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那些心裡話
直到陳蘇等人吃飽了飯，那邊的沈秀還沒有醒來。
陳承巖說了，沈秀沒那麼快醒來，因爲這蛇毒很厲害，所以現在沈秀處於重度昏迷，最快也要等到明天才能醒來，不過只要人醒來，就好的快些，毒素也容易清除。
陳蘇怕寒策餓了，帶了點吃的去看他，正好看他在怔怔的看着沈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沈秀看，恨不得眼睛長在沈秀身上得了。
陳蘇站在門口，一直沒有進去，不是怕寒策在，而是不想去打擾他們。
可很快，寒策還是發現她的到來。
寒策回頭看着她，說道：“夫人來了。”
陳蘇沒好意思的衝他點了一下頭，端着飯走了進去，“我看你今晚還沒吃飯，我讓小師傅給你留了點飯菜，剛熱過了，你吃一點吧！”
寒策順着她放下飯菜的位置看了一眼，卻搖搖頭，“不，我還不餓，不吃了
。”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們什麼時候來的我還不知道，你這一直餓着肚子，若是秀秀醒來看見你這樣，心裡得多傷心？她本來就被蛇咬傷了，到時候還要心疼你沒吃飯，記掛着你沒吃飯，多不好，你難道還想秀秀擔心你嗎？”
陳蘇說的句句在理，寒策聽她這麼說，突然恍然了。
最後，他還是點點頭，“那……好吧，我吃點。”
陳蘇看他願意吃了，這才笑開，走上前看着牀上躺着的沈秀，問道寒策，“秀秀一直都這樣昏睡着嗎？有沒有哪裡難受的？”
寒策搖搖頭，“沒有，一直睡着，沒有不舒服，可能巖王爺的方法真的有效吧！”
其實寒策也不是很相信陳承巖的，畢竟在他看來，這人只是個王爺，也沒標明自己是個大夫，只是這臨時臨急的，也沒人可以找，就只能找他了。
不過看着沈秀好像沒事，只是昏睡着，這脈象也平穩多了，寒策心裡也沒那麼擔心了。
只是他還是想等沈秀醒來再離開，不然他心裡還是放不下。
陳蘇坐在牀邊，看着寒策，連忙催促他，“快去把飯吃了吧，別等冷了再吃，不然你到時候也生病了可不好，今天大年初一，大家都要好好的。”
“嗯。”寒策應着，可卻還是沒有動身。
“子溪這從小暈血的症狀也是人家王爺治好的，這個你也應該聽說了吧，難道你還不相信人家的醫術，我看這巖王爺是個厲害的，所以他都能保證的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
寒策見陳蘇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點點頭，這纔有些依依不捨的從牀邊的凳子上起身。
“那……好吧，我先去吃飯。”
寒策吃的很快，雖然陳蘇拿的飯菜有不少，但是寒策卻吃的風捲雲涌，不一會，這飯菜都見底了。
隨便拿着帕子擦了擦，寒策又回來了。
陳蘇嘴角噙着一抹看不大見的笑意，心裡頭也覺得，沈秀雖然這一次遭罪了，但是索性沒什麼大礙，而寒策對她的感覺似乎有些變化了，想必這一次的事故，也會讓寒策想明白自己的心裡究竟要什麼？
陳蘇也不好多待，她家阿衍還在禪房等着她呢。
雖然說現在已經算是春天的到來了，但是到處還寒冷的一片，如果是以前的江城，或許偶爾在過年的時候溫度會高點，在外頭也不算太冷。
在這京城，而且又在山上，就顯得太冷了。
“既然秀秀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寒策，你也早點回去睡覺吧，既然巖王爺也說了，你也不必太擔心，沒準明天一早起來，秀秀就醒來了。”
寒策怔怔的看着沈秀，聽見陳蘇的話，只是微微點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陳蘇也知道，他是不可能會聽她的話去睡覺的，不過寒策越着急越擔心沈秀，這說明沈秀在寒策的心裡佔據了重要的位置。
寒策等了好一會，才聽見房門被關上，他看着牀上的沈秀，搖曳的燭光閃耀，照着沈秀那張慘白的臉蛋。
因爲中毒，沈秀有些失血過多，臉色一直很白，陳承巖說沒事，但是寒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
。
這種擔心，隨着沈秀昏迷的時間越久，就越濃。
寒策自己也沒有想到，沈秀這一個被蛇咬到中毒，會讓他自己發現那麼在乎沈秀，這種在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以爲自己只是對沈秀有些好感，以爲是在江城的時候，兩人一起共事，所以纔會這樣的，但是現在想想，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是真的喜歡沈秀這個姑娘，她那麼好，做事勤快，又爲人體貼，雖然偶爾犯些小迷糊，但是有時候又看着很精明，他就喜歡看着這樣多變的沈秀，覺得好可愛，怎麼看都看不夠。
後來因爲夫人那些事情，將軍要去京城，自己跟着去了，他以爲對沈秀這種喜愛會隨着時間慢慢的變淡，最後消失不見。
在他看來，沈秀只是一個匆匆過客，如果他們這輩子不再相見，那就真的沒有什麼交集，他也以爲這個叫沈秀的姑娘不會在他心裡激起任何漣漪。
可他錯了，大錯特錯。
在京城那段時間，他總是會想到沈秀，想到她在幹什麼？笑着的樣子，苦惱的樣子，還有各種各樣的樣子，讓他想到都忍不住的偷笑。
有好幾次讓身旁的人看到，他們都會問他怎麼了？他只能搖搖頭，不解釋，心裡卻開始犯嘀咕，爲什麼會一直想到沈秀呢，這小姑娘也沒多特別的啊！
想的多了，他就開始害怕了，所以自己一直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她，兩人是不可能的，雖然沈秀出身也是個農村，但是寒策覺得，他和沈秀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覺得自己永遠卑微到塵埃裡，就算沈秀身份再怎麼農村，對他來說，都是他所配不上的。
