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向晚擡起頭注視着他:“怎麼才能阻礙他?他有什麼弱點嗎?!”
厲宇鐸淡淡笑了笑,這輩子除了爸爸,他實在不知道他哥哥有什麼弱點。
“我和他都是爸爸培養出來戰鬥機器。他和我很像,做事只講利益,不講手段。我做企業還好些,但他做保鏢集團更甚。”厲宇鐸回憶起當年他聽說厲宇凌做的事,心底不禁陣陣發冷……
以後他的路會更艱難……
“爲什麼是機器?你們不是他兒子嗎?”向晚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稱呼自己。
“因爲他只承認強者,我不是他唯一一個私生子。我和我哥哥也不是他唯二兩個孩子。”說着,他陷入了沉默,忽然之間,他的眼前彷彿出現那日熊熊的烈火和濃烈的血水向他撲來。
“厲宇鐸?”
餘向晚五根手指在他的眼前晃,眼中閃爍着疑問。看到晃動的手,厲宇鐸這纔回過了神采,憂鬱堆滿了眼:“我的哥哥弟弟們,都是我和厲宇凌殺死的。我們是他的武器,而他纔是真正的主宰者。那個別墅是場噩夢,我必須要不停地奔跑,殺掉別人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聽到這句,向晚頓時怔住。她沒有想到原來厲宇鐸小時候這麼悲慘,被父親用扭曲的愛利用着,只有廝殺和背叛。怪不得……他平時只有強取豪奪……
他不像她,有父親愛着,儘管父親現在不在了,但回憶中依舊是滿滿的愛。而他……連回憶都是冰冷的……
也許,只有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纔有真摯的笑顏。她纔看見他真心地笑過……
嘴角一撇,她的笑中含有安慰,兩隻環住他的白嫩的小手又緊了緊:“厲宇鐸,你是安全的,是快樂的。將來也會幸福地活着。童年不代表一切,至少你比你哥哥溫暖,而且越來越溫暖。”
他知道她在安慰他,可一時間,他不知該如何迴應。
他越來越溫暖了?面對勁敵,他不應該有如此感情的,可是面對她……他竟然真得感覺慢慢被她同化……只要和她待在一起,他就會感覺到溫暖向他包圍。真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是壞……
霸道似的摟緊她,他感覺自己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她沒有喊,雖然他的臂幾乎能將她的肋骨折斷,但她仍然痛並享受着。
明媚的陽光斜照在他們身上,柔和地注視着他們相擁,安靜而美好……
周曉染呆呆坐了一夜,直到黎明才緩過一些生氣……
她艱難地爬到牀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朦朧中,傅心渤紳士般的身影緩緩出現在眼前,像個王子一樣佇立在路邊,手中的豔麗的玫瑰如同綻放的陽光熱烈地盛開着,正熾熱着迎接他的情人。她滿心歡喜,小跑迎上了他的手。這時,另一隻白皙修長的手使勁甩開了她的柔夷。擡眼間,鄒錦繡嫉妒的嘴臉慢慢放大,表情扭曲而恐怖,好像不停地在咒罵她。
傅心渤不愛你!他愛得是我!
“啊!”周曉染猛然從睡夢中驚醒,才發現睡衣緊貼在身上,渾身都是黏膩膩的汗。陽光照進現實,哪有什麼傅心渤,哪有什麼鄒錦繡,有的只是被拋棄的她而已……
將淚默默嚥下,她揚手抹了一把臉。今天還有品牌廣告要拍……周曉染……不要在想這個,要去工作了……
想着,她揚手翻開手機,瞳孔瞬間擴大。只見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未讀信息。
點開一條,竟然是解約信息……第二條……還是解約……第三條……暫停工作……第四條……第五條……
爲什麼不是暫停工作就是解約……到底怎麼回事?她快要崩潰了……
“啊!”聲嘶力竭的大喊,她身體向前一撲,手機順着手撲出去的弧度向前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她的頭深深埋在被子中間,身體一顫一顫的,漸漸地貼在面上的被罩已經溼答答的了,涼涼地黏在臉上,幾乎快要奪走她的呼吸。
爲什麼讓她擁有卻又讓她痛失所有?她已經失去傅心渤了,難道還要剝奪她工作的機會嗎?!
她幾乎能猜得出來,丟了那麼多合約肯定是鄒錦繡搞的。她愛人、工作都擁有了,爲什麼還要奪走她的東西?!
她恨!她不能任由那個女人宰割,讓欺負她的人逍遙!
鄒錦繡!她不會放過她的!她要讓她失去的,一點一點還回來!
餘向晚被綁架的事出動了警察,儘管警察沒有抓到什麼人,但是綁架的消息卻不脛而走。
此刻,餘向晚和厲宇鐸正在公司合力公關。一羣記者被保鏢們攔在門外,公司內的公關部安靜地只能聽到“啪啪”敲擊鍵盤的聲音。
幾個小時後,熱搜終於被撤下。餘向晚和厲宇鐸不禁同時鬆了口氣。
終於結束了……
餘向晚心道。拿起乳白色瓷壺,她纖細手腕上的印子依舊紅得醒目。厲宇鐸側頭,那抹殷紅像刀一樣深深刺在了他的心底。愧疚立刻攀爬上了他的心。
是他沒保護好餘向晚,而且厲宇凌本身要對付的也是他。罪本應是他來遭的,卻偏偏讓她走進了鬼門關。
“讓我看看你的手。”厲宇鐸接過水壺的同時,順勢牽過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細,那於血的痕跡像一個箍緊的紅色手鐲,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用指腹輕輕觸碰,令她難以察覺地顫抖,她蹙着眉,眼中迷茫不解。
“你的手腕傷得嚴重,讓我給你抹抹藥吧。辦公室裡有藥箱。”他的語氣中帶着繾綣的溫柔,濃得化不開:“讓你爲我受傷,我的心很難過。”說着,他牽引着她的手重重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上。
心臟一下一下敲擊在胸口,跳得蓬勃而有力,好像在爲她憤怒地吶喊。觸碰着他心的那一瞬,她驀然覺得自己和他越來越貼近,而他的雙眸也深情注視着她的臉,久久沒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