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乙子又道:“雪才人,皇上可能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您有什麼事情,跟奴才說了就是了,到時候奴才一定會回稟皇上的!”
沈瑟兒奇怪地看着他,“嘿喲,真是奇怪了,你說讓我不進去,那我就在這裡等着,現在你還想讓我回去?你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
nnd,她就只是見自己的男人而已,怎麼就遭到這麼多人的阻攔?
難道就因爲自己許多天沒有被皇上臨幸了,所以這些就都以爲自己……出局了?
思及此,沈瑟兒內心咯噔了一聲,不會真的是夜離憂在寵幸別的女人,所以不讓自己進去吧?
她死死地盯着大殿的門口,死死的,目不轉睛地盯着,像是要穿過大門看到裡面的東西。但是那扇大門太厚,她什麼也看不到。
“雪才人,奴才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奴才只是擔心才人在這裡等久了,傷了身體。”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現在就走。”沈瑟兒快速地說完,當真決絕地轉身離開。
小乙子張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要是這雪才人能夠溫柔一些,想必……唉……他搖了搖頭。
轉身之後的沈瑟兒,勾起一抹壞笑,才走出三步,她腳步一轉,在小乙子防不勝防的情況下,以五十米衝刺的速度往那扇大門而去。
小乙子想開口命人攔下她,但是話音才落,沈瑟兒已經推開大門,闖進去了。
其實有時候一句話的時間,就夠一個人跑很長的路途。
“皇上,您覺得小女子這舞跳得怎麼樣?”一名身穿粉衣的女子彎腰溫柔地問道。
可她溫柔的聲音卻被氣喘吁吁跑進來的沈瑟兒給弄得戛然而止。
沈瑟兒豎起眉頭看着眼前這一幕。
夜離憂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茶杯,而那女子一襲粉衣,身姿娉婷嫋娜,她的身後站着的是五六個伴舞的丫頭,個個姿色傾城。
聽到腳步聲,紛紛轉過頭來,狐疑地看着沈瑟兒。
沈瑟兒下意識地退卻腳步,看着眼前這個美得不像樣子的女子,她第一次想把自己藏起來,她的衣服沒好好穿,她的頭髮也沒紮起來,腳下的靴子更是沒有那麼精緻。
夜離憂給了她好的,但是她都覺得那些不重要,可是人是靠衣裝的啊!
她擡起左手,又擡起右手,嘴巴張了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般,而她的表情則更加滑稽可笑。
但是沈瑟兒壓根沒有意識到這些。
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個小丑似的,十足的小丑。
夜離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眸光明明滅滅的,沈瑟兒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這個不解釋也不說話的樣子,當真是讓她有些手足無措。
小乙子早就已經跑進來了,跪在地上,行了禮,但是誰都沒有看他一眼。
最後,沈瑟兒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擺擺手,道:“那個……打擾你們雅興了,我先走了。”說完,便真的轉了身。
眼淚在轉身的剎那掉落下來,滴落在地板上,聲音竟是那樣的清晰,最後,她一口氣跑出了景熙宮。
夜離憂沒有追上來,她也不覺得他會追上來。
晏寒裳說得真對,很多事情原來真的不只是需要自己去爭取,還需要自己去維護,很是事情不是隻有愛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很多時候,都需要行動來表示。
一個人跑在寂靜的小道上,涼風拂開她的髮絲,淚水冰冷,但她都來不及顧及這些,只知道一味地奔跑,以爲這樣,就能將所有的悲傷甩在身後。
淚眼迷濛,就連前方的景物都是如此朦朧。不期然間,她撞到一堵肉牆上。
“唉,不是叫你別去了嘛,自找苦吃吧?”晏寒裳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
沈瑟兒擡起被淚水弄花的臉,“管你什麼事情?”說完,繼續大聲地哭起來。
晏寒裳眉頭豎起三條黑線,伸手將她圈在懷裡,也不去理會她的小孩子脾氣,只道:“你要是想哭,就大聲地哭出來吧。”
沈瑟兒聽了,果真大聲地哭起來,一點都不客氣。
也不知道哭了多長時間,晏寒裳只覺得自己的衣襟都被鼻涕和淚水給浸溼了,但是她還不作罷,他悠悠地嘆了口氣。
“早就跟你說過,帝王的寵愛只是一時的,不會是一輩子的,作爲皇帝,他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就算他不去找別的女人,也有別的女人來找他,讓他寵愛!”
