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洋洋崇尚名牌的態度相當不贊同,她搖着頭說“他就是個孩子,你怎麼給他買那麼貴的東西。”
媽是省吃儉用慣了,爲了這個不見底的家付出了很多,一年都捨不得給自己買件新衣服,我勸道“這些都是商場打六折,我纔買的。洋洋,那雙鞋打折後就三百多,他最近不是要參加運動賽嗎?鞋子好點,成績也會好點,對了,我給你也買了雙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給你換掉吧!”
我拿出黑色高跟鞋放在媽的腳下,媽穿上鞋就走到鏡子前,直直地站立很久,一會兒後,她強烈地搖了搖頭“算了,這雙鞋子太高跟了,我穿着不太方便,也沒有什麼地方要穿高跟鞋的,你還是給我換爲平底鞋吧!”
說話間,她的眼睛時不時就低下來看着鞋子,從她的眼神裡,看得出她是很喜歡的,我勸道“下次,我再給你買雙平底鞋,反正這雙鞋就幾百塊,花不了多少錢。”
剛開始媽推辭的,後來抱怨了幾句,就把鞋子放回去了,從廚房裡端出祭品。我也幫忙擺東西,媽讓我點着了香,而她站在旁邊小聲嘀咕,我聽得不太清楚,隱隱約約是你的女兒長大了,你可以安心之類的。
在這種時候,總覺得心臟有顆石頭壓着,非常不舒服,我想起了父親,可是我對他的記憶很模糊,模糊得記不起他的樣子了,覺得很可悲。有些東西,只有你真正失去了,你才能明白擁有是多麼幸福的事。
祭祀之後,我們四個人圍在一起吃飯,然後弟弟回去玩遊戲了,妹妹去寫作業,媽勸我在家住一晚,我猶豫了下,終究是答應下來。
媽還得去看鋪子裡,我無聊地看着電視。我在出租房住的時間不長,所以對這裡不是很熟悉,又有太多不好的回憶,我呆着就渾身不自在。看了好幾個小時電視,看完更新的最新一集,我打了好幾個哈欠,真的很無聊,我是不是該找份工作來打發生活了?
我上了qq,想找個人來吐槽一下,又找不着可以聊天的人,就給李熠發了條信息問他,傷口怎麼樣了?他有沒有碰水?
這是我第一次給他發短信,自從發送信息後,我就時不時瞄一眼手機,查看他有沒有回覆信息,明明才過了十分鐘,你就覺得過了好幾個小時,時間過得特別慢,那種焦急難耐的感覺,屬於愛情嗎?我沒有真正談過戀愛,根本就分不清那算不算戀愛了,人家談戀愛會因等待一條短信而心焦嗎?
十五分鐘後,李熠終於回覆了,他說“開會好無聊啊!”
他跑去工作了?我見慣了李熠花天酒地的樣子,倒是想象不出他認真工作的樣子,快速地回覆道“難道會上沒有漂亮的美眉嗎?”
“你說呢?搞程序設計的女人能有多好看,有個胸部蠻大的,大概是d罩杯,就是體重起碼超過85公斤了。”李熠又補充了句“她的老公和她屬於同個重量級別的人物,特別有夫妻相。”
我看到兩條短信,撲哧地笑開了,“你就寒酸人家吧!等你到了四五十歲,中年發福了,說不定也是個胖子,還是個禿頂呢?”
“我變成了胖子,那你也差不多了,年老色衰,全身上下,那裡都是鬆弛的!”
我看到短信,非常無奈,這個傢伙就算在開會,腦子都是不正經的,自然明白他的暗示。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李熠的影響,我開始變有流氓氣息了,對於他的挑逗,羞紅着臉回覆道“那能一樣嗎?我比你小10歲,我年輕貌美,緊緻着呢,你是個糟大叔了,可能不舉了!”
“誰是糟大叔,你說誰不舉了,今晚你洗乾淨,在家等着我,我看你開敢不敢說我是個大叔,還有沒有底氣說我不舉?”
“哈哈,近段時間,我不太方便,還有今晚不回去了,你自行解決啊!”
“今晚,公司有個週年慶,趙柏峰爲了慰勞公司的男丁,專門叫了兩個模特團隊,你懂得…….”
