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省K市,著名四季如春的都市,春花爛漫,錦繡糾結,筆直的長街上,安平坐在一輛外表極爲普通的麪包車上,面前是一支他叫不出名字的狙擊步槍,SSG69還是SVD,他不懂,也不想懂,在許文強的計劃裡,他的事不多,要不是他不會開車,加上**刻意提起他曾經用手槍在四十米外與一支85式步槍對槍完勝的往事,許文強是很想讓安平在行動地點四周把個風放個哨就算了。
十多天前,五人出了山區,上了一輛洪爺派來的集裝箱貨車。小鎮的一場槍戰之後,警方基本已經確定那四個來歷不明的槍手就是安平等人,搜捕行動也緊接着大規模展開,貨車一路上起碼經過了十多次的盤查,但貨箱末端巧妙的暗格顯然不能被人輕易發現,加之滿滿一個貨櫃的芥末與胡椒又讓鼻子靈敏的警犬逃避不迭,這輛手續齊全,看似毫無破綻的大貨車一路逢山過山,逢水過水,平安抵達了目的地,五人從那狹窄的暗格下來之後,又直接上了一輛掛着武警牌照的吉普車,來到了一個隱秘的山莊裡。
十多天裡,安平四人大多時候都在山莊地下的隔音地窖裡練習射擊,許文強暫時就擔任了教官的角色,他接受過系統的訓練,自然知道好槍手都得用子彈堆出來的道理,因此總是沒日沒夜的督促着四人瘋狂地朝着地窖中的靶子射擊,從短槍到長槍,從固定靶到移動靶,從立定射擊到縱向橫向移動射擊,也不管四人到底能領會多少,他只知道,雖然這些人充當的不過是掩護的角色,但他們掌握多一點,刺殺成功的希望就多一分,而自己離重見文穎的夢想就能近一步。
十天下來,連體格最爲強壯的阿牛手臂也痠痛得舉不起槍來,但進步也是顯而易見的,他和飛機的射擊技術都有了很大提高,本身有一定基礎的**的成長更是超出了許文強的期望,三人的槍法雖然還談不上精準,但絕對是有模有樣了,只有安平,除了在第五天的時候,腫脹的手臂上多了幾塊膏藥之外,進步實在十分有限,小威力短槍一匣子彈下來,還能有一兩發掛靶,至於大威力的長槍則只能打個漫天花雨了。——那些槍的後坐力,根本不是他可以克服的。
許文強打算放棄將安平當做行動主力來使用,進而修改刺殺計劃,**堅持讓安平注射了一支激素,當許文強看着安平在四十米外用那把***17準確地點下一隻只啤酒瓶上擱的蓋子時,又是驚訝又是興奮,差點沒當場跳起來,這太了不起了,這完全是一個經過漫長訓練的最出色的狙擊手才能擁有的精準,只是,這個狙擊手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一些,但換上一把改裝過的後坐力小的***後,即使安平的連射速度會慢一些,殺傷力會弱一些,還有其它各種各樣的缺點,但也足夠擔當起掩護自己一行人撤退的任務了。
最後計劃定了下來,許文強、**和飛機是行動的主力,安平負責掩護,而阿牛卻因爲體型太過惹人注目,成了殿後支援的司機。
行動的日期臨近,五人重新坐上了那輛改裝過的大貨車,十來個小時過去,經過許文強精妙的化裝,五人下車時都換了一副新面貌,雖然不敢說徹底改頭換面,但至少是不會輕易讓人把他們和那幾張如今已經遍佈大街小巷的通緝令聯繫在一起了。在五人分別用僞造的身份證明住進了同一間酒店後,這一點得到了證實和肯定。
許文強制訂的刺殺計劃其實並沒有多複雜,殺一個時時刻刻提防着你的人或者不容易,但殺一個根本不認識你的人卻不會太難,關鍵只在於等待機會和接近目標。
**和飛機就是擔任創造刺殺機會的角色,當兩人西裝革履地走進那間格調高雅的餐廳時,那淡定悠閒的神色並沒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洪爺派來負責接應的手下帶來的情報也相當的準確,十二點剛過一刻,刺殺目標——楚成就在一幫保鏢的簇擁下走了進來,**摘掉眼鏡,把隨身攜帶的名牌手提箱放上了桌面,手提箱不大,但放兩把摺疊機槍總還綽綽有餘,當他和飛機手中的機槍開始突突叫喚的時候,驚叫聲、慘呼聲、號叫聲瞬間響成了一片,滿臉驚恐的人羣四散逃竄,第一時間躲在了拐角處的楚成看着面前倒下的五個保鏢暗自慶幸,自己帶的人還不少,這兩個槍手的素質也實在差了一點,要不自己早該躺地上了,但險地畢竟不宜久留,一邊吩咐手下還擊,一邊向後撤退,楚成在兩個保鏢的保護下,衝向大門。
那羣保鏢畢竟訓練有素,只一陣,他們密集而準確的槍火已經把**和飛機壓在餐廳的大柱子後面,只是還顧忌兩人手中機槍的火力,一時不敢太過靠近而已。
在那羣保鏢打算退出大廳追出去護衛楚成時,柱子後的**咬了咬牙,着地滾出,手中機槍漫無目標地打着點射,飛機則是直接在柱子間快步衝刺起來,子彈如水般潑出,彈殼落地,叮噹作響,許文強分配給兩人的任務簡單而直接——做出迫不及待地追殺楚成的樣子,那幫保鏢纔會留在餐廳一心一意地阻擋他們。
楚成衝出大門,他那輛防彈的奔馳已經停在了門口,雖然情況危急,兩個保鏢還是嚴格按照護衛規則在楚成頭上撐起了兩把黑傘,確保他不會輕易地受到***的擊殺,就在楚成要彎腰上車的時候,身邊飄起兩蓬血雨,兩個撐着傘的保鏢軟軟倒下,他驚駭回頭,還沒看清身後持槍男子的模樣,額頭已經濺開血花,他滿臉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就是這麼簡單的聲東擊西,就要了自己的命。
許文強按下了耳朵上通話器的按扭:“任務完成,離開,阿牛,準備接應!”
