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秦之靈開始講起了這個故事。
“我想你也知道，我就是你的親生母親。”
莫小艾連驚訝的心也沒有，繼續聽她說下去。
她肯認她，她也不覺得奇怪，一切，總有個原因的，總之莫小艾會去弄明白。
“這是從25年前開始的故事。我出生在一個農村的家庭，家境並不好，家裡除了我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那時我是老大，父母給我讀到初中就不給讀了，然後要我出去打工掙錢養活家裡的一羣老老小小。我從來不認爲這個是對我的不公，那時我是這樣嚮往外邊的世間，以爲外邊的生活會徹底改變自己，因爲當時很多去城裡打工的女孩回來都穿的鮮豔明麗，你知道我是多麼嚮往這些嗎？因爲我長到16歲以來從來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甚至，沒有買過一個新書包，連課本都是從遠房親戚那裡東拼西湊過來的。可是這些，我知道只有在外邊的世界才能弄到，雖然那時我也不知道她們是用什麼方法。而16歲的我剛好身體長得很快，個子也高，用醜陋的衣裳也遮擋不住我白天鵝的體態，我比起她們任何一個都漂亮聰明。我以爲，我肯定出去也會很快得到這種想要的東西，甚至過上城裡人的生活。可是我錯了，我一個人走到茫茫人海里沒有一個熟人和親人的陌生人堆裡，我就知道自己的理想全部破碎了。這個理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連自己吃飯都吃不飽，何來什麼追求。於是我撿垃圾，給人當刷漆工，如果我不去做，總有人會做，就算是我哦去做，還是會有人和我來搶。可是就算這樣悲慘的生活，我還是選擇了靠自己的雙手，靠努力，直到，我遇到一個人，他說他們廠裡招工，於是當時單純又稀裡糊塗的我就跟着他們走了。這是要我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事情。真的，現在想來，我還是這樣難過，痛苦。生不如死。莫小艾，你肯定知道這種感覺。”
秦之靈輕輕嘆了一口氣，卻不再說下去。
莫小艾倒是一愣一愣，她發現自己完全被震住了。
如果這個女人就是她的親生母親，她又怎敢和眼前這個衣着光鮮的漂亮女人聯繫到一塊。
“後來，我是被騙了，被他們賣了。我16歲以後的生活，就再也不是這樣的單純，還抱着理想的姿態。所以，莫小艾，你應該知道爲何我做出一切狠心的事，冷血又善變，我經歷過來的，又豈是教會了我這些呢？”
“後來呢？”
莫小艾急切的問道。
如果這個真是她的母親，那麼她莫小艾究竟是怎麼來的？
莫小艾會不會也是一個連明確的父親都沒有的女孩？
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抽動的痛，可是這些痛和當時的秦之靈比起來又算什麼？
莫小艾
這才知道，全世界總有人比她更痛苦經歷更多，這個人卻是她的親身母親。
難道這就是她們母女多少相似的命運。
“你知道，進入了個圈子裡邊，活着出來的機率是很少的，可是我當時也是幸運，因爲我出衆的外貌吧，我被賣了個好價錢，也賣給了一個有錢人。可是他是個變態，經常性的虐待辱罵，我要是有一點不要他滿意他就抽打我。那個時候我多小，才16歲，簡直認識到世間的可怕。可是我沒有電話，也不知道怎麼聯繫上家裡，我知道我的一輩子，就這樣完蛋了。但後來有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要他滿意的事，他說要帶我出去吃一頓好的，那時候我一米六四的個字卻只有七十來斤，你應該可以想象那是多麼的瘦弱，就算是我要跑，他也能一把把我抓起來扔進去。”
“但我也很聰明，畢竟我在吃飯的時候緊緊拉住一個男人的手不肯放，我說我是被人騙的女孩，如果他不救我，我就完蛋了。你知道嗎，我多麼幸運，現在想起啦，我真的是幸運極了，即使我也經歷過大半年這樣的苦難，可我還是遇到了這個好人。”
“誰？”
莫小艾問。
“你的父親，也是莫離的父親，莫晴天。”
莫小艾忽然就瞪大了雙眼，這麼說來，她和若竟然是親兄妹。
秦之靈可能也知道她要問什麼，於是說道，“對，你和他就是親兄妹，可是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你說巧不巧，當時我知道你的存在後也暗暗吃驚呢，角色上天弄人，偏偏要你這樣眷念他，可是若要知道，多多少少也會欣慰吧。”
