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母女仨果是親生的,連藏東西都如出一轍。蘭斯洛特掂了掂手裡鼓鼓囊囊的袋子,裡頭裝的全是金光閃閃的錢幣,全無一分雜色,沒有銀銅,盡是金幣。
蘭斯洛特將袋中的金幣取出,略略一數,卻剛好是一百枚,一枚不多,一枚也不少,她笑道:“還真是巧。”
當下將那些個金幣盡數籠在袖子中,攥緊袖口兜了,繼而把空袋子塞回衣櫥裡、衣物下,將一切痕跡還原。
出了主臥房,蘭斯洛特先自迴轉後院,見那大女兒和二女兒尚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於是近前,蓮足一伸,輕把那姊妹倆的臀胯踢了踢,喚道:“喂!起牀了!”
哪想那大女兒卻鼻鼾漸響,而二女兒擡手搔了搔臉頰,囈語道:“人家睡得正香呢,莫要來吵吵。”
蘭斯洛特不由哭笑不得,道:“他孃的,這還做上美夢了。”只見她蹲下身,手起落下,“啪啪”兩聲脆響,扇在了姊妹倆的臉上。
那姊妹倆各捱了一記耳光,登從美夢中驚醒,皆張口“啊呀!”一聲驚叫,一骨碌爬坐起身。
起來時,姊妹倆腦子尚且有些兒發懵,不明情況,就聽那二女兒叫道:“甚麼情況、甚麼情況?!”
“我……我怎的在這兒睡着了?”那大女兒環首顧視了一番,隨即回手捂着後頸,道:“唉呀!脖子怎會這麼痠疼?”
“我的脖子也好酸、好疼!”那二女兒也道。
姊妹倆說着,站起身子,扭了扭勃頸,繼而攏了攏秀髮,拍了拍衣袖裙裾,撣去塵土,稍微整了整儀容,即見蘭斯洛特立於面前,笑吟吟地瞧着她倆。
那大女兒斥道:“看甚麼看,沒見過絕世美人兒麼?!”
那二女兒也道:“就是、就是!你還有閒心在此傻笑,再不去把那一百枚金幣掙來,太陽就該落山了,趕不上王宮宴會,你就回你的閣樓上哭去吧!”
蘭斯洛特笑道:“卻有勞你等憂心了。”
那大女兒道:“誰憂心你了?!你去不了卻是正好,免得與我們家丟人!”
那二女兒道:“對極、對極!去不了活該、活該!”
蘭斯洛特不理其等叫嚷,微微一笑,轉身便走,朝那主屋後門行去。見狀,那二女兒喊道:“喂!你怎麼回去了?莫非知道一百枚金幣難掙,放棄了?”
那大女兒道:“只怕是她那死鬼老孃藏下的私房錢已經取光了!”略是一頓聲,自語道:“不對、不對,定是因着我倆在場,不願暴露了收藏財物的所在。”
蘭斯洛特行至門口,聞言回首,擡手把那兜滿金幣的袖子一亮,朝姊妹倆晃了晃,就聽得一陣“叮叮噹噹”的清脆聲音傳出,她道:“有勞憂掛,金幣早已掙來。”語畢,徑直入門,往前頭客廳而去。
“你哪裡來的金幣?”那大女兒叫道:“賤婢!不要走!你還沒有把你那死鬼老孃藏下的私房錢交出來呢!”
“對、對、對!你跑不了的,快快招供!”那二女兒也嚷道。
姊妹倆眼見蘭斯洛特頭也不回的進了屋內去,忙不迭小跑上前,搶入門中,也跟着往客廳去了。
蘭斯洛特步入客廳之中,那父親與那繼母尚在。見得她來,那繼母驚疑道:“怎麼又是這麼快?一百枚金幣掙回來了?”
蘭斯洛特遂伸手往桌面上一抖,袖口一撒,登時一陣“玎玲噹啷”聲響,袖中的金幣悉數傾倒而出,道:“一百枚金幣在此,一枚不多,一枚不少。”
那繼母口裡只是唸叨着“怎麼可能、怎麼可能?”趕忙近前,肥手一撥,把那一小堆金幣細細點數。
這時那姊妹倆緊隨着入得客廳裡來,因顧忌着那父親在場,早停下了叫罵,也自湊近桌邊,觀瞧乃母數錢。
須臾數罷,當真是一百枚金幣,那繼母不信邪,還道數錯,又再覈對了一遍,可依然不多不少,不由得臉色難看。
蘭斯洛特道:“如何?金幣數目無差,你們是否也該履行約定了呢?”
“開甚麼玩笑?!”那二女兒登時叫道:“要我給你當馬拉車,想得忒美!”
“沒錯、沒錯!你還要讓母親給你做馬,你也不怕折煞了你那條小命!”那大女兒道。
蘭斯洛特笑道:“從來沒有人能賴老孃的帳,你們試試倒也無妨。”
“我跟你拼了!”那大女兒道。
“對!跟她拼了!”那二女兒也道。
姊妹倆嚷罷,就待上前開撕。
“住手!”那繼母連忙喝阻其等,旋即問道:“你們兩個,是親眼見着她把這一百枚金幣給掙回來的?”
“這……”姊妹倆面面相覷,一時答不上來。
那繼母又問道:“怎麼,如何不說話?可是她又弄奸耍滑?”
那大女兒便道:“這個我也不知是如何一回事情,只是回過神來,她便已有了這許多的金幣了,遮莫不是使巫法變的吧?!”
“對、對、對!她定然會巫法,憑空變出的這許多金幣來!”那二女兒道。
那父親聽不下去,斥道:“胡說八道!你們的妹妹如何會甚麼巫法?!休得亂談!”
那姊妹倆不由脖子一縮,訕訕的住了嘴。那母親慌忙陪笑道:“夫君莫要着惱、莫要着惱,小孩兒不懂事兒,口沒遮攔,卻莫與她們置氣。”
那父親冷哼一聲,道:“只因我平日裡事務繁忙,顧不得,你們便百般苛待於我的女兒。”略是一頓聲,又道:“我向來做買賣全憑誠信爲本,今日我把話撂在這兒了,既然一百枚金幣在此,你們便得守信,履行約定,不但要將我的寶貝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還得親自拉馬車把她送進王宮裡去!”
那繼母的臉色登時更加的難看,那姊妹倆也是一陣神色變幻。只是這一家之主發話了,若不想被掃地出門,只得照辦,於是都不情不願的應了,心下里直恨得發狂。
那繼母恨恨地瞪了蘭斯洛特一眼,忽而眼珠一轉,道:“當牛做馬送咱們的寶貝女兒進宮,那是我這當孃的和她兩個姐姐應該做的事兒,可是這眼見天色已晚,一時間又往何處去尋漂亮合身的服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