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若溪遺失太后娘娘贈給長孫媳婦的九龍鳳釵,沒大張旗鼓地派人去找,也沒有不動聲色暗中去搜羅,偏偏只讓人來尋她。呵呵,有點兒意思。
烈如歌淺淺一笑,接着便錯身徑自前往太子宮殿的新房。
大紅繡鳳鸞錦被,龍鳳呈祥帷帳,全屋的箱籠貼身金色的大喜剪紙,可謂金碧輝煌,奢華大氣,香豔無比。而且此刻隔窗瑟瑟聞飛雪,洞房半醉回春色,銀燭照更長,羅屏圍夜香。
今夜的洞房花燭夜極具天時地利,待司徒錦從前面會客廳回到,人和也到位。只是,這時辰好,氣氛佳,處處都顯露出喜悅歡慶,唯獨這坐在鳳榻上的新娘子,看着就眼疼。
“太子妃。”烈如歌福身,對着烈若溪行禮。
烈若溪媚眼示意宮女與麼麼退下,衆人見到是烈如歌,便也是心照不宣,沒有其他想法。
其他人一走,烈若溪便暴露出真實的面容。精緻的柳眉張揚挑起,杏眼盈滿舒暢與刻薄,丹蔻般的朱脣微張,柔柔似水,如姐妹親近的呢喃,“二姐,今天是本宮與太子殿下的大婚,本應有你一份,只是有些事情吶,老天爺都看不過眼,總歸不是你的,就別癡想妄想。”
烈如歌眉梢輕佻,坦然自若,由着烈若溪繼續發表她的得獎心跡。
“如今,你雖爲嫡女,卻還是要向我行禮,我命你往東,你絕對不能往西。烈如歌,你真是好可憐啊。不過,這是你應得的報應。”烈若溪站起身,款款地圍着烈如歌身邊走動着,一雙杏眼除了囂張,還是滿滿快意的諷刺。
烈如歌聳聳肩頭,忽然烈若溪揚起手,似要掌捆她。美眸一冷,烈如歌轉身利索避開。瓊鼻微微聳動,烈如歌嫌棄地擡起袖子捂住口脣,冷笑着毒舌反擊,“烈若溪,你把所有的香薰都收攏在你的嫁衣上,也迷不倒司徒錦。你自己也清楚,司徒錦要是真想娶你,還能等到你未婚先孕,與他暗結珠胎才無奈地迎娶你?”
“你在胡說八道,殿下最愛的女子是我!”烈若溪小臉頓變,張牙舞爪地朝着烈如歌撲過來,而且尖利的指甲有意無意地刮向烈如歌的臉頰,烈如歌冷嗤,身形一閃,眨眼間地落在烈若溪的背後,擡腳往前一踢,烈若溪身上嫁衣與鳳冠太重,直接往地上摔去,以狗啃泥的姿態落地。
“哈哈哈。”看着烈若溪如同一隻四腳朝天的烏龜在奮力掙扎,烈如歌毫不客氣的放聲大笑。
烈若溪惱,卻不能命宮女進來,不然她今天的計劃就全泡湯了。
“烈如歌,我知道你嫉妒羨慕我成爲太子妃,成爲太子殿下最重要好的女人。即便你再愛慕太子殿下,也有爹的推力,但只要我在太子府一天,你就餓別想踏入太子府一步。哼,你是嫡女又如何,現在還不是要跪下我面前,晃頭擺尾地萬分討好我。”烈若溪低聲謾罵,氣得臉色通紅的精緻小臉神色晃動,時刻掃向緊閉的殿門,似乎在害怕被第三人聽到,破壞她高尚的形象。
烈如歌脣角微微抽搐,她真的曉得烈若溪是怎麼看出她愛慕司徒錦了?她眼睛又沒病,司徒錦這種渣男給她提鞋都不配。
“你的九龍鳳釵讓你自己給藏起來了吧?烈若溪,嫁了人,還是那般不長腦子。你要想尋我來奚落取樂,大方用你太子妃的權利去命令,何以幹這種偷偷摸摸的賊事。所以說,狗改不了吃屎的習慣。”烈如歌美眸眯起,神識疾速在室內逡巡,很快就見到藏在鴛鴦戲水錦枕下的九龍鳳釵。
烈如歌無語至極,這種行爲真的很幼稚。
被拆穿謊言的烈若溪神色沒有絲毫的尷尬,掙扎着終於起了身,伸手在錦枕下掏出九龍鳳釵,氣定神閒地坐回榻上,陰測測笑着道,“烈如歌,任憑你再厲害,以後都鬥不過本宮。好了,本宮乏了,送客。”
接着,門外聽到聲響的宮女如魚貫入,恭敬地並列兩排。烈如歌抱着雙手,美眸漆黑如墨,深深地凝視着烈若溪,總覺她今夜的舉措很是反常,更貼切的形容是,烈若溪今晚後期的表現似乎太過正常。
烈如歌收回視線,朝着烈若溪行禮,接着大步邁出。
等烈如歌一走,烈若溪便露出不耐煩的神態,讓麼麼與宮女在門外守候着,而獨自留下她從丞相府帶來的心腹。
“太子妃,無憂公主那邊已經準備好,並讓奴婢傳話於你,此事你辦好,你該有的好處,一分不少。”心腹湊近烈若溪的耳畔,壓低聲音道。
烈若溪脣角驟然勾起,杏眸盈滿着惡毒與抗風,絕美的輪廓與曼妙的身姿外似乎瀰漫着一股邪惡的幽光。
烈如歌走出太子所住的宮殿不久,擡頭便撞見迎面走來的司徒錦。烈如歌眼瞼微垂,在柔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青影。烈如歌停住福身,一雙瞳仁卻在肆意的遊動,暗中無限吐槽。
天了嚕,今天她是諸事不宜吧,怎麼這對奸詐賤人夫婦全都找上她了!