看着屏幕的字,一下子之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那聲熠哥哥終究是扎入我心裡的一根刺,偶爾碰一下,仍是會疼的。
我幹盯着屏幕,醞釀了好一會,想不到自己要說什麼,再讓我學着上次撒嬌下令不讓他招惹別的女人,我實在做不出來了。那聲熠哥哥就無形的巴掌狠狠地抽中我的臉,我打出好幾個字,想了想又把字刪除掉了,又想打出幾個字,實在想不出自己要說什麼。
正巧媽回來了,拎着一大堆菜,我就放下手機從沙發爬起來,幫忙做飯,難得有點人氣了,四個人圍起來吃飯,我終於有了一種家的感覺。
吃晚飯後,我要起身收拾碗筷,媽讓妹妹幹活,媽把我叫進了臥室,她從櫃子裡層拿出一個鐵盒子,從一本發黃的筆記本拿出一張陳舊的照片遞給我,照片裡男人穿着白色的t恤,t恤上標註着大大的7個字,我是中華好男兒,他笑得很晴朗,陽光大男孩的形象,既熟悉又陌生。
我靜靜地看着年青男人,那怕我的記憶模糊的,也能認出他是我爸,仔仔細細分辨,我才發現自己的鼻子和嘴巴蠻像他的。
媽顫抖着聲說“這是我唯一一張你爸的照片,你收着吧!不然被你叔叔知道了,又得大發雷霆,說不定還把照片給毀了。”
我的指尖輕輕地拂過照片的人,眼眶溼潤了。我總以爲媽不愛爸,而是愛叔叔的,否則爲什麼叔叔百般虧待我,她都不敢得爲我說一句話,可眼下她還收着爸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收藏起來,冒着激怒繼父的危險,竟然猜不出媽的心思了。
我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媽,隨口的問了句“媽,你愛我爸嗎?”
媽聽着我的問話,不自在地垂下了眸子“有什麼愛不愛的?你爸是個好人,好人,就連喝兩口酒,他都會臉紅的,他不似你叔叔吃喝玩樂樣樣精通。他脾氣特別好,村裡無論誰找他幫忙,就算是三更半夜,他都會爬起來,他也從來不打過我,也沒有說過一句重話。雙雙,我知道你怨恨我,但當時家裡做新房欠下一屁股賬,你爸住進醫院,又留下了一大筆手術費,別說養你,就連養我自己都難。你叔叔再怎麼說都是村長的侄子,還算是有點錢。我不想找藉口,確實不是什麼好母親,你恨我也是應該的……..”
外面傳來妹妹的悽慘的尖叫聲,接着就是碗摔倒在地上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媽迅速地站起來,我也隨着出去了,跑進廚房。只見妹妹驚慌地跳上了了木凳子,見着了我們,妹妹就撲倒媽的懷裡,指着冰箱旁邊大喊“媽,有老鼠,很大很大的老鼠。”
媽撈起了旁邊的掃把就走了上前,朝着冰箱就猛地砸了好幾下,翻找了好幾遍都不見老鼠,媽安撫着妹妹說“沒事的,老鼠早就跑人。”
妹妹抱緊了媽,哭得很悽慘,邊哭邊說“媽,拘留所那裡好多老鼠,還有老鼠從我身上爬過去,我很害怕,我很害怕。”
本來我早就讓伊萬年把妹妹放出來,偏伊萬年說我妹妹年紀小小就懂得拿刀砍人,要教訓一下,否則她知道自己拿刀砍人都沒事,日後折騰更出格的事,他答應我,不會給妹妹留下檔案,對她將來的前程不會有什麼影響。
我想一想覺得也對,平時妹妹的性子太橫了,趁機要好好教訓她,於是就等一個星期後,再去接她出來,但我忘記了,她只是個孩子而已。
我也走上去拍了拍了妹妹的後背,她小心翼翼地擡頭看我,可能是妹妹瘦了,變得水靈靈的。眼睛變大了很多,鼻子變挺了,就連嘴脣都變薄了,如今再認真分辨,發現她長得不似繼父。
不對,她的眉形和鼻子都很像我的父親,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我忽然開口詢問“媽,妹妹是懷胎八月就出生了是吧?”
媽的神情變得很沉重,嚴肅地開口大聲質問“你問這些幹什麼?”
我看着媽眼裡的戒備,想要開口的疑問止住了,但內心早就掀起了千濤駭浪,根本就平靜不下來。我趁着媽帶着妹妹出了廚房,偷偷地拿出了照片,越看就越相似。難道媽懷着妹妹時,嫁給了繼父?
我正想得入神,忽然手機鈴聲響起,電話是李熠打過來的,剛接通電話,他就氣勢洶洶地質問我“你怎麼不回信息?”
媽回來後,我就忙個不停,把回覆信息的事拋到一邊了,我呵呵地笑了兩聲“剛纔遇着點事,你不是參加年慶會了嗎?長腿的模特好看嗎?”
