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可情在前面帶路,指着擔架上的東西給大家看。
小吳難以置信地瞪着那整整齊齊的坑位,金屬支架的確一個沒少!
俞曄楓的面色也有些掛不住了,目光一冷,掃向小吳,質問道:“這東西也沒少,你憑什麼冤枉季子墨?”
“我……我,可能是我看錯了……”
小吳口中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心裡知道是鍾可情使了詐,目光兇狠地瞪着鍾可情,灼熱得像是要在她心上燒穿一個洞來!
“哪裡是看錯了?”鍾可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耀眼的弧度,緩緩笑出聲來,“我看,是蓄意嫁禍吧!”
“你!你胡說什麼!”小吳自己設下的計謀被人拆穿,衆目睽睽之下,她頓覺無所遁形。她突然有些領悟到了,季子墨大概是一早就發現了她的陰謀,她故意不說,又不發火,爲的就是等此刻,心內科的醫生都聚齊了,她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她,讓她無言以對!
鍾可情眨了眨眼睛,脣畔的笑意越發燦爛,雙眸之中閃過一絲精明。她向前兩步,目光與小吳緊緊相逼,冷聲道:“昨天謝醫生爲布朗夫人進行手術的時候,確實發現支架拿錯了。”
小吳怔怔長大口,心裡頭卻怎麼都想不通。既然已經發現支架拿錯了,那手術爲什麼沒有暫停,也沒有人出來換支架?
“你一定想不通,爲什麼支架沒有換、手術沒有停,而材料間的金屬支架卻沒有少!”鍾可情緩緩一笑,走到布朗夫人面前,“你口口聲聲說看布朗夫人面色不好,所以猜想她用錯了支架!天知道,昨天布朗夫人做得根本就不是血管支架手術!”
“什……什麼?!”小吳難以置信地瞪着她。
鍾可情沒有出聲。
倚着牆角,沉默良久的謝舜名終於走了出來,星眸暗暗一沉,瞬間閃過一抹笑意:“不做血管支架手術是特殊情況。原本根據各項體徵數據的結果,我判斷布朗夫人適合支架手術,但是等真正動了刀子見了血才發現,布朗夫人的冠心病已經很嚴重,不適合做支架術。我在國外的時候專修的是心外,所以幫她做了冠狀動脈搭橋術,從她自身身體裡取了一段血管,然後將其分別接在狹窄或堵塞了的冠狀動脈的兩端,使得血流可以正常流通……”
“可是……可是布朗先生一直在門外,你們也沒有讓家屬簽字啊!”小吳一臉詫異。
布朗先生也有些不明所以。
鍾可情的眉梢微微挑起,“當時布朗夫人的意識很清醒,她也知道手術有多危險,是病人要求隱瞞家屬的。手術同意書,是布朗夫人自己籤的。”
謝舜名肯定地點點頭:“所以,原本一個半小時就能解決的手術,我做了整整三個小時。”
“既然如此,你們爲什麼從手術間出來後,隻字不提?!”小吳的心慌亂不已,雙頰因爲充血而漲得通紅。
全科室上下,四五十雙眼睛盯着她看呢!她簡直無地自容!
鍾可情聳了聳肩,就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淡定自若地反問:“你將支架下面的標籤互換的時候,不也是隻字未提麼?”
“你……你不要胡說……”
小吳雖然還在辯解,但大家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全部變了。
鍾可情又道:“小吳姐,你是心內的老人了,想要冤枉我一個新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她笑了笑,“但謝醫生可不是隻懂花拳繡腿的小醫生,你以爲你換了支架,能逃出他的法眼?”
小吳聽了,驚懼的目光掃向謝舜名。
謝舜名的薄脣抿成一線,眉梢掛着淺淺的笑意。他雖然沒有開口,但明顯已經是默認了。
小吳一腔怨氣無處發泄,充血的眸子瞪着鍾可情和謝舜名二人,哀怨怒斥道:“你們……你們合起夥來騙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還能袖手旁觀?
鍾可情在心中冷笑,上輩子就是太善良了纔會被一羣人渣欺負,這輩子誰也別想欺負她!我們就是合起夥來騙你,又怎麼了?
不遠處站着的俞曄楓面色也難堪得嚇人,他原本是信了小吳的話,帶着一羣人打算來看鐘可情的笑話的。如今倒好,非但沒能嘲笑到鍾可情,科室裡居然鬧出嫁禍陷害這樣的醜聞,這讓他這個科室主任如何自居?!
鍾可情自然沒打算讓他好過,她緩步走到俞曄楓面前,露出楚楚可憐的表情,擡眉道:“俞主任,今天的事,你全都看到了,你可要爲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