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蘭某人的挑釁動作,國王陛下登時氣惱不勝,他倒是想起來了自家曾把屁股蛋子落在這廝的手裡,叫其好生疼惜了一番,不由更是切齒。
當下心內只把這個出爾反爾,無信無義,連孩童也欺負、欺騙的無恥至極的彈鳥賊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他已被赫羅維克給捉住了,在這個老師面前若不乖覺一些兒,可有得苦頭吃,於是只能恨恨地瞪了蘭斯洛特一眼,任由赫羅維克牽着他的手兒,領着走回到高臺前的座位邊。
老王后似乎對小國王這般頑劣行徑頗爲惱火,沉聲對他斥道:“陛下身爲一國之君,當爲國人表率,怎可在宴會之中,在列位公侯大臣面前如此失儀!你叫王室的顏面何存?!”
“我……”那小國王方要出聲辯解,把那彈鳥賊的惡行給抖落出來,也作對那廝的報復,好讓祖母派士兵去把其抓起來,也讓其嚐嚐屁股捱揍的滋味兒。
不料老王后一揮手,將他的話音生生打斷,喝令那從混亂中消停下來的侍女侍人們道:“來人!陛下累了,送陛下回寢宮!”
登有數名侍女侍人得令,圍上前去,不由分說,簇擁着那小國王往高臺一側的門去,徑往後宮而行。
“我不走!我不走!彈鳥賊!彈鳥賊……”那小國王一路掙扎,無奈人小力弱,須臾消失在門後,喊叫聲漸遠,終是不聞。
赫羅維克這時笑道:“王后息怒,陛下畢竟年幼,難免愛玩貪耍了些兒。”說着他即對老王后躬身禮道:“也是臣下這老師當的不稱職,有負先君所託與王后的期望,請王后責罰臣下。”
老王后見此,急忙伸手相扶,道:“這怎能怪責爵士呢!爵士勞苦功高,是王國柱石,老身還要對爵士多加獎賞纔是,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臣下惶恐,爲國盡忠乃臣下職責,更何況王國給予臣下的禮遇已然太多,無功不受祿,豈敢再要封賞。”赫羅維克道。
“要得、要得!”老王后笑眯眯道。
“不敢、不敢!”赫羅維克推辭道。
“自是要得!”
“委實不敢!”
……
好一番客套,遠處的蘭斯洛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蘭某人本見那小國王被帶回後宮,正思索着如何跟進去,眼一轉,卻見了這麼一幕。
不單是他,殿上一衆人等也盡皆看不下去了,都作無語,那些個無甚城府、形諸於色的傢伙早把白眼兒翻得眼皮都抽筋了,只是其等不敢打斷這兩人罷了。
“好了、好了,王后,爵士,再下去,菜餚都涼了,可不能把列爲紳士、夫人淑女們晾在一邊不管吶。”那美豔夫人及時上前,嗔怪一聲,說道。
老王后笑道:“呵呵,是、是、是,夫人言之有理。”始不再硬要,放過了大騎士。
赫羅維克心下也舒了口氣兒,這看似簡單的封賞可不是那麼好拿的,當然,便是他坦然而受也算不了甚麼,不過他既不貪財,那也沒得攪和進了老王后與他人的鬥爭裡面去。
老王后清楚赫羅維克只忠於國王陛下,試探着拉攏他不成,也就仍把那美人計進行到底,她遂往那美豔夫人看去。
恰值那美豔夫人亦朝老王后看來,只聽那美豔夫人道:“王后,人家這會兒酒喝多了,可否讓爵士陪人家去後花園走走,醒醒酒?”說着,向老王后使了個眼色。
老王后自是會意,明白時辰已到,甚麼時辰?刀斧手早已在殿外待命,當然就是摔杯爲號的時辰了。
老王后先已將小國王送走,現在就是等這美豔夫人把大騎士給支走,隨即便是她們的計劃中最高•潮的部分了。
老王后點頭答允,於是對左右道:“帶爵士與夫人去後花園。”自有侍女上前躬身引路。
“不知爵士可願陪陪人家?”那美豔夫人又對赫羅維克而語。
見狀,赫羅維克即無法推辭,美人相邀,也樂意奉陪,遂道:“榮幸之至。”
言畢,赫羅維克回首望了蘭斯洛特一眼,卻見得蘭某人竟然在這般宮廷宴會上,倚靠着椅背,肆無忌憚地把一雙大腳丫子架到了桌面上,提着酒壺,啃着雞腿,甚是自在。
當然了,這般舉動在一衆貴族紳士的眼裡簡直是粗鄙到了極點,紳士們就快要一擁而上,將蘭某人給轟出殿外去了,簡直恥於與之共蒼穹。
失笑着搖了搖頭,赫羅維克轉頭與那美豔夫人一道,在侍女的引領下,行過高臺寶座,身影消失在大殿側門之後。
再說蘭斯洛特眼角餘光亦是目視着赫羅維克與那美豔夫人離開,只道再無有了礙事的人,於是一下收回桌上的腿腳,只待覓機亦往後宮潛去。
不想還未曾等他站起身子,大殿門外驟起一陣甲冑摩擦之音並着腳步聲響,隨後殿門外便涌進來了大股的宮廷衛卒,劍矛在手,分流兩邊,登時將殿中衆人包圍了起來。
摔杯爲號自然不是真兒個就拿杯子來摔,不過是個說法而已,再說老王后使的是金盃,哪裡摔得碎?她身旁自是有下人出去傳令。
見此,蘭斯洛特才知這是那老雞婆擺下的鴻門宴,他把眼望殿中人等一掃,除了少數些個猶自鎮定之外,那些人個個駭得面無人色,驚惶失措,只聞一聲聲女人刺耳的尖叫聲。那少數些人有些是事先知情,有些卻是強裝淡定。
這老雞婆沒有老朱那般狠厲,開屠宰場一般殺戮朝臣,當然不會把殿上的公侯大臣們都殺個精光了。
不過剩下的人雖然再無反對於她的意思,這般行事倒也可起個殺雞儆猴之效,一舉兩得,所以事先知情的也只是那些個支持她,忠於她,且位高權重的傢伙,底下的人也是矇在鼓裡。
這般大陣仗,弗倫迪事先哪裡能得料到,要是能預料得到的話,他也不會來了,又哪裡會等到現在,前些兒時日直接就收拾東西離開艾威瑞斯了。
他雖也心驚,但還算鎮靜,探身側首,壓低了聲音,悄悄地對蘭斯洛特道:“兄弟,情況好像不太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