“你說呢?當然不錯了”李熠應了我一句,聲音變得很飄遠,他正用英文和人交流呢,一會兒,有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hai!”
我呆滯了下,趕緊迴應道“hai!”
女人嘿嘿地笑了兩聲,用很彆扭的口吻問“你…您能不能把你的男友出租給我?不對,不是出租,請問我是該說讓嗎?”
後面那句顯然是女人在詢問李熠,我聽着這些話,太搞笑了吧,我忍不住大笑了好幾聲,努力地憋住笑說“可以,一晚1000美元,等會我給你銀行卡的賬號”
手機被搶走了,李熠不悅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老子一晚才1000美元?我那麼不值錢,1000美元,你就把我給賣了?”
他分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不服氣地辯解“這個價格不算低了?這個價格在白馬會所玩得很開了。”我怕真的招惹他,趕緊囑咐道“你不要喝酒,那樣不利於傷口的癒合,今晚洗澡,你要注意點,不要碰着水懂?”
李熠逮住我話裡的把柄追問“白馬會所?你又知道里面的價格了?”
夜總會的姐妹經常那白馬會所來打趣,我挺多了,自然就懂了,我還能說出前三名頭牌的名字呢!我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趙柏峰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隱隱約約聽見他要讓李熠上去講話。我不由浮現了高中期間,優秀學生站在主席臺前演講的畫面,然後把頭像換成了李熠,他成爲優秀學生代表,頓時間我就覺得畫面很滑稽。李熠推辭了好幾次,畢竟他也是股東,推遲不掉了,只好對我說“我要上去演講了,記得洗乾淨在家等着我啊!”
這個沒正經的,我收回了電話,又心事重重地出了客廳。媽見着我態度有些僵硬,相當得不自然,就算我要開口問,媽絕對不肯告訴我真話。我帶着疑問在牀上輾轉反側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我撿起妹妹的頭髮就找個理由回去。
我拿着自己和妹妹的頭髮去醫院做親自堅定,醫生得知我的頭髮,告訴我這樣的測試結果不是很準確,就算妹妹是繼父的女兒,但由於同母異父的關係,我們的相似也會很高,不能作爲參考字數,我只能作罷了,盤算着下次回家,再把繼父的樣品拿過來測試就知道結果了。
我爲剛發現的秘密既興奮又擔憂,藏着滿肚子的心思回了別墅。我一進別墅,就發現茶几上放着飯店的包裝盒,李熠就連收拾都懶得收拾了,幸好時間不是太長,沒有發出什麼異味,我麻利地把包裝盒收拾下,扔進垃圾桶。等我上了臥室,看到光着身子躺着的李熠,非常無奈。
若是他一個人睡覺,他喜歡臥着睡覺,被子只遮住了他的下半身,露出光潔性感的後背,我走過去把窗簾拉來,中午的陽光透了進來,灑在他的身上,李熠擡起手背遮住了眼睛,不適應地眯起了眼睛,悶悶不樂的命令道“你把窗簾給我拉上來。”
我轉過身看他,發現他脖子上好幾個紅色印記,不用走近,我都能分辨得出那是女人給他留下的咬痕,心咯噔了下,是啊,李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總不能要求他潔身自好,只屬於我吧!那簡直就是胡扯,他可能是個癡情的主,但身邊都是一大幫豬朋狗友,人家都玩,他能不玩?自己應該端正心態,否則那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了。
我強忍住醋意以及怒火,雙手環繞在胸前似笑非笑地打趣“你在年總會好玩嗎?”
李熠擡手揉了揉凌亂的頭髮,半眯着眸子望着我“有什麼好玩的,那幫傢伙嗑藥的嗑藥,玩女人的玩女人,全他媽是變態,瘋起來就跟畜生差不多。”
李熠邊指責那幫人便掀開了被子,裸着身子就站在我的面前,真的就是裸着,什麼都沒有穿,我很努力裝出習以爲常的樣子,可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旁邊移了移,避開他的重要部位。他沒怎麼注意我的異樣神色,徑直地走進了浴室。
一會兒後,李熠從浴室裡喊我“雙雙,你拿套休閒服給我。”
我拿了套休閒服要遞給李熠,他換上了白色的休閒服,一身的清爽,真有點錦衣玉食公子哥的味道。他擡手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然後伸手環住了我的腰問“你剛纔是看到兩個紅印才問我有關年會的事吧?”
李熠是個機靈人,只要費點腦子就能看穿我,他賤兮兮地問我“吃味了?喝醋了?”
