上也算是入侵吧，至少，他們給暗星帶來了不少災難。
蒙蒂斯撓了撓頭，他也在想中年老師的那些話。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他其實是想反駁的，那孩子之前說的話他也感覺是對的，但當那老師說完，他又覺得好像不太對。
所以，究竟誰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