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週一上午,,老闆笑吟吟的過來“夏然,你和岑姻去凌先生那裡一次,今天接到電話說是談談具體的要求就可以做了,好好幹啊,這是地址”,夏然接過來,這就是生活,儘管自己是在不想去見那個人但是沒有辦法,老闆的話就是命令,要絕對服從,不能說一個不字,除非你想丟了工作。

岑姻裝好筆記本,夏然從兜裡照零錢,岑姻小聲抱怨“老闆真摳門,連個車也不給配”,夏然搖頭,車?就算有,她這輩子怕是也不敢開吧,她記的上次孫怡強迫她去考個駕照,手剛觸摸到方向盤就開始抖個不停,她彷彿有看見那一幕,然後就匆匆跳下車離去。

岑姻又在抱怨,公交車就是這樣,夏姐你發現沒,你越是等那路它越是不來,“要不咱們打車走吧,你看看這大熱天的,再說,咱們打車回去,我就不信老闆他不給報”,夏然心軟,她也不想這樣啊,可是老闆那個。。樣,夏然實在不想因爲這個被他數落一頓,不過看在小姑娘細皮嫩肉的模樣也着實不忍心,其實北方的夏天比起南方已經算是涼快了許多。看見出租車一到,岑姻就伸手招呼,“夏姐不會拒絕的哦,嘿嘿”,夏然無奈的笑笑,有時候她很羨慕岑姻,她的快樂總是來的那麼容易。

寬敞的大廳,通上頂層的大通高,上面的玻璃天窗吧室內照的像室外一樣。中央的室內景觀全是真的木本植物。好氣派的公司,岑姻感嘆,夏然何嘗不是這樣。“你說凌總該多有錢呢”,上天真是不公平,有錢就有錢吧,人還長的那麼帥,這也行了吧,學歷也高,能力還強,嘖嘖,“夏姐,你說他會愛上誰呢,那女的肯定是上輩子積德了呀。是啊,誰會被他愛上了卻不懂珍惜的分手誰就是傻瓜吧。

前臺小姐模樣端正,放下電話一臉微笑的說“請稍等一會兒,馬上就有人接你們”,“謝謝”,“不客氣”。

夏然她們跟在一個男人後面,三樓是全開敞辦公室,男人在一間半透明的玻璃門前停下說“凌總在辦公室,進去吧”。夏然頓了頓,岑姻默不作聲,夏然輕輕敲了敲門,“請進”,夏然推開門進去,果然坐在辦公桌前的是凌清江。

“請坐,你們喝什麼”凌清江手指不輕不重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桌子。夏然回頭看了一眼岑姻。岑姻乾咳一聲“咖啡”,凌清江不懂聲色,眼睛卻是死死盯着夏然,夏然想眼神如果可以殺死人,她大概被殺好幾次了。眼看躲不過,夏然便說了句“我隨便”,本來就是什麼咖啡紅茶可樂的,夏然沒有那麼小資,通常是白開水解決問題的。“夏小姐都是這麼說隨便的嗎,要東西隨便,那麼人呢,也可以將就的隨便,不要了就扔掉嗎”凌清江厭惡死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厭惡自己明明知道卻還是沒有辦法釋懷。她那張寡淡的臉凌清江實在說不出她有什麼好,脾氣不好,長相一般,可是自己就是沒出息的想她。夏然被他這麼一說不怒反而沒有開始的緊張,她強迫自己正視他“是啊,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覺得可以隨便的事情就隨便”。凌清江冷哼,他看見她的手在抖,他還想說什麼刺激她的。可是看到她發白的脣,儘管藏在桌下他依然清晰可見的顫抖的手心就被牽動的生疼,凌清江頹然無力,誰先愛了誰就輸了,說的真他媽的對。岑姻輕輕扯了夏然的衣袖“夏姐,茶來了”,夏然端起滾熱的茶杯,以此來捂熱冰涼的手,熱源不斷傳到手上,纔不會那般冰冷無助。“夏姐趕緊放下啊,不燙嗎”岑姻奇怪的眼神望向夏然,夏然依舊緊緊抓着杯子,“沒關係,正好”。凌清江突然覺得煩躁,“好了,開始吧”,凌清江拿過資料,這是基地現狀,基本沒什麼開發過,面積圖上有,你們看一下。凌清江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夏然,夏然沒有遲疑的接過來,翻看了一下,“怎麼沒有標明幾個房間,大概幾層,什麼樣的風格”,凌清江看着她,“這不是你們設計師做的嗎,這樣吧,你們先做吧,到時候我看了滿意就行,具體的交給你們自由發揮”,岑姻笑着說“還是您這樣的業主好啊,我們這種的給人幹活兒的多碰見幾個向您這樣的纔好呢,爽快”,凌清江淡淡的笑,夏然不知道怎麼走出的房間,心裡堵得慌,“夏姐,是不是不舒服啊”,“沒有,趕緊回去吧”,“這樣不行,要不我跟老闆替你請個假,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情做”,夏然搖頭堅持回去“沒事,回去吧”,岑姻吐吐舌頭小聲嘟囔“也不用這麼拼命的呀”,夏然只是想用這種方式麻痹自己,回去也是空蕩蕩的房間,沒有親人,只有四面冰冷冷的牆壁,冷暖自知,此話不假,岑姻怎會明白。

