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還沒消亮,感覺整個世界都還未醒,可是沈春光的身體卻被這個男人撩醒了。
他吻她的臉龐,嘴脣,她吻他的喉結和纏着繃帶的每一條傷口,以至於他給她的每一次起伏都異常溫柔輕緩。
沈春光從未享受過他如此細密柔和的歡寵,聲音一點點就從齒縫裡溢出來。
關略笑着去揉她的捲髮,將她的臉埋在自己胸口。
“叫出來!”
她拼命搖頭:“不!”
“可是我想聽…”
“……”
沈春光死活不肯鬆嘴,關略便開始卯足勁,幾下她便氣虛了,嗚嗚嚶嚶地在他懷裡發聲。
“嗯?叫出來。”
“九哥…”
“名字!”
“關九…”
“……名字!!!”
沈春光咿呀半天,還是喊出了口:“關略…”
“大聲一點!”
“關略……”
“再大聲!”
關略咬着齒根,像兇猛的狼一般在草原上馳騁,沈春光被他弄得渾身發軟,唯獨聲音叫得歡暢:“關略…關九……你他媽混蛋!”
關略笑得一臉得意,往後全是渾身的勁,沈春光叫到後來便沒氣兒了,開始咬,咬他的胳膊和手臂。
窗外漸漸消亮,戰況趨於平穩,當第一縷陽光撒到牀上的時候關略正在親吻沈春光的額頭,額頭上全是沾着汗的髮絲,他將頭髮撩開,從她的額頭一直吻到眼睛。
完事之後她總是一副好像已經死過一回的樣子,眼皮半張半合,嘴角勾着,渾身懶散。
關略不願意起身,繼續趴在她身上,揉了揉她汗津津的捲髮,問:“爲什麼把頭髮剪這麼短?”
沈春光意識還昏昏沉沉:“一直這麼短。”
“以前是長的吧?”
“嗯,可那是好久以前了。”
“剪了不心疼?”
“心疼,可由不得我不剪。”
關略不由覺得心口又是一抽緊,將臉壓下去埋在她的肩膀上:“幾時再留起來?”
“不留了,這樣挺好。”
“可是我還是喜歡你長頭髮的樣子。”
沈春光忍不住發笑,拍他的後腦勺:“說什麼呢?搞得好像你見過我長髮似的。”
關略也不吱聲了,雙手摟着她的腰,越揉越緊,緊到沈春光快喘不過氣了,她才用勁去推身上的人。
百般不捨和膠着,他有那麼一秒差點就喊出她的名字,可又怕她不是,或者不承認,或者說出什麼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所以最終還是忍了。
這樣就挺好。
他曾經說過,只要她活着,其餘一切都不重要。
“別動,抱一會兒!”關略繼續埋頭纏在她身上。
沈春光忍不住笑出來,覺得自從自己落水出事之後這男人變得越來越婆媽。
“你最近轉性了?”
“什麼?”
“感覺像個磨人的事兒媽!”
“……”關略居然沒惱,還哧地笑了一聲。
沈春光只能仰頭看頭頂的吊燈,身上的人還是沒動靜,她再度去拍他的後背:“喂,趴夠了嗎?能起來了嗎?你都重死了!”
說完沈春光又在他的後背和肩膀上猛掐了幾下,關略這纔不情願地起身,往旁邊一翻便滾到了牀上,沈春光側身想下牀,
身後卻又突然勾過來一條手臂將她直接撈到懷裡。
這男人又纏上來了。
沈春光無奈,只能被他硬生生地抱着,背對着他,他便將臉貼在她的脊背上,脊背上全是他吐出來的熱氣,呼吸聲粗糲密集。
好一會兒,他沒有動,沈春光也沒有動,清晨的陽光灑在兩具疲憊卻交纏的身體上。
兩人都累極了。
直到後背的呼吸聲漸漸平穩,沈春光聽到關略低弱的聲音:“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講?”
“…什麼…話?”
“沒有嗎?”
“沒有!”
又是長久的緘默。
“算了!”關略嘴裡含糊地吐了這兩個字,隨後手臂纏到沈春光的小腹上,指端繞着她的肚臍眼轉了一圈。
沈春光被他弄得又是一陣燥熱。
“你幹什麼?”
“能不能跟我聊聊孩子父親的事?”
沈春光的背脊明顯一僵:“沒什麼可聊的,純屬一場意外,很多事我都忘了。”說完她便推開身後的男人下牀,光着腳,從地上撈了睡袍披上,繫好腰帶。
關略懷裡瞬時空了,他獨自趴在枕頭上又悶了一會兒,算了算了,不問了,其實他也根本沒有刨根究底的勇氣,等以後再說吧。
關略撈了褲子穿上,隨她下了牀。
沈春光已經站在窗口抽菸,左手彎曲託着右邊手臂,那根菸就夾在右手指端,腕上那根紅繩纏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特別顯眼。
關略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又捏住她的手腕,摩挲着上面垂下來的那枚小鑰匙。
“你喜歡玉?”