“那爲何外界傳聞你是他的女朋友？”
“這個你還是聽我慢慢說起。”秦之靈冷冷一笑，倒看出她多少的忍耐與心酸。她所經歷的一切，幾乎又沒人所知，可莫小艾呢，現在又有多少可以安慰到她？
她只是忽然覺得自己看低了這個女人，原來她很堅強，也許丟棄莫小艾也是於心不忍？
莫小艾倒是忽然釋懷了。
過去的多少恩怨，現在看來不過就是一場過眼雲煙。
“我遇到的這個男人真的很厲害，他不僅幫我脫離了苦海，還說要送我回去，可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回去了，連自己住的地方我也就知道這麼個大概，要知道，我被賣到的城市要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我告訴他我願意跟着他，當牛做馬，可這個叫莫晴天的男人還很好看，他有好看的脣，莫小艾，你的脣長得就像他，所以一看到你，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這個男人。”
“我很愛他，我當時以爲自己只是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可後來他安排我到了他開的餐廳打工，我才知道他其實還有錢，也有家庭，也有孩子。可是我
還是義無反顧的愛他，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愛情裡含雜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以爲我的愛是世界上最純真的愛。愛的程度完全不低於現在的章惠惠，甚至誓生命。”
待說到這裡，莫小艾忽然全身顫抖。
她的章惠惠，究竟怎麼了？
“可是我還是錯了，我爲了要他愛我，使勁拙劣的方法，但後來還是用我漸漸豐滿的身材勾引上了他，那時我才17歲，爲了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不顧一切，甚至不在乎世人眼光。你要知道在那個時候當小三是最讓人鄙棄的，和妓女的名頭一樣。可我以爲自己的是愛情，和妓女是有明顯的區別。但後來，事情越來越嚴重，我和莫晴天的事情終於要他老婆發現了，她老婆是個有文化的女人，長得並不好看，卻異常有水平，她說給我兩萬塊錢，要我離開莫晴天，你知道麼，在當時兩萬足以要一個農村的家庭脫離貧困過上幸福生活，但我還是拒絕了，我說我是真的愛他，什麼都不要，只愛他就行，也無所謂他離婚不離婚。那個女人就扇了我一巴掌說我不要臉。可後來她還找人要趕我走，但莫晴天從來沒說要我離開他。他說如果可以他會娶我，可是一時不行。那個女人還是不停的找我，求我，也哭，說他老公救我一命並不是要我用身體去償還，那個時候我是這樣的堅定，以爲自己的愛超越了梁祝呢。”
說道了這裡，秦之靈就情不自禁的冷笑起來，似乎是笑自己的愚昧，也許更是笑天真吧。
可她說，“那個時候我真是可愛，就算到現在我都不怪莫晴天，我覺得自己那個做法也沒錯，我愛一個又正義又帥氣又有錢的男人有什麼不好，有什麼值得我去後悔。而且，他還說他愛我。想給我最大的保護，莫小艾你要知道，我的命都是他重新給我的，所有我有必要爲他付出一切的，所以，我選擇不離不棄。”
“但後來，女人就放聰明瞭，開始說自己的慘境，說她男人的壞話，說他披着羊皮的狼，你要知道，你的父親莫晴天在當時已經在市裡小有名氣，還算是一個業餘的書畫家，所以，你和若的天賦多少也是遺傳他吧。”
“她說我倒無所謂，沒人認識我，就算認識也無非就是在我走在街頭在我身後指指點點說閒話，要不更狠一點用雞蛋香蕉皮砸我，可是我知道我愛你父親的，我要是放棄跟他我以後的日子會比這個樣子更慘，那過去一年的生活要我知道什麼是生不如死，而現在，只要堅持下去了，肯定會好的。”
“但是，你父親卻動搖了，其實他也不是動搖，我承受的東西，他不一定能接受，他畢竟是個有地位有文化的人，而且他還老出現在人們交談的焦點裡。莫小艾你知道的，名人的世界裡很多是非，比起我這樣的普通賤女人還要多是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