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覺得自己果然就是倒黴的命,那份“喪權辱國”的合同簽下後,她就被告知懷孕了。她又想,如果在籤之前,她知道自己懷孕了。她還會籤嗎?
想了又想,她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恐怕由不得她籤不籤。陳家上下了除了陳嘉南,並沒有人將她看在眼裡。
而她,除了一顆愛陳嘉南的心,一無所有。她並沒有抗衡的資本,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在這樣的深宅大院裡,她不過是一個仗着一份單薄的愛而存在的女人。
她伸手摸了摸腹部,她完全沒有準備好要做一個媽媽。所以,她沒什麼太大的感覺。躺到沙發上,她拿過了茶几上的,然後拔下了嚴貝貝的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嚴貝貝那邊才接起來。
“貝貝,我懷孕了。”連翹低聲說。
電話那頭沒有聲音。
“貝貝。我跟你說話呢。”連翹稍微擡高聲音,嚴貝貝已經開始上班了,兩個人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
“那很好,恭喜你。”男人的聲音,連翹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接電話的是莫喬陽。
“莫喬陽。”她很驚訝,怎麼是他?
“貝貝在洗手間,她讓我接的。”莫喬陽解釋道。
“好久沒見到你了,你最近怎麼樣?”連翹順口問道。
“還行。”他笑笑。“貝貝來了,我給她接。”
連翹和嚴貝貝呱啦着講了半天,掛了電話後,保姆小香站在她面前。
“怎麼了?”連翹溫和地問。
“燕窩熬好了,太太,要端過來嗎?”小香問。
“不用了,先放着吧,我現在沒有胃口。”連翹起了身,連蕭差不多要回家了,“告訴她們,我懷孕的事情暫時不要讓我弟弟知道。”
“是。”
陳嘉南下午五點十到的家,幾乎和連蕭前後腳。
“姐。”連蕭抱着一堆書,放到茶几上後,他癱坐下來,“簡直累遍了,腦袋都要爆炸了。”
“是不是很吃力。不行的話,高一重讀一年好了。”連翹有些心疼的說,連蕭好勝,休學了大半個學期,他硬是要把那些落下的課補回來。
“連翹。”陳嘉南大步向她走去。
“蕭蕭,你先去吃點東西,我上樓去拿點東西給你姐夫。”連翹起了身,走到陳嘉南身邊,她指了指樓上。
上樓梯時。陳嘉南落了一步,走在她後面。上了二樓後,連翹拉着她進了房間。
“你真的懷孕了?”陳嘉南問了一個重複了n遍的問題,在接到連翹的電話後,他還向廖醫生詢問過。一問再問,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嘛?
連翹點頭,她靠在梳妝鏡前看着陳嘉南。他的表情看起來不象是高興,也不象是不高興,很複雜。
“嘉南,你是很高興還是很不高興?”連翹忍不住問他。
陳嘉南拉過她的手,溫和的笑了笑,他道:“高興,但是因爲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有點手足無措。”
“想想也是挺神奇的。我們一直避孕,寶寶就來了。”連翹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處,她手被他握着,她的內心升起絲絲甜蜜的感覺。這個寶寶,是她和陳嘉南的。寶寶會喊她媽媽,喊陳嘉南爸爸。他冬找弟。
想到這裡,她心裡蕩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沉睡在心底的母性也被喚醒了,她拉過陳嘉南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
“嘉南,有沒有覺得很神奇。你要當爸爸了?”
陳嘉南點頭,他拼命的想忽略掉自己內心的那股煩躁。爲什麼會這樣?他沒打算和她生一個孩子的。這半個下午的時間他都在想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來的?連翹扎破了避孕套?不,他爲了預防這一點,所以那玩意兒都是他自己收着。
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不對,廖醫生已經給他推算過時間了,從受孕的時間上來看,孩子百分百是他的。
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了,陳嘉南覺得有點頭疼。更讓他頭疼的是,在他囑咐廖醫生之前,那個大嘴巴醫生已經打電話先行一步向他爺爺報喜了。
“連翹。”陳嘉南將她拉到自己懷裡,“這麼早就當媽媽,你準備好了嗎?”
連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聲音低糯:“嘉南,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法準備好的。比如,我沒準備好就遇到你了。比如,你沒準備好,寶寶就來了。你相信上天的安排,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回來之前,我也覺得自己沒有準備好。可是這一刻,我覺得很好,真的很好。”
“是吧。”陳嘉南拍了拍她的後背,“連翹,或者,你現在的身體並不是適合懷孕呢?”
連翹鬆開了掛在他脖子上的手,退了一步,她盯着他看。她再遲鈍也感覺出來了,陳嘉南不是因爲太突然而不知所措,他才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
“嘉南。”連翹語調驟冷,“是不是,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沒有。”他笑起來,“果然孕婦都是敏感的,我就是有點擔心你的身體。”
連翹還是盯着他看,她想到那份合同,陳嘉南的母親來找她之前肯定也知會過兒子了。所以,只怕陳家上下都是知道的。
“嘉南,你和你的家人最好不要以任何理由和手段逼我放棄這個孩子。”連翹覺得受傷了,很受傷,“你這麼難以接受,是不是覺得我要以懷孕作爲要挾的手段,以此來換取在你陳家的一世安逸。”
“連翹。”陳嘉南喊她。
連翹的情緒突然就爆發了,這麼長久以來,她在陳家遭受到的種種。包括陳嘉南直接或者間接帶給她的傷害,從前,她都不計較。因爲她愛他。
現在,她不能不計較。
她有寶寶了,她是寶寶的母親,她的寶寶有一天會長得象連蕭一樣大。她根本不能想像更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被人奪走。
這便是母性吧!
“陳嘉南,別的事情,我都可以向你妥協。甚至,你可以傷害我。但是,我絕不接受,如果你要我放棄這個孩子,我絕對恨你一輩子。”連翹的胸膛急劇的起伏着,此刻的她就象一頭被激怒的母老虎。
“連翹……”
“二少爺。”小香的喊聲傳來,緊接着是敲門聲,“你爺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