司徒錦狹長的雙目含着一絲的醉意,溫文儒雅的俊逸臉上燃起一絲薄薄的薰紅。在聽到烈如歌被太子妃單獨喚去婚房,在前廳的他,不知爲何便開始心不在焉的應付着賓客。好不容易尋了機會脫身,便迫不及待地趕去婚房。
害怕她被欺負,司徒錦顯然不這麼認爲,因爲她隱藏在好,可他還是發現她的銳利鋒芒,她可不是好欺負的。遂,司徒錦下了定論,他的着急,完全出自於好奇她會如何漂亮打個反擊,對比她身份尊貴的太子妃發難。
遠處,司徒錦巧妙地命是侍從與公公擇另一路離開,步伐急匆匆前去,不料還是沒有趕上現場觀賞的時刻。
此刻,要是烈如歌知曉司徒錦豐富的心理活動,還是對她飽含變態信心,烈如歌只想讓他去吃翔。
“如歌,你還好嗎?”溫熱撲面襲來,烈如歌黛眉緊蹙,由着陌生的氣息靠近自己而忍住要後退的衝動。
“多謝太子殿下的關心,我很好。”烈如歌瞳仁觸及到面前明黃四爪金龍
殿服,“夜風冷,太子殿下應多添一件衣物,感染風寒便不好了。”
烈如歌發誓,她真的沒有非分之想,或者故意誤導司徒錦的嫌疑,是單單純純地客氣罷了。
滾燙得幾乎令人狂奔而逃的大手輕輕托起雪白的粉腮,美眸不經意對上那雙含情脈脈得甜膩死人的狹長朗朗雙目,溫柔的話語速速地傳入耳朵,“如歌,本殿的太子妃是你,該有多好啊。”
“本殿不求你任何,只要是你,便覺得日子應不再那般的無趣與乏味,本殿也不會在惡性循壞中尋找着出路……烈如歌,倘若是你……不,你不會願意跟隨本殿,即便本殿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從你那雙幽冷清透的美眸看出一絲一毫的動心,有的只是淡漠與疏離。”
司徒錦似乎真的喝醉,溫情地再表露出他的痛苦和遺憾。只是,烈如歌毫無所感,心中在聽到司徒錦所言,只是“咯噔”一下,詫異一小把,接着不可控制的自戀一下罷了。
後退一步,寬敞的甬道上刻下兩個清淺不全的精秀鞋印,印記隔在兩人之間,宛若那從來都不能逾越的溝壑。
“太子殿下喝醉了,方纔的話,我當做從未聽過。太子妃還在婚房翹首等待着太子殿下,春宵一刻值千金,太子殿下莫要辜負良辰美景。”烈如歌淡笑道。
“呵”一聲似悲涼似感慨似自負的笑聲從司徒錦那杯酒水沾染嫣紅又削冷的脣瓣溢出,溫文爾雅的俊逸面上滿是傷感。
“二小姐,你就不能配合一下本殿嗎?今天可是本殿的大好日子,本殿是全京城的唯一的新郎官啊。”片刻之後,司徒錦斂去適才的悲情神色,打趣着道。
烈如歌薄如蟬翼的眼睫顫了顫,脣角抿着,一言不發。當然,她是感覺不到司徒錦這位情場高手是在開玩笑,要不是她定力夠足,指不準剛纔就被他的虛僞的花言巧語給迷住,不留神就給帶溝裡去,最後惹上一身臊。
司徒錦雙目似寵溺地盯着烈如歌看,也無言語。兩人站在寒風中,一言不發,氣氛尤爲的詭異。
“起夜風了,太子殿下請回吧。”良久,烈如歌忍着滿身的惡寒,嘴角扯了扯,堅硬地找了個藉口。
當下,司徒錦沒有再死纏着,輕微頷首,便轉身朝着豔紅的婚房走去。
寒風嗖嗖凌厲刮過,在雪地上拽起一襲紅色紗衣。擡頭看着暗色中強烈翻動的滾滾雲層,烈如歌眉頭緊蹙,心中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
回到主辦婚宴殿內,賓客基本都清光,而作爲孃家的丞相大人與老夫人在與太后娘娘等人說說閒話。
其實,主要是老夫人與太后在聊,丞相大人坐在鼓凳上,風華依在的俊雅容顏上神色難得露出怔愣,似在發呆。烈震庭是天下出名的孝子之一,現在顯然是在陪着老夫人。
烈如歌踏進門,太后便眼尖的注意到她,笑容滿面地朝着烈如歌揮手。烈如歌淺笑,盈盈走上前,行禮在旁側端來的寬椅坐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