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
恐怕再也找不到一個比這個更爲恰當的詞來形容此刻所見的場景了吧?
客廳內敞亮一片。
高級羊毛地毯上,隨處可見散落的一地的報紙;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那每一張報紙上是圈圈叉叉的一片紅,想來是有人特意在上面做了標記。
視線開闊些,玻璃茶几上放着一臺正打開着的白色筆記本電腦。筆記本電腦閃亮着的屏幕上,所顯示的頁面是某家知名的招聘網站,頁面是無數條招聘信息在重複地滾動着;
而白色筆記本電腦的左邊擱置一杯杯面,杯麪的杯口邊緣豎叉着一個塑料叉子,而杯口上面沒有完全被遮蓋住,留下一條縫隙。
縷縷的白色熱氣正從杯麪的裡面飄散出來,若有似無地,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鮮蝦魚的味道。
視線範圍再延伸往上,米黃色的三人沙發上也散落着數十張同樣是畫着紅色圈圈叉叉的報紙。
眸光往米黃色的三人沙發的右邊瞟去,一雙交疊盤着的鈺腿首先映入眼底;眸光順勢而上,影像也就完完全全地呈現出來:
米黃色的沙發上,一個穿着寬鬆的白色t恤,藍色牛仔熱褲的女人正雙腿盤着坐着。
她,巴掌大的白希小臉上架着一副大的有些誇張的黑框眼鏡;女人是低着頭的,眸光專注於放在她盤着的雙腿上的一張報紙上;她的右手上拿着一支記號筆,時不時地會往正攤開着的報紙版面上用記號筆圈圈叉叉着。
如黑藻般的長髮大部分都是貼着她穿着的白色寬鬆t恤的後背,t恤的白,長髮的黑,強烈的視覺對比。
因爲女人是低着頭的,她如黑藻般的柔順長髮便隨意地披散下來,加之她的動作,一左一右兩簇長髮便蕩在了巴掌大的小臉的兩側。1avlr。
………………
許是蕩在臉頰左右兩側的長髮遮住了女人的視線,干擾到她手上的“工作”;下一瞬,她便伸出自己的左手。
左手手臂環過發頂,利索地將擋在臉頰右側的長髮一併撂倒了左邊。
女人這樣的動作,將她原本被黑髮遮擋住的臉倒是十分清晰地顯露出來。
女人繼續低垂着眼眸,神情專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此刻,她身上穿的這一件寬鬆的白色t恤,因爲她不經意的動作使得她穿在身上的這一件白色t恤的右肩鬆鬆垮垮地滑落了下來;
露出圓潤而白希的右肩肩頭的同時,清晰可見的還有那圓潤肩膀處那一抹黑色的內衣肩帶:蕾絲的黑,香肩的白,說不出來的誘惑。愛夾答列
……………
時而,她會用握着記號筆的手推一推滑落下來的黑框眼鏡;而後再繼續將眸光深鎖在攤開的報紙版面上;時而她會用手託着腮,貼脣輕晃着手中的記號筆,微微蹙着眉心做沉思狀。
此時此刻的唐唸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自然的,她也就不會注意到正進門的程奕銘。
…………
這是一種怎樣的美?
不是那種成熟的性感妖嬈的美,亦不是那種稚嫩的可愛美;這是一種性感之中帶着俏皮可愛的味道,這是一種不由地讓人怦然心動的美,美得令人驚豔,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是的,移不開視線。
所以程奕銘就這樣站在玄關處,緊緊地看着坐在客廳米黃色沙發上的那個正手託着腮做着沉思狀態的小女人。
而他的手上還拿着一隻剛換下的,卻還來不及將它放進鞋櫃的黑色皮鞋。
程奕銘怎麼也不會想象得到,當他開門進屋的時候,看到的竟然會是眼前的這樣一副場景。
黑色的瞳仁一縮,眸底劃過一抹微光:這個小女人是不是故意的?難道她不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很夠引起一個正常男人“犯罪”的嗎?
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幾下,程奕銘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小腹處正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生理變化是那樣的明顯:
這個可惡的小女人!
每次都能這般輕易地挑起自己的“”,而每一次這個小女人總是顯出一副超級無辜的模樣。17281747
程奕銘可是清楚地記得,在和唐唸詩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被這個小女人的“無辜”折磨地有多慘!
他,是要靠着多大的毅力來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正如此時的他一樣。
強壓下正在逐漸膨脹的,程奕銘乾咳了幾聲;一方面想要通過這幾聲乾咳聲來掩飾住此刻他的尷尬,另一方面也適時地提醒那個目前還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唐唸詩。
果然,突然響起的乾咳聲將坐在米黃色沙發上的小女人拉回到了現實當中。
擡眸,轉頭,視線中玄關處站着的男人讓唐唸詩先是一怔:
程奕銘?他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他不是要到明天上午纔回來麼?唐唸詩記得清楚,程奕銘去臺北出差要整整五天,而今天才是第四天,也難怪,唐唸詩會狐疑。
“你怎麼回來了?”