老闆看見夏然回來就讓她到辦公室來一趟,然後語重心長的說“夏然,好好幹啊,這幾年你是看着咱們公司從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做到今天的小有成就,這離不開你的功勞,”夏然趕緊站起身“老闆,是我要感謝你,您別這麼說,當初要不是您給我這份工作,我現在怕還不知道在哪裡漂着”,老闆打斷她“你也別這麼說,雖然是方舟把你推薦到這裡的,但是你也確實盡心盡力的爲了公司,着些我都看在眼裡,你好好做這個案子,工資也好久沒漲了等做完這個,就給你加薪”。夏然笑,這些年她早就看淡了一些事情,活着不是爲了自己,她是知道的,也就是這個才一直支撐着她活到現在,夏然想如果那時候就那麼跳下去會怎麼樣,如今家裡情況好些,只是父親永遠的依靠柺杖才能行走,夏然卻滿足,至少還活着,還能叫她一聲“小然”,還能在回到老家的時候有個親人依託着門框等她。現在老闆說要加薪,夏然也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只是可以儘早還給孫怡了,她不想欠任何人的。

晚上凌清江回家,父母正在看電視,難得的一家團聚,自從凌清江進了公司,父母便不用經常飛來飛去,謝婉從樓上下來笑吟吟的說“清江回來了”,“現在連哥也不叫了”,凌清江開玩笑,“哪有啊,我又差不了你幾歲”謝婉趕緊解釋,顧琴也說“是啊,不叫就不叫吧”,又轉頭看向凌清江“清江你也不小了,是時候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情了”,凌清江知道她指的是什麼,鬆了鬆領帶隨意的說“嗯”,謝婉嬌俏的笑。臉上暈開了紅。顧琴問“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媽媽給你做去”說着就要起身,她以前是每臺注意過兒子,可是天下父母心,現在這麼閒下來就想給他做做飯,一家人坐一起聊聊天就滿足了。“不用了,我吃過了”,父親放下報紙“工作還習慣嗎,聽說你買了塊地,準備蓋房子,怎麼家裡不好嗎,非要出去住”,“先準備着,您不是也想着我結婚嗎,那就準備着當婚房,您難不成還想着結了婚還住一塊吧”,顧琴高興難得兒子這麼想,她也就放心了,“是是,應該的,只要你覺得可以就趕緊施工吧,免得媳婦有了房子還沒着落”顧琴有意無意的拍拍謝婉的手。誰都看得出來怎麼回事,凌清江一直知道母親的想法,他不願意說破而已,他心裡想要什麼,自己清楚。

送走謝婉,凌清江回房,房間溫度有些高,凌清江心裡亂極了,那張臉揮之不去,早已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他想他這輩子是中了她的毒,剛去美國的時候他恨透了她,新的環境也無法抹去思念她的痛苦,想她的殘忍,想她的一顰一笑,美國人很開放,與他合租的男子經常帶了女人回來,房間隔音效果不好,深夜裡那種聲音傳來,他就無法入睡,他不是不知道那些是什麼,他也是男人,聽見這種聲音也會激起漣漪,也想過帶個女人回來,他長得帥,典型的東方男人的美,也有女生向他表露過什麼,可是終究抵不過他的內心的真實想法,他一次次的拒絕她們。合租的男生開玩笑說他是同性戀,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以理解的。凌清江苦笑,要真實同性戀也就好了。。。

七年來只有那麼一次,那是聖誕節,聚會完了同學們各自帶走女伴,人說酒醉三分醒,凌清江從來不相信什麼喝醉了不省人事的話,他知道有個同班的美國女人過來攙扶他,然後進了一家旅館,雙雙跌倒在牀的時候,凌清江不敢睜開眼睛,他怕自己睜開眼睛又會推開她然後自己一個人清冷的過完這個舉國歡慶的日子。他摸着她的身體,手指竟然顫抖的無法控制,他竟然變態的把身下的女人想成是她,那白皙的臉龐曾是他最最熟悉的,輕輕滑過她的鼻子,嘴脣,他想象着身下的女人溫柔的**是夏然,可是那女生用標準的美式英文說了句“放鬆”的時候,他一下子驚醒,起身穿戴整齊,從錢包掏出幾張,放下,然後說“對不起”就頭也不回的走掉。

