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呼哨着向前驅使。窗外的景物迅速倒退。
簫竹筠眼睛看着窗外,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開了半個多小時,感覺是越走越偏僻,這時候簫竹筠才發現不對勁。她偷偷把手機塞進風衣口袋,警惕地看着這兩人,問:“你們這是要去城東嗎?”這時她心裡想的是,莫非這兩個人是一夥的,故意帶着她繞圈子宰客?
車子在路邊停下,簫竹筠趕緊下車,怒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我要向公司投訴你們。”
中年婦女垂着頭說:“小姐,不好意思,我們不想騙人的,不過您男朋友給了我們很多錢,說把你送到這個地方。您也別生氣了,你們年輕人談個戀愛也真是愛折騰,這大半夜的,要在這兒跟你道歉……咳,反正,到白天這兒就會有公交車的。”
等中年婦女說完,車子就飛快駛走。
簫竹筠呆呆地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自己被甩在這兒了?
男朋友?什麼男朋友?張祖蔭?
她搖頭,他不會做這麼無聊惡意的事。
她四下張望,這才發現這個地方竟然十分偏僻。
感覺是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眼看過去,滿地是一望無際的田地。天空寥廓,幾點星星散落,點綴其間。周圍的環境靜謐,涼風颼颼刮過來,她不覺冷得裹緊衣服。
這時候,真不應該繼續這樣呆站下去。她拿出手機,心想就厚臉皮一次,打攪一下楊菁華。正在翻電話簿,不遠處卻走來三個看着就不是好東西的男人。她緊張起來,眼見那幾個人已經逼近過來。她趕緊扭身向相反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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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步伐太慢,那三個男人見她扭身似乎要跑也就快步追了上來。她的號碼還沒按全,手機就被那三個男人搶走。其中一個色迷迷地盯着她說:“嘿,哥們,想不到這麼晚了還在這兒找到一個極品貨色。”
“長得真是不錯,不過看着很正經啊。是不是弄錯了?”“應該沒有吧。跟照片上差不了多少。好像比照片上的還要誘人,哈哈哈哈。”
一人點頭說:“那就是了。”
簫竹筠聽得心直髮怵。她急忙扭身要跑,卻被其中一個抓住。
她努力想掙脫這個男人的禁錮,但是才跑兩步又被那人拉回去。她怕極了,掙扎不已,伸手去撓這人的臉。那人臉上被她抓得流血。
這時候,另外一個人按住她的手,揪住她的頭髮,嘴裡直說一些骯髒淫穢的話。
“我操你媽X!臭女人你不是說今晚陪我們哥三的!”“喂,那娘們不說了嘛,她就喜歡人家對她用強的。我們對她越壞她叫得越淒涼就證明她心裡越樂得歡。”
簫竹筠嚇得面容失色,大聲喊:“你們、你們別亂來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哈,這個地方,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的。”
“乖乖地陪完我們自然就放了你!”說着他就去扯簫竹筠的衣服。
簫竹筠拼命掙扎也無濟於事,就跟刀俎上的魚肉一樣,任人宰割。
她此刻真想一頭撞死。
這三個變態開始脫她的衣服,她擡起腳,卻踹不到那人,反而被這三個人按倒在地上。上衣幾乎要被硬生生扯下。
恐懼,羞辱,怨恨,一齊涌上心頭。眼眶中的淚水終於衝破出來,在她的臉上氾濫。她的嘶喊聲也變得更加尖厲無助。
他們猙獰地表情恐怖得像被滾燙的鐵絲劃傷過,讓看過一眼的人找不到足夠的勇氣看第二眼。
男人刺耳的帶着罪惡腥味的沉沉笑聲,衣服被扯破的聲音,肌膚與夜間涼涼的風接觸的感覺,這一切陌生的恐懼讓簫竹筠幾乎要忘記呼吸。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她聽到一輛轎車急剎車的聲音,非常急促的剎車聲,很是刺耳。
三個男人聽到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去,發現只是來了一個人。臉上的緊張神色有些緩和。
往這邊快步跑來的男人一臉沉峻,用陰森目光怒視這三個男青年。他穿着拖鞋睡衣,似乎趕得很匆忙,連換衣服的空隙都沒有。不過這身裝束卻毫不影響他的行動。
上前,揪起其中一個,掄起拳頭,打得那人踉蹌倒地。剩下的兩人忙站起來退後幾步。其中一個撿起地上的泥疙瘩,砸向他,結果沒砸到,反被他踢着。他眼睛裡冒着要燃燒的怒火。
他像頭髮怒的獅子,氣勢像要殺了這三人。
這三個人一見這架勢不對,急忙忍着疼相互推擠着跑走,一邊跑一邊罵罵咧咧的。
那人沒有追上去,他快步走過去,扶起面色呆滯的簫竹筠,用自己的懷抱裹住她,將她抱上車子。簫竹筠很輕,在他懷裡似乎就沒有重量。看着她瘦削的身子,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淚。低頭看着這個此刻連哭泣都忘掉的女人,他心裡又是一陣酸楚。