有意識地,唐唸詩再一次推了推架在自己鼻樑上的那一副即將要下滑的黑框眼鏡。
問話間,站在玄關處的男人已經將原本拿在手上的那一隻黑色皮鞋放進了鞋櫃裡。
程奕銘先是將棕色拉桿箱往邊上一放,然後便邁開步子朝着客廳走來。
邊走着,程奕銘便伸出手鬆動着掛在自己脖頸處的那一條粉色斜條紋的領帶。
………………
幾天不見,這個男人看上去略顯疲態:
那雙桃花眼中已然失去了平日裡的光彩,變得暗淡無光,取而代之的是眼眸中那佈滿的根根紅色血絲;可想而知,這幾天在臺北出差,這個男人定是挺忙的。
眸光順勢而下,唐唸詩赫然發現程奕銘倨傲的下巴處已經長出了清渣。
青青的一圈,雖然看上去有些頹廢,有些疲憊,但從唐唸詩整個角度看過去,此時此刻程奕銘脖頸處的領帶時鬆垮着的,下巴清渣滋生,面帶倦意的模樣莫名的讓唐唸詩在心中產生了一種錯覺:
那就是其實這個男人挺帥的,甚至有一種狂野的美感。
打住!
這個時候她這是在想什麼?
恍惚懊惱間,程奕銘已經走到了唐唸詩的面前。
然後,站定在玻璃茶几前。
程奕銘卻沒有急着要坐下,他只是站着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坐在沙發上的唐唸詩。
不,不是俯視,而是凝視。是的,是凝視。
在臺北出差的這幾天裡,程奕銘的腦海之中會時不時地浮現出唐唸詩的身影,他甚至還會想,她過的好不好?
莫名的擔心,讓程奕銘把原本要一天才做完的工作故意壓縮成了半天;然後搭上最快一班飛回宣城的班機。
當程奕銘的那一雙桃花眼瞥到玻璃茶几上放着的那一杯杯面時,他的那兩道劍眉不悅地擰了起來,原本滿是疲憊的英挺眉宇間多了一份叫做“不贊同”的神色。
再一次將眸光投射到唐唸詩的身上時,涔薄的脣在這一刻終於開啓,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悅:
“這個是你的晚餐?”
一雙探究的眸子牢牢地鎖在眼前的這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程奕銘看得清楚,那一雙隱藏在黑框眼鏡之下的清澈眼眸中的誠實光芒。
“對啊!”
唐唸詩十分誠實地點點頭。這一杯杯面,確實是她今晚的晚餐。
可是有什麼問題嗎?爲什麼這個男人的臉上會顯露出“不悅”的神色呢?
“難道你不知道杯麪對身體不好麼?”程奕銘的語氣很是不好,又像是一種命令,“以後不準再吃杯麪。”
片到客落細。“你…………”
雖然程奕銘的說話態度不是很好,但是話中的關心唐唸詩也是聽出來了。有種莫名的感覺劃過心頭,而唐唸詩在說了一個“你”字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站在玻璃茶几面前的程奕銘在凝視了唐唸詩一眼之後,便徑直坐在唐唸詩對面的沙發上。
卻在下一瞬,程奕銘伸出手端起了那一杯被擺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杯面;
視線中,只見對面的男人先是取下那一根塑料刀叉,緊接着又十分麻利地撕掉原本遮在杯麪口上的紙碗蓋;最後,在唐唸詩一臉的震驚之中,對面的男人竟然將握着塑料叉子的手伸進了杯麪之中。
天哪,現在是什麼情況?
唐唸詩瞪大了她的那一雙清澈的眸子,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已經兀自地吃起了杯麪來。
程奕銘,他現在在幹什麼?是在吃杯麪麼?
直到有“哧嚕哧嚕”的聲音傳來,才把還處於震驚之中的唐唸詩拉回到了現實中。
眸光定定地看着正低着頭,吃得很歡樂的男人的頭頂:
程奕銘,真的是在吃杯麪。
柳葉眉不由地微蹙起來:他剛纔不是才說過什麼“吃杯麪對身體不好麼?”可是爲什麼現在他吃得卻很是歡樂呢?
而且,而且他憑什麼吃自己的杯面,還吃得那麼的歡樂!
可惡的男人!
“程奕銘,那是我的杯面,你怎麼可以………”
“面吃完了!”
話,被人打斷;也正是這一句話讓唐唸詩火氣莫名的就這麼上來了;程奕銘怎麼可以,她還沒有吃呢?
而在此刻對面的男人卻擡起了頭,那一雙桃花眼牢牢地盯在對面的小女人身上,唐唸詩看到的便是一張無害的臉:
程奕銘動了動脣:
“還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