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頹廢的坐在牀頭,掏出錢包裡的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她淡淡的笑着,頭髮有幾縷被風吹開,那是八月份照的,凌清江清楚的記得,他偷偷拍的,夏然穿了件藍色的上衣,風吹開了衣襬,她知道他偷拍她就強裝怒意的問他拿出來,想要刪除,還說你怎麼偷拍人家,這是侵犯了人家肖像權的,凌清江記得他說“感情我拍我自己女朋友也犯法嗎”,那吻你不就是強姦未遂嗎,夏然那會兒的臉着了火一樣,推開他就走,凌清江卻得逞的笑着追上去。

凌清江握緊照片,眼淚卻順着臉落下,輕輕的把照片塞回到錢包的最裡面,他不捨得把他揉皺瞭然後扔進垃圾桶,他做不到,卻是一次一次的傷了自己的心。

夏然查了下資料,別墅是她以前很少接觸的,還是剛剛畢業那時,畫圖的時候做過一個,可那是總設計師做好的,她只負責畫畫平面圖的,她從網上查了下關於別墅的一些資料,又看了相關的例子,偶爾也拖着腮幫想,他是爲了誰才改的別墅,又是誰會住到裡面,夏然搖頭,打消這種可笑的想法,可是卻沒辦法再靜下心繼續做下去。

看了看錶已經八點,再過些日子就是國慶節了,那天打電話弟弟說想帶父親過來轉轉,夏然也想讓他們來,父親忙碌了半輩子,連浙江都沒出去過,來了也好,反正她也沒什麼事情幹,正愁着放假的時候無聊,就一口答應下來,廣商電腦,夏然籌劃着,他們來了就讓父親睡她的房間,弟弟睡孫怡的那間,那間一直空着,孫怡好長時間沒來了,幸好她每次也都打掃,還算乾淨。她自己就睡客廳。夏然想着就笑了,算算也好長時間沒回家了,也想父親了,弟弟不是也找了女朋友,她也想問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會不會對弟弟好。

電話響起來,夏然知道是孫怡,一看果然是她“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懷孕的女人嗜睡,夏然大概也聽說過一些,“哎呀,天天在家睡覺,在這麼下去就成豬了”,夏然笑“就算是豬也是幸福的豬啊”,“嘿嘿,你什麼時候過來啊,我都快憋屈死了”孫怡抱怨。“行,再過些時候就是國慶了,我爸和弟弟想過來看看”,“那好啊,我也正好見一見,到時候你來或是我去都行”,“好,就這麼說定了”。。 夏然剛進辦公室就聽見老闆辦公室裡吵吵的厲害,夏然不知所以,岑姻拿了杯水遞給夏然,悄悄的說“老闆的女兒據說是,嘖嘖,老闆平時一副嚴厲的樣子,沒想到女兒來了,,,哎,什麼東西都有降服它的佛祖呀”,夏然又看了眼辦公室,清楚的聽見一個清脆的女孩聲音大聲的說“你都做了些什麼,讓你趕緊打過去,你倒好以前你都是第一時間打過去,現在這都超過十分鐘了還沒過來,你怎麼想的啊”,聽到老闆唯唯諾諾的說了句“閨女啊,爸爸纔看見手機短信,剛纔不是沒看見嗎,這就準備給你打過去了呀”衆人再也忍不住,互相笑出來。不一會兒那女孩出來,看了眼衆人又瀟灑的離開,老闆卻推開門“看什麼,都幹活兒去”,岑姻聳肩,趕緊一溜煙兒逃離現場。

老闆轉向夏然“方案做得怎麼樣了,得抓緊啊”,夏然點頭是,現在正在差一些資料,一週以後再給您答覆,老闆的滿意的點頭,“儘量在放假之前給凌總看一次方案”,“好”,老闆又一拍手“大家過來一下,鑑於今年業績不錯,放假了可以組織大家旅遊一次”,“哇,真的嗎”,老闆說“公司出一半,你們個人掏一半,誰想去抓緊時間登記”,“哎”大家發出感嘆,不過已經很好了,一半也行啊,有人舉手報名,岑姻推搡她“夏姐你也去吧”,夏然搖頭“不了,我有事,去不了”,岑姻可惜,還不忘補一句“資本家的錢都是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