我硬氣說不是,他會不開心,我承認下來,自己又不甘心,索性我就一聲不吭,裝起了啞巴。李熠嘿嘿地連笑兩聲,捏了捏我的鼻子“趙柏峰非要給我塞一對藝妓,媽的,那兩個女人就跟兩條水蛇一樣,你推開一個,另一個就纏上來,手法嫺熟,對付男人的手段一套又一套的。”
我別過臉說了句“你開心就好了。”
李熠悻悻然地抱怨了幾句“我開心個毛線,老子不想去醫院吊消炎針,媽的,我陪着那幫股東喝酒喝到了大半夜,回來後,找個娘們都不行,就只能看視頻自己動手,真他媽沒勁。”
這幫流氓話,我從李熠的口中聽多了,偶爾還會爲他太過露骨的話而臉紅,我微微地掙脫開他的手反問“你不是說那對藝妓的手法很嫺熟,那不是很討你的喜歡?”
李熠貼着我的耳根說“老子好純點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老子就是那麼大男子主義行不?”
我白了他一眼,推開他走進浴室。當我看到被丟棄在角落的衣服,腦子立刻就大了,衣服上面還有斑駁劣跡的嘔吐物。我捏着鼻子把衣服帶出來,嫌棄地問“李熠,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這衣服全是嘔吐物,很髒,你聞一聞都臭了。”
李熠抖了抖菸灰,漫不經心地說“扔了吧!”
只需一眼,我就知道衣服的價格不菲,是啊,按照李熠的身份,他也不會穿便宜貨。這件衣服很新,九分新,看來他都沒穿過幾次,我又接着問“西裝也扔了,那是定製的西裝。”
李熠眉眼都不擡地應“嗯!”
他倒是應得瀟灑,我不由想起了媽,那個一輩子都在省吃儉用的女人,她要是看到那麼好的衣服,又那麼貴的衣服,隨隨便便扔掉,氣得都要吐血了。我也覺得扔掉了太可惜,還有我會被天打雷劈的。但衣服實在是太髒了,要我動手心不甘,情不願。
我喂地喊了聲李熠“衣服,我幫你洗吧!你也不用扔了,你就把衣服五折的錢給我就行了。”
李熠終於擡眸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陸雙雙,我發現你真是個商業天才,只要你保證衣服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我回敬了個微笑,笑得很天真無邪“那這筆生意就定下來了!”
不就是洗衣服嗎?我從小到大不知道都洗過多少衣服,那簡直就是小case,我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就衝進了浴室,隨手拿着他的西裝放在水龍頭沖洗,試圖要衝洗掉西裝的嘔吐物,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我把他的衣服都洗乾淨,腦子很活躍地盤算起李熠要給自己多少錢,話說,我算起錢來,腦子就特別的興奮,還很靈光。
他那套西裝是意大利定製的,襯衫又是大牌子,一天,我就能掙上十幾萬了。我歡樂的哼起了歌,愉快地幹起家務,看着後院盛開的玫瑰花,特別的漂亮,今天的天氣尤其好,就連看着李熠手裡拿着報紙,抿着茶,我都覺得他很好看,有種貴公子的優雅,我心甘情願當他的奴僕。
不過我的愉悅心情僅僅維持了半天,等傍晚時分,我去收拾衣服,看到皺巴巴的西裝,想哭的心都有了。這時,李熠優哉遊哉地從我的後面蹦出來,落井下石地說“這西裝是綢面的很容易起皺褶,護理起來特麻煩,你還用水洗,那就算了,你又拿到太陽底下暴曬,它要是不起皺褶,那纔是怪事呢?”
我就納悶那麼摳門的李熠,忽然那麼大方,原來如此,他存心就是要看我的笑話,我氣得把衣服全砸在他的臉上,他的四角大褲衩就扣上他的頭,怒氣衝衝地就要走人。他從後面摟住了我,拉着我轉過身捏着我下巴說“我建議你可以用另一個方式來取悅我,那樣來錢更快,你懂得那樣取悅我很容易的,你很擅長的。”
“我呸!”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要走人,他強行抱着我載入草叢裡,身子滾落在衣服上,我們連續打了好幾個滾,李熠重重地壓下來,我嚇得趕緊要推來他。儘管這裡是李熠的後院,沒有什麼外人,可那是露天場地,我就算再奔放,也不至於如此。
我焦急地喊着“李熠,你瘋了是吧,你給我下來,我不陪着你胡鬧的,我......”
李熠把食指堵在我的嘴脣,那雙漆黑的眸子靜靜的注視着我說“你想什麼呢?我只是想讓你陪着我看星星而已。”
說着,他就從我身體滾下來,直直的躺在我的身側,雙手放在後腦勺,目光專注地望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