所以他每天每天，只要想到沈秀的時候，就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就算再怎麼想也沒用的，他們兩個是不會有結果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沈秀會隻身前往京城，這江城到京城有多遠他不是不知道，而沈秀隻身一人前往，種種艱辛，根本不是他所能體會的，可沈秀就這麼走過來了。
他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人，其實明知道沈秀對自己有那種意思，但是他就是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去靠近沈秀，不知道是自卑，還是怕沈秀不夠喜歡他。
後來他就是喜歡避閃着沈秀，覺得這樣就好了。
今天，上山的路上，將軍說的那番話，讓他有些恍惚，他的心思，開始動搖了，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拒絕沈秀，該不該和她保持距離？
可看到她一臉期盼的等他說答應她教她武功的時候，寒策突然想不到一句拒絕的話，他覺得每一句話都是傷人的，所以，最後也算有意無意的答應了。
他還打算用電勢降，去捋一捋兩人之間的關係，也許再過幾天，他就知道怎麼迴應關於和沈秀的事情。
可沒有想到，還沒等到他想好，沈秀卻突然出事了！
當時聽到說是沈秀出事了，寒策覺得一股寒意從頭冷到腳，那種寒入心的慌張害怕，讓他有一瞬間的愕然。
而當他跑過來的時候，看沈秀一臉疼痛難忍，卻還是搖頭說不疼沒事的時候，他的心，卻揪着疼，說來說去，這傻姑娘就是怕他擔心而已。
那腳腕當時都腫的不像樣了，可她卻一句話也不哼唧出來，明明很疼啊，可她卻忍着。
其實如果當時沈秀在哭在喊着疼，或許他心裡沒那麼難受，這明明疼卻忍着，卻讓他心裡更加不好受了。
他覺得，一切事情起因都是因爲他，他也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想，反正很自責，覺得如果當時自己在的話，也許沈秀就不會被蛇咬傷，就不會中毒，更不會現在躺在牀上，不能睜開她那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他，喊他一聲，“寒策大哥
。”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想到以前和沈秀一起在火鍋店的種種，那時候雖然什麼都沒有，但是人是相對的快樂的。
但是現在，因爲他總是要考慮顧慮着，反而畏首畏尾的，總是做出一些明明不想傷害人，最後卻傷害人的事情。
“秀秀……我……”寒策看着牀上的人兒，張了張嘴，有些話卻不知道怎麼往下說？
牀上的沈秀緊閉着雙眼，兩個小扇子一樣的睫毛，就這麼壓在下眼瞼上，她的呼吸很淺很淺，這可能是因爲受傷中毒的原因。
寒策看了她半晌都沒有醒來的樣子，張了張口，還是說道：“秀秀，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其實，我對你的心思……”寒策頓了一下，像下了重大決心一樣，“其實我對你的心思，你也應該看的出來的。”
牀上的人昏迷着，自然聽不到寒策的話，也不會迴應。
寒策見狀，似乎壯大了膽子說話。
“我自然也是喜歡你的，你那麼好，只是，我覺得我這樣的人根本就配不起你，秀秀，以你現在的條件，應該配的起更好的，就算將軍沒有今天的這番成就，你也應該能嫁個身家清白的莊稼漢，而我……”寒策突然嗤笑一聲，“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從生下來似乎就是個奴隸，被賣來賣去的，因爲這眼睛，總是剋死身邊的人，給別人帶來災難，我以前總是希望自己有爹孃有親人，可是，我沒有，那些，都是我編出來的。”
“可能就是因爲沒有親人，不知道親人是誰，我只能編出一段親人相對壞的謊言，只是，那些對我不好的人實在太多了，不只是我說的這些，不過把那些人變換了一下身份罷了。”
“我有時候挺羨慕你們的，雖然家裡不是很好，但是至少，你們有親人的疼愛，親人的記掛，你們生病了，有親人的照顧，可我沒有，我就孤零零的一個人，最後就連人伢子都噁心我這種，畢竟我總是給人帶來災難。”
寒策突然嘆了一口長氣，似乎說出這些話來很需要勇氣，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牀上的沈秀看，她依舊沒有動半分。
寒策看着她一直沒吃沒喝的，屋內的爐子底下的炭火正噼噼啪啪的響着，他這才起身。
“你一天也沒吃東西，也沒喝水，我給你弄點水喝吧！”
寒策速度很快，把燒沸的爐子的水倒出來，又加了一點冷水，自己嘗試了一下溫度，覺得剛好，這纔可以。
沈秀昏迷沒法動彈，所以寒策還需要把人給扶坐起來，給喂上水喝。
他先把沈秀的嘴巴微微弄開，這才把碗靠近脣邊，讓她以下意識的動作喝進去。
本來寒策還有些擔心她這樣喝不了，到時候需要換個方法，他想着最好的喝水方法恐怕就是嘴對嘴，這樣不會流出來。
可他也知道現在自己和沈秀的關係不應該這樣，只能小心翼翼的把沈秀嘴巴張開，這樣給她緩緩倒水讓她自己喝進去。
幸好，沈秀還不算暈死過去，這吞嚥喝水的本能動作還是有的，有幾次，寒策都以爲沈秀這是能醒來的節奏，可最終，沈秀還是閉着眼睛，一直沒有醒來。
見水喝的差不多了，寒策連忙又把沈秀放躺平。
空氣中變的很靜，寒策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還有沈秀平緩微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