沈瑟兒抽泣着說道:“你們男人就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你不能一概而論啊,你要是受不了宮中的生活,那就只有離開,反正本宮說了,帝王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
他說得是那樣的斬釘截鐵,由不得沈瑟兒不相信。
她又哭了一會兒,纔將腦袋從他的懷中抽出來,“謝謝你的衣服了。”她看了他胸前的眼淚和鼻涕一眼,很是憂傷地說道。
“你說的話,我會記得的,現在我先走了,我誰也不想見,你也別跟過來。”說完,便舉步像錦雪宮而去。
站在她身後的晏寒裳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就在她的身影快要消失在黑暗中時,他大聲道:“沈瑟兒,如果哪天你想離開皇宮了,本宮帶你走!”
沈瑟兒身軀一震,卻是沒有停下腳步,而是更快地往前走去。
回到錦雪宮的時候,絮花已經等在那裡,“娘娘,您這麼快就回來啦?”奈何她的輕快話語迎來的卻是沈瑟兒的沉默。
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沈瑟兒向來都不會這樣橫眉冷對。
“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絮花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如果她剛纔沒有看錯的話,沈瑟兒必定是已經哭紅了眼睛。
沈瑟兒徑直往內殿而去,隨後往牀上一趟,拉過被子將自己給矇住,順帶着將絮花的聲音給隔絕在外面。
於是,絮花更加着急了,但是她又不能拿沈瑟兒怎麼樣。
“娘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您要是不說的話,奴婢只能陪你一起哭泣了。”絮花開始抽泣起來。
沈瑟兒將被子一把拉下來,“你可以哭,但是請到外邊哭去,不要在這裡煩我,我要睡覺了。”說完,將靴子一蹬,翻了個身,拉過被子,當真睡去。
絮花瞠目結舌。
當真退到殿外哭泣去了。
也許是眼淚流得太多,所以沈瑟兒很快就陷入了夢想,只是半夜的時候,又醒了過來,醒過來之後,她再也無法睡着,一個人在牀上翻來覆去。
其實,剛纔她還在做一個夢,夢見夜離憂來找她了,但是醒來的時候,身邊空空如也,那種感覺當真是太讓人……
她悠悠地嘆了口氣,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現在整個皇宮都已經陷入了黑暗寂靜中,可還有人像自己一樣輾轉難眠嗎?
沈瑟兒越想腦子就越清楚,可就算是不想,腦子也清楚得很。
這個夜晚,她將自己和夜離憂之間所存在的矛盾都理了一遍,不得不承認晏寒裳說的話是正確的,現代的男人結婚後都還有可能出軌,更何況夜離憂身邊還有這麼多合法的女人?
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不要和別的女人發生那種關係呢?
只是想着想着,不禁悲從中來。
“咳咳……”沈瑟兒開始覺得頭腦發熱起來,全身也難受得很,在牀上掙扎了好幾下,終於在迷迷糊糊中又睡下去了。
“娘娘,娘娘,您醒了嗎?”再次睜開眼來的時候,依舊是絮花在牀邊。
“你眼睛怎麼這樣了?”沈瑟兒問道,話音落下,她才發現自己嗓子都成了公鴨嗓,而且全身無力。
她掃了殿上一眼,這尼瑪的爲什麼全部站着人啊?還有……那個身穿一襲黑色錦袍的夜離憂就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坐着。
即使是知道她醒了,他也沒有扭過頭來看。
“怎麼回事啊,發生什麼事情了?”沈瑟兒想要坐起來,但是全身無力,這種感覺丫的太窩囊了。
“娘娘,您昨晚發高燒了,幸好御醫來得及時,否則……”
“否則什麼?”沈瑟兒笑道:“不過是發燒而已,要不了命的,你們都太大驚小怪了。絮花你讓他們都下去吧,我……還想睡覺!”讓這麼多人來圍觀她的不堪,她還真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似乎是聽見了沈瑟兒的話語,不待絮花說話,夜離憂便先啓脣道:“都下去吧。”
這一殿的太醫、婢女、太監才退了出去。
夜離憂站起身來,走到沈瑟兒的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沈瑟兒卻是微垂眼瞼,沒有回視他的目光。
“你也退下。”這次他說的是絮花。
絮花看看沈瑟兒,像是拿不定主意。
“絮花,你下去。我有需要會叫你的。”沈瑟兒啓脣道。
絮花走了以後,殿上便只剩下夜離憂和沈瑟兒了。只是兩兩相對着,卻並不說話。
“你有什麼事情,你說吧,我聽着。”被子底下,沈瑟兒的雙手緊握,她甚至在想,只要他跟她解釋,她就會原諒他,然後重新開始。
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在聽到她的話之後,悠悠地嘆了口氣,說道:“怎麼讓自己感染風寒了。”
“天氣似乎變冷了。”沈瑟兒頭也沒擡,直接說道。她不知道自己就算看着他,又能怎麼樣。“一不小心,所以就發高燒了,這沒什麼,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