沈春光吐着菸圈:“還行吧,我媽以前在騰衝做過玉石生意。”
“後來怎麼不做了?”
“她身體不行唄,而且也沒什麼盈利,最後就撐不下去了。”
“那你應該很懂玉?”
沈春光想了想:“懂一些皮毛吧。”
“那這塊玉如何?”
“你是說我手上這塊?”
“嗯。”
沈春光突然大笑起來:“我手上這塊啊,在騰衝估計丟地上都不會有人願意撿。”
“……”
“根本不值錢的,而且雕工還這麼粗糙。”
“雕工?”關略細看那枚小鑰匙,確實形狀很粗,“你雕的?”
“嗯,沒事兒雕着玩兒。”沈春光自覺說得有些多了,將手腕從關略掌中抽了出來,“不說這些了,有些餓,下樓吃早飯。”
她根本一臉都是逃避躲閃的神情,關略沒再追問下去。
兩人洗漱好一同下樓,正好看到寧伯從院子裡走進來。
“九少爺早,沈小姐早!”
沈春光不免有些尷尬,像是做壞事被逮了個正着,不過寧伯面無異色,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
“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九少爺,沈小姐,你們是現在吃還是待會兒?”
“現在吃吧。”關略看了眼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沈春光,“她餓了。”
“……”
兩人吃早飯的時候沈春光的手機又連續響了好幾次。
關略留意對面姑娘的表情,她沒什麼動靜,一直慢吞吞地喝着牛奶,不像要接的樣子。
那會兒他心裡就想,姑娘心真狠啊,對方都已經打了她一百多個電話,她愣是一個都不肯接。
“他不像是這麼不知趣的人,可能找你真的有事。”關略開口。
沈春光想了幾秒,最終還是放下了牛奶杯。
摁了接聽鍵。
“喂…”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寡淡,餐廳裡晨光流轉,卻毫無動靜。
電話那端的人堅持不懈,打了她一整夜電話,現在她接了,一時卻沒了聲息。
這麼僵持半分鐘。
關略把玩着手裡小巧的一枚金屬打火機。
沈春光看着牛奶沿着杯壁往下淌,最終嘆了一口氣:“說話啊,不說我就掛了。”
蘇訣這纔出氣,聲音有些沉:“能不能見一面?”
“現在?”
“不方便?”
“倒也不是,你定地點。”
沈春光掛了電話,關略手裡轉動的打火機停了,將之輕輕拍在桌面上。
“去見他?”
“嗯,你不是說他可能找我有正事?”沈春光說完便從餐桌前面起身,也沒跟關略找招呼,上了樓。
二十分鐘之後她從樓上下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餐廳裡早就沒了關略的蹤影,只是菸灰缸裡多了一個菸屁股。
“沈小姐,您上午要出去的對吧?”寧伯從外面走進來。
沈春光點頭:“要去市裡一趟。”
“九少爺臨走前已經跟我說了,讓我給您安排人和司機。”
……
因爲藏毒案和走私案,蘇梵最近被媒體推到了風口浪尖,雖然蘇訣和其餘幾名高管已經從案子裡脫身出來,但記者還是緊追不放,所以有些太公開的場合蘇訣去不了,怕被記者纏上,於是和沈春光約在那間深巷裡的雲南私房菜館見面。
沈春光到的時候看到蘇訣的車子就停在院門口。
她在車裡又踟躕了一會兒。
“沈小姐,到了。”司機是寧伯另外安排的,宅子裡的人,並不是雅岜,不過身後跟的幾輛車裡都是雅岜的人。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關略就特別交代過,只要沈春光踏出關宅的門,後面就必須有人跟着。
“那我先下去,你在門口等我。”
沈春光下了車,後面跟的大概七八個人也跟着下了車。
她推開院門進去,七八個人也跟着進去,一直跟到蘇訣預先定好的茶室門口。
茶室門關着,外面垂着老式的布簾,兩邊站着服務員。
“沈小姐對嗎?蘇先生已經到了,在裡面等您。”
“謝謝!”沈春光擡腿就要進去,後面已經有人伸手替她撩了簾子。
“你們也要進?”
“對!九哥交代過,必須跟着您寸步不離!”
“……”
兩邊服務員見這架勢臉色開始訕訕。
沈春光回頭瞪了一眼:“別跟了,站門口等我!”遂自己撈過簾子進去。
蘇訣在裡面其實早就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身後有腳步聲傳來,他從木椅上起身,回頭。
沈春光已經走到內室。
初冬難得的暖陽,白色的牆,白色的燈,桌上碧瓷窄瓶裡插着早開的幾枝臘梅,桌案上擺着成套茶具,壺裡的水燒得正吱吱響,半邊騰出來的熱氣剛好被蘇訣的身影遮住。
他穿了件淺麻色的套頭毛衣,大衣掛在不遠處的架子上。
臉色蕭索,看上去清減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