在車子上他小心理着簫竹筠凌亂柔順的頭髮,小聲地安撫她:“竹筠,沒事了,沒事了。”
簫竹筠這時候才緩過來,透過模糊的淚眼,依稀看到眼前的人是張祖蔭。
她用力裹住自己,把頭埋進他胳膊裡,沒有哭,眼睛像乾涸了一樣,澀澀的。她現在很想把自己放在開水裡燙一遍,好把那三個男人觸摸過她的皮膚全部燙掉。
“竹筠,竹筠,竹筠……”張祖蔭一遍又一遍的叫喚她的名字。
剛纔的一幕像恐怖電影一樣在簫竹筠的腦海裡反覆出現。她一個近三十的女人了,生活一直是在沒有罪惡的世界裡,第一次受此大辱。現在整個人只是簌簌發抖。她沒有擡頭去看抱着她的張祖蔭,只是緊緊抓住這個人的白色睡袍,像一個不會游泳的落水者抓到救命稻草那樣緊緊抓住他。
張祖蔭將她摟進懷裡,低喃,不停安撫她。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簫竹筠一句話也沒說,進門後直奔浴池。
張祖蔭在小客廳裡坐着,他忽然想抽菸,摸衣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穿着的根本就是睡衣,他除了拿了一把鑰匙之外什麼都沒拿。
他最近忙着收宮,以致於有很多消息都無法及時傳遞到他。
記得當時他一收到消息,幾乎是從牀上跳下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抓起車鑰匙就出門,恨不得自己能夠立刻飛到那個地方。
他真怕自己來晚一步,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真的感謝上天,他在最後時刻還是趕到了那裡。
浴池裡的水聲還在嘩啦啦地響。
這個澡簫竹筠洗了近兩個小時。
在張祖蔭幾乎要忍不住破門而入的時候,她終於裹着大大浴巾出來,頭髮也用毛巾裹着。她看了一眼簡張祖蔭,什麼話也沒說,走進臥室,關上門,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你還沒走?”收拾好了出來後簫竹筠自己倒了杯熱水,一邊喝一邊問。
張祖蔭道:“我想確定你沒事。”
簫竹筠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雙手握着暖暖的茶杯。在水裡泡了太久,她的手指已經發白。
“我現在沒事了。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她已經恢復常態,說話跟平時一樣,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竹筠……”張祖蔭猶豫着,“這件事並不是你的錯,你不要放在心上。”
“怎麼會,我此刻應該是享受這劫後重生的喜悅纔對,畢竟那些
人還是未遂的,何況,我不是被你救了麼。”簫竹筠似乎在笑,只是看張祖蔭面上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這個笑容並不怎麼成功。
張祖蔭嘆了口氣,將她擁在自己懷中,柔聲道:“是我不好,如果我再來早一點就好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我不敢跟着你,我怕你根本不想見到我。”
簫竹筠躺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看着張祖蔭一身睡衣裝扮。心裡大抵也能猜出他是在什麼情況下知道她的事情。
在剛纔那最危急的時刻,她腦海裡曾經想過,如果那時侯有人救了她,不管出於什麼情況,她都願意對他好,這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許是感激式的愛。
那短暫的瞬間,她曾經幻想過他出現。
而當他真的出現了,她卻突然發現自然不知道該怎麼樣面對他。
“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簫竹筠看着他的衣服,露出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這兒沒有男人的衣服,總不能讓你穿女人的衣服,所以可能還要你這樣回去。
“沒事。”張祖蔭站起來,攬着她的肩,在她臉頰邊輕輕吻一下,“我走了,明天好好休息。別急着去上班。”
簫竹筠不自然地站在那兒,在張祖蔭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忽然叫了聲:“等一下。”
她已經無法說清楚自己爲什麼要這樣叫住他。看到他走到門口,感覺得到這屋子裡屬於他的氣息就要隨同他的人一起消失,她忽然很不捨。這個趕着來救她的男人,就這樣從視線裡消失……
於是她叫了聲:“等一下……你渴不渴?”
她拿來飲料,“這兩個你喜歡喝哪一種?”
張祖蔭隨手拿起其中一瓶,“隨便。”
見簫竹筠挽在腦後的一縷髮絲掉下,他忙小心地幫她夾好。他的動作很是溫柔。
簫竹筠怔了怔,沒有躲開,這個夜晚,就讓她暫時忘記以前的一切吧,她需要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