**和飛機收到信息,雙雙從身上掏出了一枚**,向着柱子後方甩出,趁着那幫保鏢驚叫躲避的時候,向前衝出,子彈颼颼地從身邊劃過,伴隨着**的轟然巨響,兩人終於衝到了拐角的落地玻璃前,手中機槍同時鳴叫,玻璃粉碎塌落,兩人越過低矮窗臺,躍到了大街上,百米之外,阿牛駕駛的麪包車正在風馳電掣而來,許文強直直站在路旁,手中步槍槍口火光頻現,準確的點擊讓那些企圖追擊的保鏢探不出頭來,掩護着**和飛機撤退。
麪包車一個急停轉彎,刺耳的剎車聲中尾門呼地打開,平端着***的安平現出身形,**、飛機和許文強齊齊轉身跑出,一邊左右移動着身形,一邊不時地向後打出壓制性質的點射,安平的***終於發出了第一聲響,悠長的槍聲中,***的槍口誇張地上揚着,而餐館門前一個只稍微探出了一點腦袋的保鏢也應聲倒在了地上,安平精確地控制着自己並沒有多大力量的肌肉,抵抗着***的後坐力,上揚槍口方位平復,開始下落的時候,右手已經完成退彈上膛的動作,**的身子從瞄準鏡的中間掠過,安平的手指又一次輕輕地扣下了扳機,將一把伸出牆外盲目亂射的手槍連同那持槍保鏢的小半截手臂齊齊打落在地,一個保鏢頭子大聲呼叫起來:“小心,有狙擊手!”
許文強跟在**和飛機身後躍上面包車,隨手拉落尾門,從開始脫逃到安全上車,中間雖然只是數十米的距離,十來秒的時間便可以越過,但這將後背買給敵人的十來秒,卻是最要命的十來秒,好在順利捱了過來。阿牛一腳狠狠踏落油門,麪包車轟鳴着衝前而去。
“他們還會追來的,安平,接下來還得看你的!”許文強一拍安平肩膀,跳到前座,注射過激素的安平嘴角帶着淡淡冷笑,舔了舔嘴脣,雙眼一片血紅,**一槍打碎了麪包車的後窗,又拿起隨手拿起車內的滅火器,把還掛着的玻璃殘渣敲落,把手中機槍槍管架在了後窗上。
阿牛一個空擋掛落,麪包車持續前滑,他卻已經把身子挪出了旁邊,讓出了駕駛的位置,許文強接過方向盤,幾個漂亮的操縱,車子打着滑甩尾進了一條橫街,路人驚叫躲避,接近街尾,一輛黑色奔馳帶頭,三輛轎車隨後出現,楚成的保鏢終於追了上來,楚成已經死了,他們得把這幾個槍手留下,要不然,等待他們的將是幫會嚴厲而的懲罰。
許文強一狠心,將油門一收,車速慢了下來,大聲叫道:“安平,打掉那幾輛車!”等了一陣,卻沒聽見安平回答。
車後的**被剛纔許文強那一下甩尾拋得不輕,勉力爬起,扭頭一看,叫道:“安平,你怎麼了?”
安平倒在後座上,臉上還掛着淺淺的冷笑,眼睛卻已經緊緊閉上了,手中的狙擊步槍也丟出了一旁,飛機探了探他鼻息,鬆了口氣:“沒事,安哥該是暈過去了!”
許文強叫道:“操他媽的,怎麼回事?”
飛機脾氣更大,罵道:“操你媽的,要不是你剛纔玩那個轉彎,安哥的腦袋怎麼會撞到車門?”
**和許文強同時一楞,齊齊罵了聲:“操!”阿牛手裡捧着機槍,扭身看着安平,一臉茫然。